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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黎明的煙花燦爛

劍術家盛行的時代,很難想象竟然有人將刀術修煉到如此的程度,這一把窄刃彎刀將自詡魔武雙修的克裏斯多夫逼迫到回身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周圍的近衛士兵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戰鬥已經脫離了他們的護衛圈,克裏斯多夫的那把匕首甚至還未來得及握在手中,又是一聲割裂聲響,子爵閣下的手臂被劃出一條血痕,然後他並不怎麽強壯的身體狠狠的撞在了一棵大樹上!幾支近衛射出的弩箭讓他能夠稍稍喘息片刻,匕首回到手上,同時掃了一眼身後……

“原來是你?”克裏斯多夫原本蓄勢待發的身軀驀然停住,製止了自己的近衛士兵的圍攻,臉上泛起一絲苦笑,“親愛的斯維特先生,這可不是打招呼的好方式!”

站在克裏斯多夫麵前的是一個麵貌陰沉的中年男人,一襲黑衣,帶著兩隻分外詭異的亮紅色手套,整張臉隱藏著風帽的陰影中,但兩隻眼睛卻仿佛亡靈火焰一般閃爍,哪怕是克裏斯多夫早已認識這位素來神秘的刀術修煉者,心頭仍然忍不住冒出一絲冷森寒意來。兩人並不陌生,斯維特在許多年前曾作為克裏斯多夫子爵的武技老師,教授過他一段時間,那時克裏斯多夫便已知道這個人是如何的生猛。斯維特手上的刀已經垂了下來,刀上麵還有子爵身上的血液,他低頭歎息一聲,看了克裏斯多夫一眼說道:“你陪我去見一個人!”

“誰?”

“去了就知道了,你一個人就好!”斯維特說完便直接往樹林裏走去。

克裏斯多夫皺了皺眉頭,今夜的意外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拒絕了近衛的陪同,跟在斯維特的身後往那片樹林裏走去。他隱隱約約已經猜到了斯維特的來意,今夜月光格外溫柔,原本青翠的草地在夜晚光線的反射下多了幾分迷幻,開了沒有凋謝的小花依然停著幾隻晝伏夜出的楓葉蝶,兩人各懷心事,他們的腳步聲輕得連野蟲都未曾驚醒。穿過一條小路,然後斯維特忽然起身踩著樹幹飛快往樹林深處躍去,克裏斯多夫也跟著衝進樹林,然而他的動作顯然不像斯維特那般難以捉摸,過了一大片寂靜的灌木叢,眼前豁然開朗。一條小路在了麵前,斯維特回到地麵,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

“叔叔,你回來了!”一個紮著金黃色辮子的小腦袋從馬車小窗裏探了出來,這是一個可愛的女孩,似乎還有著一半的精靈血統,耳朵尖尖的,說話的時候還會微微的抖動,他看見斯維特回來了,立刻伸出手搖起了手帕,但跟在斯維特身後不遠的克裏斯多夫很快進入了她的視線,女孩並不認識這位先生,原本欣喜的聲音便像塞子塞住一般堵在了喉嚨裏,害羞地躲進了馬車裏。斯維特很快便到了馬車邊,敲了敲這一邊的小窗戶,小女孩重新露出頭來。

“叔叔,那位先生是誰呀?”女孩眨了眨眼睛,問道。

斯維特原本陰冷的臉上多了幾分笑容,他輕聲說道:“那是我請來的客人,有些麻煩的事情要談,你先待在馬車裏別亂跑,要聽話!”

“嗯!”女孩重重點了一下頭,乖巧地應道,“黛蘭最乖了!”

斯維特點了點頭,從外麵關上了馬車的小窗,臉色重新沉靜下來。路邊是一條小河,河水很淺,最深的地方也隻沒過膝蓋,河邊有許多大小不一的碎裂石頭,克裏斯多夫已經走到一塊小石頭邊直接坐了下來,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斯維特和女孩的對話,然後便轉過頭去看夜光波瀾的流水。斯維特走到他旁邊的石頭上坐下來,克裏斯多夫眼神一緊,自己一直隨身攜帶的那把匕首,竟然不知不覺出現在了斯維特手上!看著克裏斯多夫的怪異表情,斯維特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如果我沒看錯,這把匕首是精靈工匠製作的吧?”

克裏斯多夫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斯維特的話。

“那是黛蘭?”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是。”斯維特點頭道,“她就是被你拋棄的私生女,現在見麵了,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私生女在貴族中間並不少見,隻是克裏斯多夫向來十分自律,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便有些不同尋常了,但縱然再不同尋常,私生女也沒有必要拋棄掉,唯一的解釋便是……黛蘭的母親,身份實在有些特殊。在尉行省,精靈向來是一種尷尬的種族,一方麵地位高的精靈大多在各個公署中任職,擁有的暗中影響力十分巨大,而另一方麵地位卑微的女精靈則大多是貴族們的奴隸,而不幸的是,黛蘭的母親就是一個女精靈奴隸,荊棘花家族不能容忍一個奴隸的女兒出現在他們的族譜上,更何況,黛蘭出生時,正是家族中爭鬥最激烈的時候。

克裏斯多夫按了按有些疲倦的眼睛,夜裏忽然爬起來又立刻經曆三場戰鬥,任誰也不會覺得輕鬆:“她還好吧?”

