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我的時候,我的眼裏隻看到了你,終於,我做到了,我現在就站在這裏,站在亦凡的身邊,在穹頂那迷離的水晶燈照耀下格外的明豔動人,你看到了吧,你後悔了嗎?後悔就那樣拋棄了我,但我一定不會原諒你的,我一定要過的很幸福,幸福給你看,就算勉強快樂,我也會堅持下去的。

可是,都這樣鼓勵自己了,我的心頭為什麽還像彌漫著藥酒那般的苦澀呢?

也許感受到威脅了吧,理賢用手摟住鹿晗的手臂,腦袋斜斜的依靠在他的肩上,眉眼挑釁的望著我,鹿晗的眼神從我臉上移開,目光冰冷,他修長的手端起酒杯,瑰紅的葡萄酒把他的嘴唇染得妖豔極了,我咬緊嘴唇,沉默不語。

忽然,亦凡把手溫柔的放在我的腰上,我抬頭望著他。

“折騰了一下午肯定很餓吧,我馬上讓人上菜,先坐下來吧。”亦凡紳士的幫我拉開椅子,我們一起坐了下來,這時,穿著紅色新製服的女傭們,手裏優雅的端著美味的佳肴,從走廊拐角那有序的走入內庭,一道道擺在我們麵前精致的菜式看起來非常的可口,現在我才知道自己是有多餓,好像中午放學到這裏後就沒吃過東西了。

“多吃點。”亦凡的臉上透著淡淡的微笑。

我也很想狼吞虎咽,可這是他的宴會,來的很多賓客都是他的朋友和客戶,我不想給他丟人,所以我極其斯文的拿著刀叉盡量淑女的去切那誘人的牛排,不再去在意鹿晗了。

宴席開始了,大家都投入到美食中,他們品酒聊天,男人們在酒桌上也不忘談生意,或者吹噓自己泡到過哪些大牌女明星,女人們無外乎都是炫耀著身上的奢侈品和自己的另一半對她們有多寵愛,我聽到離我最近一桌,穿著貂皮大衣的漂亮女人對著另一個貴婦誇誇其談道:“這個月我生日,我老公給我買了一台私人飛機,就停在我們家大廈頂樓,這樣我去購物就不用坐在房車裏麵等紅綠燈了,其實我不是太在意他送什麽禮物給我,我隻要他能有時間多陪我去旅行就好了,可他太忙了,公司一天都不能沒有他。”

貴婦聽了挑了挑眉,神態自若,淡定悠然的說:“說到旅行,我還是覺得夏威夷的氣候最宜人,去年我和peter周遊夏威夷群島的時候,發現了一座未開發的島嶼,我們登島遊玩過,那裏的風景真的很漂亮,peter見我很喜歡,就找到島嶼的主人把它買下來了,去年開始建別墅和碼頭,今年夏天我們會去那裏度假,你和詹先生也一起去吧。”

漂亮女人喝了一口紅酒,嘴角抽搐卻依然麵帶笑容的說道:“我老公可能沒空去,但我們這些朋友一定會去關顧的。”

“隨時歡迎!”這場炫耀的結果以貴婦買島建度假別墅而勝利終結了談話。

這就是所謂的上流社會吧,雖然不能以偏概全,但我可不希望我的身邊都是這樣的朋友,我望向世勳那一桌,我的朋友都坐在那,我好想融入他們,起碼我們一起聊天的時候不會去比較對方的身份有多尊貴,世勳燦烈他們也是豪門之後,可他們的身上就沒有半點浮誇和銅臭,這才是真正的豪門。

“希真。”我的身邊傳來亦凡的聲音,我轉頭望著他。

他麵前的香煎鵝肝動都沒動過,他不喜歡吃鵝肝嗎?

