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的‘結婚’這兩個字並不隻是隨便說說而已,當家族的長輩們在清早時分帶著嚴肅的表情踏入病房時,希真和鹿晗一下覺得不知所措了,迷茫的看著長輩們,希真的爸媽把她擁在懷裏,時而哭泣,時而激動的跟她講她童年的成長故事,小學初中那會,希真一直是爸媽眼裏的驕傲,家裏客廳的牆壁上貼滿了三好學生的獎狀,隻要家裏來客人了,她爸總要自豪的炫耀一番。

對於誇獎這方麵,鹿晗的表哥自然也不甘示弱,鹿曉笑容燦爛的說道:“我們鹿晗從小開始學習成績就很好,而且他一直以來都很受女生的歡迎,從希真鍥而不舍的喜歡他這麽多年就可見一斑…。”鹿曉話說到一半就被表姐用手肘攻擊了,他吃痛的表情扭曲,表姐故作鎮定的輕聲說:“這又不是參選市長,有什麽可對比競爭的。”

表姐夫委屈的捂住被捅的酸疼的腰,識相的沒再說下去,成了個兩歲魔王的奶爸後,他從天天出差的大忙人變成了一下班就回家帶娃的居家好男人了。

希真見了眼前一幕,笑的眉眼彎彎,燦烈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鹿晗和希真,說道:“本來是活在不同生活軌跡的兩個陌生人,現在卻相互活在對方的心裏,緣分還真的是很微妙啊。”

“說的好呀燦烈,你小子現在變得這麽成熟!”表姐豎起了大拇指,總比身邊這位說什麽受女生歡迎來的有內涵吧,那話別人聽了還以為鹿晗以前是有多花心呢。

“總之我希望婚事辦得越快越好。”坐在沙發上,身邊圍繞著許多長輩的家族大家長老爺子最後發話了,病房裏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放在這位白發蒼蒼的長者身上。

鹿晗的眼神裏仿佛沉了一彎海水,深邃的望不見底,他側臉看著希真,表情變得捉摸不透。

“但是我們現在都還有些生分,能不能等我們都想起來了再結婚?”說這話的是希真,雖然她現在對鹿晗有好感,但突然讓他們結婚,有點太突兀了,重要的是,他們之間看起來有點尷尬。

“你們有那個時間慢慢等恢複記憶,但我沒有時間等待也許永遠都不會恢複記憶的你們了,小喬,你跟他們說清楚。”老爺子滿是皺紋的臉上看起來好像比三年前蒼老了十歲。

鹿晗和希真都抬頭望著表姐,表姐從老爺子的私人醫生那接過身體檢查報告給他們兩個看,表情變得凝重悲傷起來:“老爺子的身體本來就不好,那時檢查得了食道癌,再因為你們兩個的事傷透了心,癌症擴散的很快,現在已經是末期了,他一直都希望你們能醒過來,然後結婚,了卻了他牽掛了這麽多年的心事。”

鹿晗手裏拿著報告,手指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老爺子是他的爺爺,就算失憶了,可他們也是至親家人,這與生俱來血濃於水的關係,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切割的,他回頭看著希真,希真的眼眶很紅,她向來多愁善感,再加上爸媽在身邊一直勸說這兩個人,他們最後同意了結婚。

直到他們點頭的這一刻,病房裏的人們仿佛鬆了一口氣般,表姐眼角的餘光看向老爺子,老爺子嘴角滿意的上揚,表姐用別人都聽不到的聲線,在表姐夫耳邊嗡嗡低語:“看來薑還是老的辣,既然用癌症末期來忽悠兩個剛醒過來的善良病人,實在是騙死人不償命。”

表姐夫的眉毛慌亂的抽搐兩下,小聲回答她:“閉嘴,要是被鹿晗他們戳穿了,接下去死無葬身之地的就是我們兩個。”

他們兩個默契的沒再說話,而是像其他長輩一樣臉上掛起喜極而泣的微笑。

燦烈看著大家的表情,他似乎明白些什麽,但作為鹿晗和希真的朋友,這好像是對他們最好的結局了,無論出發點是怎樣的,大家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他們。

他也應該祝福他們。

……

一個星期後,鹿晗和希真出院了,雖然老爺子為他們在市中心準備了婚房,但他們目前還是住在表姐家裏,那裏有他們生活過的痕跡,對恢複記憶很有幫助,希真在踏進那棟白色的別墅時,一種熟悉的感覺馬上充斥在她的心裏。

