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變奏曲之魔鬼軍團（2）
斯圖亞特和雷克斯的關係，從來都是尷尬而矛盾尖銳的，在許多年前，紅胡子海盜在他們前一任的首領，也就是雷克斯父親的手中發展壯大，但對於海麵上的其他兩股海盜，他們並沒有太大的優勢，直到斯圖亞特異軍突起，在鐵幕大三角苦心經營十年，這一片海域上紅胡子才成為真正的主人，但對於身為前首領的兒子，同樣是強人心理的雷克斯，這一切沒有任何意義，因為斯圖亞特的上位，正是踏在雷克斯父親的屍體上。海盜們的規矩便是如此，他們隻信奉強者而不信奉忠誠，自從有海盜以來，這樣的生死故事就一直都在，但規矩到了雷克斯這裏，便不隻是規矩了。
所以此時當一看到是斯圖亞特的信使，雷克斯的臉上立刻有了一絲怒氣，隻不過想了想，此時說起來，一個信使也沒有必要真的多說什麽，斯圖亞特送來的一封信，內容很簡單，不談過去，隻說合作兩個字。雷克斯要如何去做呢？盡管耳朵邊已經聽過許多遍，沒有永遠的朋友和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但是殺死父親的仇恨，雷克斯從來沒有想過要寬恕。
“斯圖亞特閣下，最近還好？”麵對著信使，雷克斯沒有給他任何好臉色看，看過信後，半是譏諷地問候道。
斯圖亞特和雷克斯之間的矛盾，紅胡子海盜裏沒有一個不知道的，但是卻沒有一個敢當麵說出來的，信使是斯圖亞特的老部下，但是在雷克斯還在紅胡子海盜裏被斯圖亞特打壓的時候，也對雷克斯多有照顧，聽見雷克斯這麽問，他有些不滿道：“雷克斯將軍，你現在還自認是紅胡子海盜中的一員麽？”
雷克斯大笑反問道：“紅胡子海盜？現在還有紅胡子海盜麽？”
信使說道：“當然，斯圖亞特大人還在，紅胡子海盜就還在。”
“我記得……”雷克斯笑了笑，對於信使的話，他並不以為然，“斯圖亞特先生曾經說過，想一輩子成為一個海盜的人，大約也隻能是個海盜，斯圖亞特先生似乎有別的想法，隻可惜失敗了，既然成為了失敗者，就要接受失敗者的命運。我一直認為這理所當然，至於我還是不是紅胡子海盜中的一員？你是想問我還是不是斯圖亞特的部下吧？當初孤軍在尉行省登陸的時候，斯圖亞特還不是做好了讓我們赴死的準備？隻不過，我們卻成為了贏家，他大約也料想不到，明明已經和那位克裏斯多夫子爵約定好用幾萬金幣換我的頭顱，最後卻讓我和那位子爵閣下達成了約定。”
“海盜，終究隻是海盜。”
說完這句話，雷克斯揮起了鞭子，鞭子落在騎獸屁股上，帶領著近衛士兵往前衝去，信使一看，隻好緊跟著跟了上去，卻被另外一些士兵阻擋，隻說雷克斯請他好好休息一天，什麽事情明天再談。魔鬼軍團的駐地，主要是在艾維公國，不過為了幫助菲力清除蘭斯公國內的頑固勢力，他要暫時帶領軍隊進入蘭斯公國境內。原本就已經是黃昏了，黑夜很快降臨大地，營地裏，俘虜被單獨關押起來，就在今天晚上，身體強壯的俘虜已經被挑選出來，連夜帶走加入一條道路的建設中去，這一條從不久前開始動工，征集了好幾萬公國平民以及奴隸來建造的道路，直接將兩個公國東西方向連接起來，預計能讓兩大公國間的後勤運輸以及聯絡方便許多，道路寬達六輛貨運馬車並排行駛也毫不吃力，但是花費同樣也是驚人的，但現在有這麽一群努力加入，耗費無疑會減少許多。
營地裏，篝火已經點燃，不管那些巡視的士兵，在中央的帳篷外麵，雷克斯再一次接見了那一名信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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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克裏斯站在他專屬的帳篷裏麵，這裏就是統帥部最核心的地方，帳篷外麵，裏克裏斯的近衛士兵做好了萬全的戒備，因為今天，將會有一位十分重要的客人造訪，而那位客人不是別人，正是在安爾斯山脈東西兩麵和裏克裏斯廝殺良久的薛嶽統帥，帕特裏克親王。預定的會麵時間是在一個小時後，因為帕特裏克親王要求嚴格保密此次會麵，參與會議的除了帕特裏克親王和他的隨行副官，就是裏克裏斯和伊嵐大帝的特使，一位來自於帝都的官員。
到了半個小時之後，一輛馬車在嚴格的護衛下來到了裏克裏斯的帳篷外，附近都是裏克裏斯的心腹部下，沒有任何不相幹的人知道來的人究竟是誰。馬車的車門打開，兩個全身黑袍的人走下了馬車，來到裏克裏斯的帳篷之後，黑袍才被脫掉。
按照正常的禮儀，裏克裏斯首先向帕特裏克親王致意，並且對於帕特裏克親王的到來表示歡迎。