“怎麽了?”我好奇的問道。

“我知道這樣說似乎對你不太公平,畢竟你和鹿晗才分手一個月,但是…”他說著頓了頓,眉尖若蹙:“你不要再去想他了,好嗎?我知道在你的心裏任何人都不可能代替的了鹿晗的地位,說我自私也好,我希望從這一刻開始,在你的眼裏隻看到我,因為我現在的心裏隻有你。”

他的話讓我的心裏產生了深深的自責,其實真正自私的那個人是我才對,我明明不愛他,卻又答應和他訂婚,我們不是站在同等平行線上的,對他來說已經很不公平了,我唯一能補償他的就是將來做他合格的妻子,不離不棄。

“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把他忘記的,請你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我已經下定決心了。

他轉過頭,回望著我,漆黑深邃的瞳孔裏眼神朦朧,我的手指微微一震,我從來就沒見過他的流淚,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著,帶著迷霧般的濕氣,良久,我都不能從他的臉上移開視線,他也有脆弱的時候,隻是很少在外人麵前流露出來而已。

“我從來都是最孤獨的人,似乎已經被命運拋棄了。”亦凡垂下眼眸,看著手裏的銀刀叉,回憶有如洪水般將他淹沒,他單薄的嘴唇顫抖的說道:“也許你並不知道,我其實是個孤兒,我的童年都是跟一群流浪漢待在一起的,經常會因為一個麵包就和別人爭的頭破血流,有一次,我被教唆著去偷一個有錢人的錢包,但剛好被巡邏的警察經過逮到,把我抓進警察局,還好那個有錢人是個好人,他看我太小了,就沒有起訴我,還收我做了養子,一直到高中畢業,我以為我總算有個家了,可命運卻跟我開了個天大的玩笑,我的養父母來西城參加我的畢業典禮時,在路上發生了重大的車禍,當場就死了,我不相信自己又變成了一個孤兒。

後來,我並沒有上大學,那段日子我過的很黑暗,抽煙喝酒打架,跟混混沒什麽區別,養父母的親戚們,沒人願意收留我,那時我才十七歲,因為很能打架,所以加入了幫會,之後去了英國,被倫敦的黑幫頭目欣賞,做了他的義子,繼承了黑幫,那都是十年後的事了,最重要的是,五年前,我認識了一個對我非常重要的人,他救過我的命,所以我甚至可以給他我的命,但諷刺的是,他竟然會去喜歡一個男孩。”亦凡說著抬頭眼神凜冽的望向鹿晗,我有些茫然失措,英國,鹿晗在英國待過兩年,可他和亦凡之間似乎並不認識。

“他為了這個男孩拖著病怏怏的身體三番四次的求我幫忙,最後連自己的小命也搭進去了,他到死都在維護著這個殺了他的男孩,我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我身邊非常重要的人卻一個個都會離我而去呢?”他說著聲音有些沙啞了,這對於我來說,是根本都無法想象的人生,我的家很平凡,但卻是個幸福的家庭,爸爸媽媽,表姐表姐夫都對我都很好,我從小就不知道孤獨流浪是什麽滋味,就因為這樣,我覺得他太需要一個家,一個港灣了。

我伸手去握著他的手,他抬眼看著我。

“我一定不會扔下你一個人的,我保證!”我會用餘生去守護他的。

他的唇角微微上揚,笑容傾倒眾生,溫柔的手反握住我的手,暖暖的,好安心的感覺。

這時,蘇易走到我們身邊,他向我微笑,又謙恭的把手機放在亦凡麵前,低聲說道:“總裁,您的電話,非常重要的!”

我把手從亦凡的掌心裏抽回來,尷尬的看著蘇易,亦凡把手機接過來放在耳邊聽,不知道是誰打給他的,隻見他的眉眼瞬間就冷漠了,他靜靜的聽著,然後掛了電話,轉頭對我說道:“你先吃,不要害怕,我等下就回來。”

“好。”我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事,但對他來說應該很重要。

他站了起來朝走廊走去,蘇易跟在他的身後,不一會他高挑的身影便消失在走廊拐角處,我一個人靜靜的品嚐著不斷從廚房裏端出來的美食。

亦凡走後,原本那些被安排坐在席位的記者們卻突然像逮著獵物般的簇擁到我的麵前,他們手拿采訪的設備把主席位前麵的空地圍的水泄不通,我一下變得很緊張,我又不是明星,他們幹嘛都來訪問我!

“聽說莫小姐才十七歲,你怎麽會認識吳亦凡先生的呢?是不是像傳聞中那樣是勾 引他的,不然以他現在尊貴的地位,怎麽會向你求婚呢?”

什麽?勾 引?!這記者說話也太過分了吧,我從來都沒想過勾 引他。

“莫小姐是西城高中二年級的學生吧,網絡上有幾段關於你的視頻,你上學期間腳踩兩條船,還和年輕的音樂老師有一腿,這些吳亦凡先生都知道嗎?”

