樓少東推開門的那一刹那,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舒殘顎疈桌上的鍋子裏冒出的蒸氣,霧氣繚繞中,喬佳寧靠在程式胸前,那張臉上的神情此時看起來如此脆弱。

來不及分清那刻心上湧起的感覺,行動早已經快意識一步,他上前去伸手就將喬佳寧從程式身上猛然拽開,那樣的力道裏隱含著極大的怒氣。

而喬佳寧與程式剛剛聽開門的聲音,還沒弄清情況。喬佳寧隻覺得腕間一痛,整個人就被提起來,撞入另一個人的懷抱。

她正想斥責,抬眸便撞進樓少東含著怒意的眸子裏,讓她忘了即將出口的話,全部隱含在嘴裏。

“你是誰?”程式已經站起來,看他霸道地拽著喬佳寧,著急又防備地問。

樓少東聽到他的聲音,終於移開與喬佳寧對望的視線,卻隻是看了程式一眼。那一眼極冷,就像冬天的風雪如刀刮過程式的臉,讓程式心驚而意外。

“你怎麽來了?”喬佳寧看清是他,倒是淡定下來,問著動了動被他握緊的腕子。隻是他不放,終究是沒掙開,她隻能抬頭看著他,警告他趕緊鬆手。

不過喬佳寧不知道,她的任性在樓少東願意寵著她,哄著她的時候管用,在他如今極怒的情況下,根本半點作用都沒有。所以樓少東抓著她腕子的力道不但沒放鬆,反而越捏越緊,最後恨不得將她的骨頭都捏斷一般。

“為什麽離開連聲招呼也不打?”他的聲線也是極冷的,帶著指責的意味,非常的不滿。

卻不知道自己是在不滿什麽?到底是不滿她的擅自離開,還是不滿她被另一個男人擁在懷裏?

他不問還好,一問就讓喬佳寧想到了樓母。她冷笑一聲,反問:“我想走便走,難道我賣給你了嗎?樓少。”說著想抽回被抓著腕子,隻想要盡快撇清自己,所以掙紮的更加厲害。

樓少東也是霸道慣了的主兒,聽到她賭氣的話,更加覺得怒火攻心。不但沒放,而是將她整個人拉進自己懷裏,半摟半抱地往門口拖。

這個女人,他今天非要教訓她。

“放開,樓少東,你放開!”喬佳寧哪裏肯依?兩人就在房間裏撕扯起來。

程式本來見樓少東闖進來有些緊張,又見兩人互動似乎認識,沒搞清狀況也不便插手。這會見兩人之間撕扯激烈,他怕傷了喬佳寧。便上前抓住喬佳寧的另一隻手,對樓少東說:“先生,請你放開她。”

雖然他不清楚兩人之間的事,但是他還是要保護喬佳寧的,她既然不願意跟他走,這個男人就不應該違背她的意願。

樓少東與喬佳寧的撕扯,因為程式的進入而停下來。樓少東看著抓著喬佳寧另一隻手的程式,看著那張俊秀的男性臉龐。

他記得這張臉,就是三年前他初遇喬佳寧時,她要躲的那個男孩子。那晚若不是因為躲他,喬佳寧就不會喝那杯酒,更不會**於自己。

無疑,兩人之間肯定是有隱情的。

驟然想起進門時,喬佳寧偎在他身上的脆弱神情,再看他此時保護意味明顯的行為,他敢肯定兩人的曾經有過一段過往。

隻是樓少東並不將這段過往看在眼裏,他隻是想到了喬佳寧倚靠這個男人的樣子,她清醒時從來不會這樣依靠自己,隻會防備地盯著他。心裏的不舒服感被無限放大,讓他極想打掉這樣一張俊秀的臉。

而事實上,行動再一次早於意識,他的手已經毫不猶豫地揮了出去,一拳砸在程式的麵門上。

喬佳寧都不知道事情是怎麽發生的,隻覺得一道影子從眼前滑過,就看到他的拳頭招呼上了程式的臉。而程式毫不防備,被他打倒後,一頭栽了下去。

“程式!”喬佳寧驚喊,又驚又急。

想要撲過去看看,腕子卻始終捏在樓少東手裏。他看著她臉上的緊張表情,愈發覺得渾身要炸了似的。強行抱著她,將她往門口拖去,說:“跟我走。”

