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七十八章 『迷』茫人生

“冷總,既然我們『性』格相差懸殊,而且,你又那麽討厭我,我也不喜歡你,那麽就不要彼此糾纏在一起了!你看到我不愉快,我也不想因為你而影響食欲,走開吧!”程歡冷淡的扯著笑臉,擠過了冷雨澤的身邊。

“等一下……你以為這樣貶人很好玩嗎?”冷雨澤終於被一陣涼風給吹醒,他這才猛然驚悟,原來損到最後,竟然自己輸了,而且是輸的一塌糊塗,該死的,他真不該認真的這場遊戲。

程歡回頭笑了起來:“貶人?有嗎?我說的全部都是大實話!”

“你這小騙子,滿嘴的謊話,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冷雨澤意識到自己犯下的錯誤,更加的氣怒了,他不允許自己這樣失敗,而且是敗給了一個一無是處的可恨女人。

程歡撇撇唇,她可沒有那麽多的火氣來與他鬥,聽說,臉部表情太豐富的人是很容易產生皺紋的,程歡這樣想著,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緊繃的小臉。

冷雨澤惱怒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他感覺和她在一起,自己變得不再像自己,以前的沉穩,冷靜,狂傲,狠酷勁都跑到哪裏去了?不能因為這個女人像個傻子,他也跟著變得低級無趣起來。

正當氣氛僵的快要爆時,一個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兩個人都怔了怔,最後確定是冷雨澤的手機在響。

冷雨澤繃著一張俊顏,拿出手機直接貼到耳邊,冰冷的嗓音還帶著餘怒:“哪位?”

“我找程歡,她在嗎?”那頭傳來一個非常清朗好聽的男聲,冷雨澤眉宇頓時擰了起來,這個聲音好似聽過,在不久前,這個男人曾經打擾過他的眼眠。

冷雨澤本來就受了一肚子的氣,正無處可泄呢,聽到這個惱火的男聲,他便冰冰冷冷的丟出三個字:“她死了!”

那頭的男聲頓時緊張起來,激動的叫出聲:“你說什麽?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我說她死了,你聽不明白人話是不是?”冷雨澤的語氣加重,煩怒更甚了,他一邊說著,還一邊拿眼睛去瞅程歡,隻見她睜著明亮的大眼睛,一臉鄙薄的瞪著他。

程歡滿心的莫明其妙,卻掩不住對冷雨澤的不滿,他真是缺德,就算他要描述一個人死了,也用不著這種口氣吧?死者為大,他至少要委婉一點表達,程歡感覺自己快要聽不下去了,心裏為他口中死去的人感到悲憐。

當然,如果她知道冷雨澤口中的那個死人就是她的話,她應該會跳起來,拿刀砍了他吧!

電話那頭的男音變得急促而慌『亂』,急急問道:“她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死的?快告訴我!”

冷雨澤見他如此緊張的語氣,眉宇擰的更緊了,冷聲問道:“你那麽關心她作什麽?她到底是你什麽人啊?”

單辰逸心頭一怔,忽然意示到這句話中隱藏的另一種暗意,便生氣的責問:“你在騙我?”

冷雨澤冷屑而笑:“我又沒有強迫你相信,是你自己不明狀況的著急!”

“你是她的什麽人?”單辰逸奇怪了,學校的監護人欄上明明就留著他的電話,為什麽每次打電話詢問程歡的事情,他的態度都這麽的惡劣呢?真的是程歡的男朋友?

冷雨澤看著一臉奇怪的程歡,笑的邪惡:“我是她很親密的人!”

“男朋友?”單辰逸挑起了眉,話語中充滿挑釁意味。

“比男朋友還更加的親密!”冷雨澤趣味大增,笑的越加的放肆,而內容也越加曖昧。

“老公?”單辰逸暴跳如雷,怒聲斥問。

“激動什麽?你可別打她的注意,否則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冷雨澤感覺到對方的怒火,心裏一陣痛快,聲線懶懶。

“你算什麽?我看中的女人,無論如何都要得到,你就算是她老公又如何?”單辰逸語氣狂妄,本來就帶著一肚子的火氣跑過來的,此刻,竟然聽到這種答案,他的心一片冰冷,卻竄起了更大的怒意。

冷雨澤站在男人的立場上,聽著這番話,感覺非常的不舒服,語氣瞬間沉冷:“你愛上別人的女人,還敢如此的放肆?”