攝相機的閃光燈不停的閃爍著,我都有些眼花繚亂了,慌亂的解釋道:“我沒有腳踏兩條船,也沒有和老師有一腿,更沒有勾 引他,請不要妄下定論好嗎?”

“可明明莫小姐現在還和舊愛住在同一個屋簷下,這會又戴著訂婚鑽戒坐在別的男人身邊,難道這不是腳踩兩條船嗎?”

鹿晗,我們已經分手了,難道這些我都要跟一些陌生人講嗎?我不想說,因為我的心會被再次摧毀的。

“我們已經分手了!!!”

突然,在人群之中響起了冰冷徹骨的聲音,記者們都朝聲音來源處望去,一位纖瘦漂亮的少年走上了主席位的台階,所有的攝相機都朝他瘋狂拍去,我站了起來,眼神複雜的望著他,鹿晗走到我的身邊,臉上的笑容美麗妖嬈。

他伸出一隻手停在我麵前的空氣中,說道:“我們早就分手了,現在,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對嗎?”

好朋友?我在你的眼裏不是連陌生人都不如了嗎?朋友這兩個字對我來說是多沉重啊,我知道你現在這樣做是想幫我解圍,可我就是固執的認為你這是在可憐我的處境,我不想要你的可憐,即使我在別人麵前被傷害的傷痕累累,我也不需要你的幫助。

……

走廊盡頭。

吳亦凡走到臥室門口停住了步伐,他猶豫的開門進去,然後關門,蘇易站在門口守著。

臥室裏的家具都因為訂婚而換成嶄新的了,全部都是從歐洲進口的,非常的奢華名貴,在一張複古的宮廷大**赫然的躺著一個刺身羅體的男人,男人非常的好看,身上的肌膚白皙嬌嫩,眉眼間妖冶異常,一條絲薄的紗巾輕輕披在下身,紗巾下露出一雙修長的美腿。

他的手裏拿著遙控器,對麵牆壁上的電視裏是英國的綜合頻道,畫麵正放著搞笑的電視劇,他不時的會咯咯笑出聲來。

吳亦凡走到床邊,皺起眉頭望著他,冷冷的問道:“你在這裏做什麽?”

“kris,終於來啦,我等了你好久。”jason從**爬了起來,興奮的跑到吳亦凡身邊,像貓一樣卷縮著身子靠在他的懷裏,柔媚的撒嬌:“你不要和那個女孩子訂婚好不好?她不過是想著你的錢罷了,不是真心喜歡你的,我才是真心愛你的,你對她應該也隻是玩玩罷了,對嗎?”

“你怎麽知道我是玩玩而已的?”吳亦凡把手放在了他的肩上,jason全身打了個寒顫,深呼吸說道:“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阿,我知道你並不喜歡女人,你和丹尼的事我全知道。”

“是嗎?”吳亦凡的手從他瘦弱的肩膀往上遊弋,然後深入他的發隙,輕揉著他的腦袋,他都快叫出聲來了。

突然,吳亦凡的手一緊,一把扯住他的頭發,瞬間的刺痛傳入了jason的頭皮裏,他吃痛的尖叫了起來:“啊!!!kris,你要做什麽!快放開手!痛死我了!!!”

“你這肮髒的東西也會怕痛嗎,不是越痛越刺激嗎?”吳亦凡說著抓住他的頭發往地上摔,頓時jason的腦袋就撞到了地麵,發出咚的巨響,他的額頭立刻就又紅又腫的。

吳亦凡蹲了下來,伸手勾起他的下巴,嘲弄的望著他梨花帶雨的淚眼,說道:“我警告你,你以後不準再侮辱丹尼,我和丹尼之間,丹尼和鹿晗之間,都是幹幹淨淨的,什麽事都沒發生,你要是再敢造謠,哼~,我會讓你永遠的閉上嘴巴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聽到沒有?”

jason戰戰兢兢的點了點頭,失聲痛哭了出來,吳亦凡站起身走出臥室,他對門口的蘇易命令道:“把他送回倫敦,以後都不要讓他出現在我的麵前。”

“是!”蘇易說完走入了臥室,吳亦凡整了整西裝外套的袖口,然後往走廊上走去。

當他走到內庭裏的時候,就看見大批記者圍堵在主席座前麵,賓客們都朝裏麵張望,主席座後麵,鹿晗抬手站在希真對麵,希真的臉色蒼白的很透明,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