“樓少東,你放開,放開!”喬佳寧不肯走,她生氣地吼叫著,卻怎麽也掙脫不開他,反而被他拉出門來。

樓少東不耐,直接將人扛上肩頭。任她又踢又打,直接將人扔進了車裏。

房內的程式被打得頭暈眼花,他聽到喬佳寧的叫聲,勉強站起身來,然後便追出來,卻隻看到樓少東將她放進車裏的情景。

而喬佳寧被他摔得七葷八素,仍沒忘記離開他,坐起來便想開車門,樓少東的身子壓下來,隻聽到哢地一聲,車門也鎖了。

“佳寧,喬佳寧?”趕過來的程式著急地拍著車窗,卻無濟於事。

“你如果再動,我就讓他親耳聽到你被強暴的聲音。”他是真的氣瘋了,討厭這種被她排斥在外,而她又被另一個男人覬覦的感覺。

樓少東的吼叫猶如一盆冷水由頭澆下,讓她的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她放棄了掙紮,她也冷靜下來,她知道兩人這樣掙執下去也沒有結果,反而隻能讓情況越來越糟。

她閉上眼睛,臉上流露出疲憊。

“佳寧!”

“我警告你趕快開門,不然我報警了。”車窗還被程式著急地拍打著。

他看不到車內的情景,所以更加緊張喬佳寧會被欺負。

“開門。”她看著程式著急的臉,她想她不該讓他趟這渾水。

樓少東則看著她望著車窗外的樣子,指尖碰觸過她的臉頰,說:“跟我回去?”仿佛是在談條件。

喬佳寧感覺到他的碰觸,下意識地輕顫了一下,躲開,說:“樓少,我隻是一個保姆,你另外找一個人就是了。”

她相信樓少東既然知道她離開,那麽他必定知道是因為他母親的原因。那麽,他怎麽還能要求自己回去?

“我不要別人,隻要你。”

這句話如此霸道,如果聲線不是那麽冷,多像情人間的呢喃,讓她的心也為之顫動。

喬佳寧嘲諷地笑,看著他說:“樓少,我不可能給你做一輩子保姆。”

當初,住進他的房子也是迫不得己。宮越嵩的案子結束之後,她一直盼望著自己能恢複從前的生活。沒有他,沒有這些日子發生的所有事,像從前那樣過平靜、平淡的日子。

每天忙碌的工作,賺取微薄的收入。隻要這樣通過自己的勞動,有一份固定的收入保障家人的開銷,僅此而已。

因為她,她的家,都經曆不起任何變數。

“為什麽不可以?”他著急地吼。

他沒想過這句話的深層意思,他隻是覺得她要離開他,而他想想就覺得受不了。他現在也沒有時間靜下來想,就是覺得她該留在自己身邊,一直一直留在身邊才對。

喬佳寧看著他的眸子冷起來,逐漸變得犀利,他不懂,她今天已經被他的母親傷了自尊,他這句話隻會讓她覺得更加不被尊重。

她覺得自己跟他根本談不下去,她推著他,用力地推著,極盡所能,排斥他的靠近。

在他眼裏,她就是這麽卑賤的女人!

樓少東隻能加重力道,死死地壓著她。

“哐”的一聲巨響,讓無聲對恃的兩人同時朝著車窗看去。程式手裏不知拿了什麽,正在一下又一下去砸著車窗,看來是真急壞了。

“你先放開我,難道你想自己的車子報廢嗎?”喬佳寧看到這情景,也著急起來。

樓少東卻很鎮定,他說:“他隻要賠得起,我讓他砸。”

“別以為這個世界上,就隻有你有錢。”程式家,未必比樓家差。

“那麽加上故意損壞他人財物,企圖傷害他人身體,以致造成生命危害呢?這可就不止賠錢那麽簡單了。”

這不能怪他,他從小生活的圈子就是這樣。他習慣高高在上,習慣捏住敵人的弱點,這都是從這個圈子,從他父親身上學到的東西。

隻是他不知道,他對待的不是自己的敵人,他要的也不是打敗她,讓她低頭,將她推得更遠。

“樓少東,你別動他。”喬佳寧本來抵在他胸前的手收緊,將他的襯衫都抓出褶皺。

程式是無辜的,他一直都是個單純而美好的男孩,她不願意他被自己連累,更不願意他因為自己出什麽事,而被程母指責。

“緊張他?”他貼近她問,語調帶著刻意的輕柔,仿佛並不擔心自己這輛價值幾千萬的豪車報廢,更不擔心程式闖進來。

外麵的動靜越來越大,喬佳寧的心卻提到嗓子眼裏:“讓我下去跟他說。”喬佳寧要求。

樓少東唇角卻扯出一抹笑來,與剛剛那個暴怒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他先低眸,看著她緊緊抓住自己胸前布料的手。