這一場戰爭已經牽扯了兩大帝國太多的精力和財富，從去年開始的這場戰爭，消耗了兩個帝國上百萬的年輕人的生命，上千萬的財富，現在戰爭已經到了不得不依靠談判來結束這一切的時候了，全麵的決戰，裏克裏斯也好，帕特裏克親王也好，都在試圖避免，因為兩個帝國的敵人，都不僅僅是對方而已，相比較而言，薛嶽帝國的敵人要更多一些，他們從不缺少對他們落井下石的敵人。現在打算幹預的其他帝國雖然陣營分明，但是能占到更多的利益，他們絕對不會推辭，利益麵前無好人，自己先一步和談，總比在其餘帝國間和談要好上許多。
帕特裏克親王也向裏克裏斯致意，說道：“我以為我們的見麵時間會更晚一些，想不到雪狸帝國軍隊的統帥，竟然是個這麽年輕的人，而且裏克裏斯將軍，我沒有記錯的話，閣下應該是伊嵐大帝屬意的下一任政務大臣吧？”
裏克裏斯微笑道：“這是陛下的看重，如果我有這樣的才能，自然不吝於負起這樣的責任。”
“聽起來，將軍閣下倒是毫不自謙。”帕特裏克親王在裏克裏斯和伊嵐大帝特殊的對麵坐下，和他一起來的那位隨行副官則坐在帕特裏克親王的身邊，一張長方形的桌子放在帳篷的中間，一個文職軍官將會麵需要的談判文件放在了桌子上，兩分相同的文件各自放在兩個帝國代表的麵前。
帕特裏克親王接著說道：“可以開始了。”
裏克裏斯點了點頭說道：“和平，是我所珍重的，士兵和將軍在戰場上廝殺，為的無非是帝國的榮譽和尊嚴，現在有了結果，我們也該討論一下戰爭以什麽樣的方式結束掉。”
裏克裏斯的話大約隻有傻子才會相信是真的，所謂榮譽和尊嚴，早在兩大帝國同時不宣而戰的時候就已經不存在討論的意義了，不過有一張皮披著，說起話來大約也能安穩一些。帕特裏克親王的臉上完全看不到失敗者的情緒，事實上，在帝國內部不斷有人掣肘的情況下，麵對另外一個同樣優秀的統帥，他已經做得足夠好，更何況，在裏克裏斯的前麵，還有西大陸的第一軍神，一手製造了尉行省而今局麵的埃爾修將軍主持軍事。
帕特裏克親王說道：“你們的建議，我已經看過了。”
“有什麽意見？”裏克裏斯不慌不忙地說道，反正談判也不是一天時間能解決的，他們有足夠的時間來磨。
帕特裏克親王說道：“意見沒有，不滿的地方倒有幾個，一個是關於戰後緩衝區的問題，一個是現在偽新月公國的問題，一個是撤軍的問題，此外還有戰後賠償的問題，貴方的要價，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這很難讓我相信貴方的誠意。”
裏克裏斯笑了笑，說道：“不要緊，談判嘛，分歧總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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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的迷霧在於總是有各種注定和巧合的事情發生，同時這些發生的事情有影響著上位者的判斷和決定，這一刻美妙無比的計劃在下一刻就可能是廢紙一張，甚至起到相反的作用。但無論怎麽說，持續了一年多的帝國戰爭，終於在這個時候要結束了，結束首先是在裏克裏斯的統帥部帳篷裏，四個人的注視下，一條又一條的條約被確定下來，總共花費了四天的時間，才確定了最後和平條約的各項條款。
新月公國被要求去掉了公國的名號，而暫時成為了兩大帝國緩衝地帶的一個獨立領地，在薛嶽帝國的北線軍隊全線撤退到克羅威爾山一線，於是現在薛嶽帝國的控製範圍就將新月領地半包圍起來，唯一的通道就是雪狸帝國方向。按照條約，雙方的軍隊將脫離接觸，分批撤離接觸線，薛嶽帝國孤軍深入威脅雪狸帝國帝都的軍隊，也將被“護送”出境，最難達成的，還是戰後賠償的，戰爭結束之後，由於死亡以及受傷的士兵數量是如此巨大，以至於要按照現有的慣例來撫恤的話，足以拖垮帝國的財政儲備，所以戰爭賠款就成為了最重要的一個話題之一，經過無數次討價還價之後，賠款數目從最開始的五千萬金幣修改成了四千二百萬金幣，其中的一半，可以分期在十年內支付——薛嶽帝國原本就不是一個富有的帝國，這些賠款已經足以讓這個帝國短時間裏無法振作起來。除此之外，還有林林總總的條款許多條，包括了戰爭結束之後的邊界，需要的義務，以及俘虜的遣還等等。
停戰條約一出來，立刻讓注視著這裏的各方勢力驚愕不已。
原本以為會是一場你死我活的大決戰，最終就在停戰協定下草草收場了。
是的，戰爭結束了，但是新的故事才要開場……
很多人死了，死了的人未必會覺得痛苦，很多人活下來了，活下來的未必會覺得幸福，就像很久以前古代詩人所描寫的那樣——
“我依舊看著那一棵花老死，在我生而不安的年紀，隻是不知老花凋零，而今隻剩枯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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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