單辰逸從小到大怕過誰?這種挑釁,他接受的理所當然,冷哼出聲:“放肆又怎麽樣?有能力就公平競爭啊?是不是你長的不怎麽樣,怕有心裏壓力,所以想警告我啊?我告訴你,我不是嚇大的。”

冷雨澤聽著,臉『色』鐵青,語氣屑冷無比,看著程歡的眼神,更銳利如刀,仿佛下一秒就要秒殺了她一般的仇恨。“是嗎?那就看你如何來搶了!”

冷雨澤說完,便碰的一聲將手機掛掉,那清脆的一聲響,讓神經緊繃的程歡也跟著一顫,心下暗想,怕是有人惹怒他了,但奇怪的是,惹到他的人又與她無關?為什麽他的目光這麽的恐怖啊?

冷雨澤首次接受到來自男人的挑選,而且還是為了一個他毫無感覺的笨女人,簡直就糟糕透頂,更讓他感覺惱怒的是,他竟然真的和那個男人發生了口角之爭,該死的,他真是瘋了不成,這個女人有什麽好的?

氣壓『逼』了過來,程歡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往後挪了幾小步,看著冷雨澤殺人的目光,慌『亂』道:“你幹什麽?我又沒有惹你!”

“我警告你,最好給我安份一點,如果敢給我捅出什麽緋聞,我絕不輕易放過你!”冷雨澤冰冷的話語,沒有絲毫的情感可言。

程歡怔住了,不知道他為什麽莫明其妙的要說這些話,隻能低淡回答:“我又沒有闖禍,對我凶什麽?”

最委屈的人是她,最可憐的人也是她,最悲慘的人更是她,為什麽他還把所有的錯誤歸結到她的身上?程歡氣無可氣,一張小臉蒼白著,怨怒的瞪著冷雨澤。

“哼,壞女人!”冷雨澤冰冷的嗓音毫不留情,兩個字如千斤重壓在了程歡的心頭,程歡纖細的身軀晃了晃,差點暈眩,無原無故,他憑什麽罵她?而且是這麽難聽的字眼?

冷雨澤丟下那句震撼力十足的話語後,便半點也不留戀的走出了大門,任由程歡呆呆的站立在諾大空『蕩』的花園裏,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

咬著唇,試圖控製痛苦的漫延,但卻無濟於事,隻能感覺那滾燙的『液』體滑過唇角,大顆大顆的滴下。

心一寸一寸的冰涼下去,程歡無助的捂住唇,不讓自己崩潰,隻有低嗚的聲音泄『露』了她的無助和傷心。

冷雨澤真是該死的男人,為什麽要如此的踐踏她的尊嚴?為什麽要抵毀她的聲譽?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她那麽隱忍著自己的感受,可到頭來,她隻得到罵名一大堆,她『**』誰了?『蕩』誰了?冷雨澤,你去死!

哭了好久,火熱的陽光照得她頭暈目眩,哭腫的雙眼,被陽光一『射』,有些異樣的刺痛,程歡趕緊衝回了房間裏,拿出了一把遮陽傘,撐開,這才緩緩的走出門去。

心平靜了許多,她漫無目標的在無人的街道上晃『蕩』著,一條十分鍾可以走完的道路,她整整用了半個小時才走出了別墅群,站在車站麵前,等著公車。

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鍾,公車來了,車上的人不多,程歡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

風從車窗外擠進來,在這炎熱的夏天,這點涼爽,讓人非常的享受,程歡感受著這份額外的恩賜,目光遠遠的眺望著,沒有焦距的走神。

她開始懷疑,這種生活如果繼續下去,她是不是真的有勇氣堅持走到最後,每一個人的忍耐力都有底線的,雖然為了叔叔,她可以選擇無悔的付出,但當自尊心被人丟到腳底下踩踏時,她的忍耐限度也到極限了,或許,她要見叔叔一麵,一起想想辦法,能不能選擇另外一種方法來解決。