喬佳寧也這才注意到,馬上鬆開。

也就是那一瞬間,樓少東捏著她的手腕,將她壓進車座裏。他一隻手將她的腕子壓製在頭頂,另一隻手開始撕扯她的上衣。

“樓少東,你幹什麽?幹什麽?”她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劇烈的掙紮。

樓少東也不管,他一邊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一邊說:“你不想救他嗎?那就讓他看到你被我占有的樣子。本少幾千萬買你一次,值了吧?”

說到底,他還是嫉妒她緊張程式,所以有些傷害人的話,就這樣不經大腦便從竄出來。如果被那個男人親眼看到她被壓在自己身下,那麽,他是不是就會對喬佳寧死心?

“樓少東,你混蛋。”喬佳寧掙紮不開,心裏又急又痛,隻能氣得大罵。

“對,我混蛋。你從第一天認識我,不就知道我混蛋了嗎?我就更徹底的混蛋給你看。”

嫉妒,已經讓人失去理智。

樓少東隻想要占有她,隻有占有,才能讓他們分開。他卻不知道,傷害隻能讓他們彼此的距離也更遠。

喬佳寧看著身上的這個男人,看著他俊雅而又暴怒的樣子。她就那樣看著,心裏的不是恐懼,而是一種心痛,很痛很痛的感覺。

漸漸的,她仿佛已經聽不到世界上任何的聲音,包括程式砸車的聲響,隻有樓少東俯在耳邊的喘息,正在被無限放大,放大,還有他忽近忽遠的臉……

樓少東感覺她停止掙紮,他撕扯著她衣服的動作也停頓下來,然後看到溢滿悲傷的眼睛。他的手故意伸進她的衣服裏,手掌在她滑膩的肌膚上摩擦,仿佛是在試探。

而她隻是目光出神地盯著自己,真的不再掙紮。

他捏著她的下頜,冷著聲音問:“喬佳寧,你不是貞潔烈女嗎?你他媽的不是寧願自殺都不願意讓我碰?這會兒是怎麽了?為了個小白臉,就這麽心甘情願讓我上?”

喬佳寧被他捏得生疼,她蹙著眉,眼睛裏流露出更深的悲傷。她說:“樓少東,我就是不願意,可是不願意又能怎麽樣?三年前你就沒問過我,難道今天,我說不願意,你就不碰我了嗎?”

她隻是他大少爺生活的調劑,他動動手指,就能輕易撚滅她那些卑微的希望。

樓少東被她眼裏那些悲哀一瞬間震撼,也漸漸冷靜下來。

她介意的,原來一直都介意。三年前的那個晚上,對他而言隻不過是撿了個現成的便宜,無聊夜晚中的調劑。而對於喬佳寧而言,她失去不僅僅是一層膜如此簡單。

樓少東一直覺得隻要自己想要,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是得不到的。包括她喬佳寧,就像現在,現在誰也阻止不了他,他想要一樣可以占有。

可是他發現他錯了,他要的根本不是這樣。他不要看到她這樣被逼迫的表情,她不要她這樣哀傷、脆弱,又充滿怨恨地看著自己。他想要她的心甘情願,想要她像這近些日子以來的平和,想要她能像依靠外麵那個男人一樣依靠自己。

他,想要那樣的喬佳寧。

“我,到底怎樣才能得到你呢?”他看著她問,有些話從嘴裏輕吐而出,更像是呢喃自語。

喬佳寧卻沒有領會到這句話的深意,她唇角露出類似於自嘲的笑。問:“你能跟我結婚嗎?”