同樣的場景,同樣從蒼穹灑入庭院銀杏樹枝椏的月光。

鹿晗安靜的坐在房間外麵陽台的長椅上,月光把他的肌膚映襯的更加晶瑩剔透,清新的味道在空氣裏散開。

玻璃門被緩緩推開,希真從她的房間裏走了出來,她身上披了件粉色的披風,靠在陽台欄杆上麵對著他。

“我們竟然要結婚了,這種感覺很奇怪不是嗎?”希真眼神複雜的說道。

“你是覺得和我結婚很奇怪嗎?”鹿晗凝視著她,淺色的眸子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既然想不起來了就不要太在乎那些了,重要的是以後不是嗎?”

希真頓了頓,眉頭皺在了一起,艱澀的開口:“這幾天總是覺得不完整,像個傻瓜一樣。”

其實鹿晗這幾天也有同樣的感覺,記憶總是零零碎碎的跑出來,當他要想起來的時候,它卻又像鬼魅般消失了,他也不想讓自己的人生斷片般的不完整,而麵前的希真卻是和他同命相連的人,隻有彼此才能了解彼此的孤獨。

鹿晗站了起來走近她,他想要伸手把她抱在懷裏,就像那天在醫院裏那樣毫不猶豫,可是,他現在隻是伸手溫柔的摸了摸希真的額頭,希真的身體微微一震,緊張的看著他。

“想的這麽多這裏不累嗎?你在醫院答應過我什麽你忘了,我們重新開始認識對方,創造屬於我們的,新的回憶,所以啊,你不要在自尋煩惱了,婚禮還剩一個星期,你快回房間睡覺吧,熬夜可不好。”鹿晗說著,臉上露出了笑容,連聲音都變得暖暖的。

他淺笑的眼中帶著驚心動魄的美,讓希真沉溺其中,放在披風下的手不由自主的緊繃了,她記起在醫院時燦烈說的那句話,果然真心相愛過的人還是會被對方吸引啊,即使忘記了,她還是會被他吸引。

希真紅著臉,點了下頭,說道:“晚安。”

“晚安。”鹿晗輕輕的回答她。

希真感覺有很多話想跟他說,又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麽,遲疑了一會,緩緩轉過身朝房間走去,留下鹿晗一個人在月光的陰影裏默默的看著希真的背影,嘴角抿成了漂亮的弧線。

……

鹿晗和希真的婚禮全部交給了兩家的長輩以及婚禮策劃公司辦理,結婚場地選在了教堂。

早晨的陽光如琉玲般從透明的窗外灑進來,希真穿著潔白的婚紗坐在偌大的婚紗店裏,頭頂上的水晶燈折射出了耀眼的光芒。

”希真,天哪,你今天看起來就像天使。”小桑穿著粉色的禮服短裙,一臉興奮的從門外走進來。

“謝謝你,小桑。”希真手裏拿著捧花,紫色的繡球花和粉色的玫瑰花相互映襯著,花瓣在陽光裏閃耀的晶晶瑩瑩,就像希真現在的臉龐一樣,精致而透明。

就在兩天前的同一家婚紗店裏,鹿晗和希真拍了婚紗照,希真一直忘不了那個令她心跳加速的時刻。

兩天前。

對於兩個仍處在尷尬階段的人來說,拍婚紗照確實很讓人慌張和堂皇,因為這意味著他們不得不按照攝影師的要求擺出各種讓人遐想的曖-昧姿勢,鹿晗不管做什麽都顯得得體而優雅,可希真卻緊張的像被人拿把刀架在脖子上一樣身體僵硬,表情不自然。

一個上午他們隻能拍些個人的鏡頭,一旦鹿晗的臉靠近希真十公分之內,希真總忍不住想退縮,攝影師也有些不耐煩了,向希真丟下一句:“你肯定是被他誘拐來的良家婦女。”之後便叫大家休息吃飯,等下再拍。

希真內疚的抬頭看著鹿晗,鹿晗坐在她的旁邊,嘴角露出好看的笑容,低聲說道:“你很怕我是不是?”