這樣想著,程歡直接來到了程顯東的家門外,敲了半天的門,也沒有聽見有反映,程歡心下暗想,肯定是嬸嬸又在睡午覺了,所以才聽不見敲門。

程歡歎了口氣,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要那麽的傻,竟然願意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其實,論這份養育之恩,她根本就是受著排擠長大的,表妹麗麗在家就像一位姣貴的公主,處處都要忍著,讓著,護著,嬸嬸更是這個家的女王,什麽事情都是她做主,就連叔叔都沒有權利反駁半句,事事恭聽著,所以,在這樣一個家庭裏,作為侄女領養的程歡,根本毫無地位可言。

當然,這樣想是很不對的,畢竟叔叔一家人將她拉扯到這麽大,而且還供她上了學,這種恩情,已經不能用言語來代替了,正所謂,點滴之恩當湧泉相抱,程歡也不是一個不仁不義的孩子,她知恩,更知圖報,更何況,她在心底,早已把程顯東當成自己的父親來孝敬。

程歡泄氣的站在門外,額頭已經濕了大片,又累又困,她好渴望喝到一杯冰涼的水。

等了片刻,她有些不放棄的繼續敲了次門,希望這一次嬸嬸能夠聽見,但卻還是無人應答。

最後,程歡放棄了,轉身正打算離開時,門卻意外的推開了,探出頭來的女人,既然不是嬸嬸,而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

她奇怪的看著程歡,好奇的問道:“請問你找誰?”

女孩子還算客氣,並沒有生氣的模樣,程歡愣愣的看著她,半天才愕然:“這不是程家嗎?你是誰?”

女孩子聽著,忽然笑起來:“哦,你是指之前住在這裏的程家啊?他們上個月就搬走了!我爸爸買下了這套別墅!”

程歡一驚,睜大眼睛:“叔叔把別墅賣給了你家?那你知道他們現在住哪兒嗎?”

女孩子搖著頭回答:“我不知道他們搬到什麽地方去了,你可以打電話問問他們啊,你是他家什麽人嗎?”

“我是他的侄女,謝謝!”程歡客氣的道了聲謝後,轉頭往前走去,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音。

搬走了?叔叔竟然把別墅給賣了?程歡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難言的悲傷,她抬起頭,打量了這棟半新不舊的屋室,這個地方,她零零碎碎的也算住了七八年,是叔叔十年前買下的房子,如今卻因為公司的破產,而被迫買給了別人。

心裏一下子難受起來,程歡的眼眶忽然間泛紅了,有種想哭的衝動,她『迷』茫的看著眼前繁榮的景『色』,心下卻不知道,叔叔一家人現在住在哪裏?

從包包裏拿出了手機,程歡翻到了叔叔的號碼,拔了出去,不管叔叔搬到哪裏去了,她都想與他談談。

電話通了,傳來程顯東有氣無力的聲音:“歡歡,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叔叔,你把別墅賣了?公司的情況很糟糕嗎?”程歡低聲問著,心下卻很是難過。

“公司已經破產了,有人轉手經營,歡歡,你現在在哪裏?過的還好嗎?叔叔對不起你,是叔叔害了你的幸福!”程顯東語氣之間滿滿的自責慚愧。

程歡沒來由的感到悲哀,想著一年前叔叔還是意氣風發,事業得意,可誰會想到,一年後,事業會跌至如此低穀呢?公司破產了,富貴的家庭,一下子便低落下來。

“叔叔,你現在住哪裏?我想過去找你!”程歡盡量不表現出悲切之情,她平和的問道。

程顯東報出了一個地址,程歡便打著計程車找過去了,這是一片平民住宅區,生活的大部分是城市最底層的普通人民,程歡找了好幾條街,才看見瘦了一圈的叔叔站在街道口等著她。

程歡看見憔悴不堪的叔叔,心便像針紮一般痛了起來,她走過去,低低的叫了一聲:“叔叔!”