盡管她一直不願意承認,但是她的母親就是個小三,她與妹妹都從小背負著私生女的身份長大。但是母親是善良的,她雖然軟弱,但是現實的殘酷最終還是令她悔悟。

她的媽媽沒有別的願望,隻盼著自己和妹妹能像別的女孩一樣,尋個普通男人結婚生子。即便過得平淡,也要挺起腰杆做人。

結婚,其實挺簡單。

隻是無論車外的程式,還是近在眼前的樓少東,都不能給她。

他們的母親告訴自己,她與他們都存在著跨越不了的差距。

樓少東果然沉默下來,她看著喬佳寧,久久地看著。眸色深邃,卻不知道在想什麽。

警笛突然在街上由遠及近而來,兩人仿佛都無所覺,隻到車窗被人哐地一聲砸開,玻璃破裂,才驚醒了兩人。

“佳寧,佳寧。”外麵傳來程式急切地喊叫。

接著從砸掉的玻璃窗外伸進來一隻手,將副駕駛座的門拉開。

“你好,我是j市公安刑警大隊的隊長,我們剛剛接到報案,說這裏有人涉嫌騷擾女性。”站在車門外的男子對他們說。

兩人都看著他,然後才注意到霓虹亮起的街道,周圍似乎站了許多的人,都被警戒線隔開。

沒想到,事情會鬧的這麽大。

而喬佳寧這才注意到兩人的姿態有些不妥,因為樓少東還壓在自己身上。

“先生?”那刑警大隊長大概是新來的,並不認識樓少東。

見他仍禁錮著喬佳寧,隻是在警告他,走。而程式站在車外,一副要衝上來的情景,卻被其它警員攔下。

而樓少東根本沒理他,隻伸手將自己的外套拿過來,給喬佳寧蓋上。她的情況其實還好,除了被他扯掉幾顆扣子,衣衫還算整齊,那隊長見這互動則蹙起了眉。

“宮越嵩的案子後天便要開始,你別出幺蛾子。”樓少東貼在她的耳邊低語,說完便下了車。

倒不是威脅她,如果他想擺平,這點事根本不是問題。隻是她告宮越嵩的事,正處於風口浪尖。這種案子涉及**,本來就不好界定。如果女方的聲名不好,很容易讓對方律師鑽了空了,情況很不利。

喬佳寧裹緊身上的外套,低頭縮在座椅上。

“小姐,你還好吧?”那警察看她低著頭,大概以為她被嚇壞了。盡管想表現的和藹一些,但身上那身警服,仍讓人覺得嚴肅。

喬佳寧搖頭。

那警察看了一眼站在門邊的樓少東,以為她是怕樓少東威脅,便讓警員將他帶開。但是樓少東倚在車邊不走,眼看就要和警察起了衝突。

這時喬佳寧抬起頭來,她說:“對不起警官,這是誤會。我們隻是喝醉了,剛剛……有些失控而已。”這話說得含蓄,但是曖昧不明。

樓少東說的對,社會輿論的力量實在太大,尤其她是在母親的輿論環境下長大的,更加知道裏麵的利害關糸。

她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不能在這時功虧一簣。

“佳寧!”程式喊著她,幾乎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她嘴裏吐出來的。

喬佳寧不說話,隻是裹著衣服坐在那裏。

“聽到了?”樓少東看著那個刑警問,仿佛早就胸有成竹。

“小姐,你想清楚,我們走了,後悔可就來不及了。”那刑警仍然擔心她受樓少東威脅,所以有些不甘心地問。

“真的沒事。”喬佳寧抬起眸子,眼中清明,並無一絲膽怯之意。她目光巡過程式和樓少東,說:“我們今天真的隻是喝多了,他們……都是因為我。”

很簡單的一句話,就將這場觸動警力的**,歸結為兩男爭一女的吃醋的場景。

那隊長聽了隻搖頭,也罷,最近的年輕人真是吃撐了沒事幹,帶著警員迅速撤去。

警界線被撤,那些圍觀的群眾也逐漸離去散去,喬佳寧將外套擱在樓少東車上,揪著自己掉了扣子的領口,往出租的小屋而去。

“佳寧。”程式追上去。

喬佳寧狠狠甩開他的手,看了他一眼,又轉向倚在車邊的樓少東,說:“誰也別跟過來。”

她這不是針對程式,她隻是心煩,莫名的心煩,心煩這一天、這一晚發生的這些事。

樓少東則倚在車前,他沒有說話,看著喬佳寧的背影有些微微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程式則回過頭來,虎視眈眈地看著他,那般防備,仿佛他才是要傷害、或搶走喬佳寧一般。

樓少東卻沒拿正眼看他,仿佛當他不存在一般。

這時,樓少東手機在口袋裏傳來震動,樓少東看了一眼,是家裏的電話。他沒有坐飛機去t市,他想那秘書應該已經報告給父親母親了。

“上車,馬上回家。”點了接聽鍵,對麵傳來父親嚴厲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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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滴們,榴馬上出發要回家了。馬上要過年了,咱一年都沒怎麽回去,這幾天想專心陪陪家人,所以準備要到2月14日恢複更新,麽麽大家,愛你們!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