“自從她母親去世,黛蘭便一直跟在我身邊。”斯維特想起以前的事情,神情也黯然起來,“當年她年紀還小,後來你雖然來過幾次詢問黛蘭的近況,但你也未曾讓她見過你幾麵,她不認識你,也理所應當。這幾年一直沒有回維爾格城,那位夫人的脾氣你也知道,這些我說了反倒沒什麽意思……四處遊曆對小黛蘭未必是件壞事,況且有你每年送的幾百金幣,也不至於餓死!”

斯維特口中的“夫人”,便是總督的夫人,克裏斯多夫的母親,和拉比斯勢同水火的生猛女人,麵對這麽一位強勢的夫人,克裏斯多夫也不免要保持沉默。吹了一陣涼風,他苦笑了一聲,說道:“我少時便獨自長大,和那些血腥味十足的戰士相處久了,不免親情便有些單薄,家族所謂的親戚,我也相交不多,直到遇見了黛蘭的母親,才稍微變得有些正常,戰場上見流血死人慣了,許多事情也不願多想,現在看來,也隻有那段日子最讓我覺得愉快。後來有了黛蘭,不免就開始患得患失……”

“那麽,將來你打算怎麽安排她?”斯維特沉聲問道。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克裏斯多夫說道,“將來……等她長大再說吧!”

斯維特解開自己穿的一襲黑衣,從裏麵取出一封信來。

“這是什麽?”

“黛蘭母親的信,原本許多年就該給你,但一直沒有機會,要知道,從那件事後我的身份向來不怎麽見得光。”斯維特淡淡回答道。

克裏斯多夫接過信,卻沒有直接打開,而是躊躇了片刻問道:“她……還說過什麽嗎?”

“她想讓黛蘭過平靜一些的生活,不要卷進荊棘花家族的紛爭裏,具體的也沒多說什麽,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坐在子爵身旁的這個中年男人固然一襲陰冷的黑衣,固然一張幹冷的臉,此刻卻顯現出幾分憂鬱來,如鬼火一般的眼睛也暗淡下來,“有什麽要說的,也應該都寫在信上了。”

克裏斯多夫拆開信,細細看了起來,信的內容不多,也就隻有半夜,克裏斯多夫一邊看一邊回想起以前的某些事情,竟是花費了半個鍾點的時間。

“黛蘭現在還不能公開她的身份……”他緩緩說道。

“我明白。”斯維特說道。

“我有我的苦衷,你倘若有怨氣,盡可以像這傷口一樣多留幾道在我身上。”

斯維特將手上的匕首拋回在克裏斯多夫手上,冷然問道:“我知道你在等著將來,將來……你自信能掌控一切,不再畏懼家族的流言和從未停止過的攻訐,可是到了你所等的將來,你怎麽麵對一個從未見過你麵的女兒?又怎麽讓黛蘭心甘情願的稱呼你為父親?”

“你可以拿起你的刀……”克裏斯多夫笑著說道,“然後殺了我!”

“你這個瘋子!”

“你也差不了多少,說起來,我還是應該要謝謝你才對!”

“今天晚上,第二場刺殺是你布的局吧?”斯維特忽然問了一句。

克裏斯多夫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不錯,那是我演的一場戲,為的是讓後麵的計劃能順利展開。不過,既然你知道第二場,難道你也知道最先潛伏進來的那一撥人的來曆?”

斯維特點頭道:“有五個人,其中有兩個魔法師,另外三個用的是薛嶽帝國的武技,被我殺了三個,傷了一個,逃了一個。”

“有俘虜?”

“受傷的那個已經自殺了!”斯維特一句話讓克裏斯多夫失望無比,但他又說道,“但我大概能猜到他們的身份!”

“什麽身份?”

斯維特看了克裏斯多夫一眼,說道:“黑營的人。”

“這是薛嶽帝國直屬王室的一個間諜組織。”斯維特又解釋道,“非常難纏的一個組織。你住的房間,我去看了一眼,那個魔法陣很奇特,應該還有什麽特別的作用,他們很可能是要活捉你去某個地方!別的就要你自己去調查了。”

克裏斯多夫點了點頭,忽然問道:“我記得你向來不愛說話,怎麽今晚說這麽多?”

斯維特沉默了片刻,並沒有回答他:“你該離開了,想必你的人正在到處找你!”

不知不覺已經快要黎明了,東方的遠山已經可以看見一抹微光,克裏斯多夫離開的時候特意避開了馬車,斯維特則回到馬車上。

“斯維特叔叔,他是誰呀?”黛蘭終於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斯維特笑著搖了搖頭,什麽也沒有回答。

這裏是離鎮子不遠的樹林,小路蜿蜒曲折延伸到遠方,斯維特伸手將頭上的帽簷往下拉了拉,馬上就要天亮了,他要先休息一下。隻不過當他剛剛閉上眼睛,就聽見黛蘭清脆的喊聲:“斯維特叔叔,你看那裏!”

伴隨著一連串低沉的響聲……

鎮子方向的天空,煙花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