“這裏不好找吧!”程顯東苦笑了笑。

程歡沒有回答,隻是扯了一個很逸強的笑容,跟著程顯東一起走進了一間看上去還算新的二層樓房,程顯東指了指二樓,說道:“我和你嬸嬸就住在這裏了,以後有空,可以來坐坐!”

“叔叔……”程歡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可卻發現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來,公司的破產,拖累的不止叔叔一家,她也是一個受害者,而且就是眼前的人把自己的人生給毀了,她應該恨他的,但看著叔叔的困窘,恨意忽然間就消散了,算起來,她是同情他們的。

和程顯東一起上了二樓,這是一間很普通的兩室一廳的套房,裏麵的裝飾很一般,程歡進來的時候,看見久不見麵的嬸嬸正在收拾餐桌,看見程歡的到來,她怔了好久。

“嬸……”程歡硬著頭皮叫了一聲,對這個女人,她沒有半點好影響的。

王英的臉『色』表情變化不定,她隻是冷淡的應了一聲,就端著餐具走進了廚房,似乎也不想麵對程歡。

“歡歡,坐吧!喝杯水!”程顯東看出來她們之間的僵硬,趕緊端了杯清水放到程歡的麵前。

程歡端著水杯,喝了兩口,幹燥的喉朧,卻感覺不出水的清涼,她喝的不知所味,便放下了。

程顯東在一旁坐下,半天才艱難的開口:“歡歡,冷雨澤有沒有傷害你?叔叔無用,不能給你一個完整的人生,叔叔犯下了大錯,就算死了,也沒有臉去麵對哥嫂他們!”

程歡眼眶一熱,感覺有淚水從眼中流出來,她死死的盯著桌角,半曬才吸了口氣,聲音卻不平穩:“我沒事的,叔叔不要替我擔心!”

“我不知道冷雨澤的用意在哪裏,歡歡,真對不住,讓你受了委屈,叔叔一定努力掙錢,替你把那種契約贖回來!”程顯東也是一臉的自責難過。

程歡搖了搖頭:“叔叔不要為我『操』心了,我知道怎麽替自己爭取幸福的,你和嬸嬸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就好了!”

“歡歡……你來是有什麽事情要問嗎?”程顯東看出程歡臉上的憂愁,便出聲道。

“叔叔,那張契約……的內容是怎麽寫的?”程歡問出心中疑問。

程顯東歎了口氣,緩緩道:“冷雨澤給出了五年的時間,如果五年內能夠還清兩千萬欠款,他就會撕了這張契約,如果沒有還清,那期限將延至二十年,這就是協議的內容!”

“二十年?”程歡怔住了,她低呼出聲,這個數字……那不是她的後半輩子嗎?冷雨澤太慘忍了,怎麽可以這樣取走她的人生?怎麽可以?

“歡歡,叔叔正在找工作,等找到了好工作,一定會盡量將錢省下來還這筆債款的!請你原諒叔叔的無能。”程顯東忽然間濕了眼眶,他是真的後悔了。

程歡淚水狂湧,咬著唇,哽咽道:“叔叔,我也不知道要怎麽辦?這筆數目太大了,就算我們不吃不喝也還不清的!”

“那怎麽辦呢?總不能看著你在火坑裏受委屈吧!”程顯東搖頭歎道。

“錢的事情,我會再另想辦法,你就不要擔心了!我先走了!”程歡滿心的複雜,站起身,匆匆的離開了叔叔的家裏。

她來之前,還在想著,能和叔叔商量一個對策出來,但現在這樣子,什麽對策在天文數字的麵前都無濟一事了,也許,她真該自己想出辦法來,但她一個毫無能力的女孩子又該怎麽做?

上大學所學的專業是冷門,找工作那麽困難,如果隻是做普通的文員,她真的一輩子也還不清啊!

怎麽辦?她到底該怎麽辦?誰來告訴她?程歡眼神『迷』茫的走在狹小的街道上,看著往往來來的人們,她的心像一片葉子在飄『蕩』,不知何處是歸處,她的未來又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