“不是。”希真感覺自己的眼裏有點酸酸的委屈,她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她是因為呼吸不過來了,每次鹿晗的唇向她靠近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從喉嚨裏跳出來。

休息的時候表姐提著蛋糕來看他們,同時帶來了剛從美國回來的小桑和剛下車就馬上趕過來的伯賢,燦烈站在伯賢旁邊,鹿晗和希真在吃蛋糕的時候,燦烈開始介紹小桑和伯賢,小桑一直緊緊的拉著希真的手,伯賢邊吃蛋糕邊反複的問鹿晗小時候的事情,從鹿晗微微皺起的眉頭看來,他確定鹿晗是真的失憶了。

“這真是坑爹!”伯賢最後鬱悶的總結。

下午的拍攝開始了,希真換了套晚禮服,燦烈興奮的在旁邊看著,伯賢認為這是一出搞笑劇,他終於看到一向冷峻的鹿晗被攝影師無情的操控了,擱以前,誰左右的了鹿晗,小桑更是誇張的一直在喊加油,在攝影師一個殺人的眼神中乖乖閉上了嘴巴。

“ok,這是屬於你們兩個人一生隻有一次的婚紗照,所以請表現的恩愛點,我不是想要一對麵無表情的僵屍。”攝影師拿著相機對著鹿晗和希真冷冷的說道:“現在你們連一張kiss的照片都沒有,看起來那麽勉強的樣子,你們不是被家人逼著結婚的吧。”

希真臉上抽搐了一下,還真被攝影師說中了,是被逼的,但不同的是,她的心裏有他。

兩個人靠在一起拍了幾張照片後,攝影師揮手對鹿晗說道:“新郎,你現在抱起新娘。”

誒?要抱起來嗎?希真手足無措的看著鹿晗。

突然,在她還沒做好準備的時候,鹿晗一把把她橫抱了起來,希真靠進他的臂彎裏,鹿晗的身上有著淡淡迷人的香水味道,讓希真目眩神迷。

燦烈他們高興的歡呼起來,比燦烈他們更高興的是攝影師,他不斷的按下快門,邊對鹿晗說道:“好,新郎做的很好,新娘不要害羞,把頭抬起來,把新郎想象成萬人迷貝克漢姆。”

希真頓時腦袋黑線,貝克漢姆是誰?她覺得此刻麵前的鹿晗才更讓她著迷。

鹿晗也挑眉看了一眼攝影師,雖然如此,但他並沒有說什麽,繼續低頭看著希真,希真抬頭望著他,剛剛平靜的心又不受控製的猛烈跳動起來。

“好,好,對,就這樣,新娘放鬆點,抬高下巴,對,就是這個角度,很漂亮,新郎慢慢的低下頭,對,對……”攝影師投入在拍攝裏沉醉,鏡頭裏的兩個人實在是太好看了,他們可以直接去當時尚雜誌裏的平麵模特,或是電影明星也一點都不遜色。

鹿晗低下頭靠近希真,溫熱的呼吸撲到希真的唇上,精致的臉龐近在咫尺,鹿晗的眼裏帶著迷離的流光,希真放在他肩上的手無意識的緊繃了起來,這輕微的動作讓鹿晗有所猶豫了,他的唇停在了她的唇邊。

時間定格了般,攝影師著急的喊道:“新郎怎麽停下來了,難道新郎也害羞了?!”

旁邊的伯賢忍不住補了一刀:“鹿晗,你不是純爺們嗎?”

在朦朧的水晶燈下。

鹿晗在希真唇邊輕輕說道:“不喜歡的話可以不用勉強。”

“不…。”希真想要告訴他,這一次她一定做得到,但她的話剛說出口,鹿晗就低頭吻了下來,用他那美麗的,帶著妖孽般的笑容吻上了她的唇。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柔和的灑在鹿晗和希真的臉龐上,鹿晗低頭霸道的吻上了希真的唇,她的嘴唇軟軟的,剛開始時有著明顯的顫抖,就像嬌羞的少女一般,看起來很讓人憐惜,

可同時又讓人忍不住很想繼續‘欺負’她,希真慌張的抬起眼眸,接觸到鹿晗那帶著幾分勾引的眼神,十足十的媚,像活在神話故事裏的妖精一樣漂亮,她心裏碰的一聲,最後的防線被擊潰了,這個俊美的男人是要和她走進禮堂,即將成為她丈夫的人嗎?

如果不是,她願意用任何東西去交換。

在旁邊一直默默等待著這個時刻到來的三個人,此時,呼吸都跟周圍的空氣一樣凝結了,小桑激動的握住了伯賢的手,伯賢伸過手去拉燦烈,燦烈凝望著他們,心底一陣滾燙,三年前在亦凡莊園裏的書房內,鹿晗被世勳揍了一拳之後說的話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鹿晗那時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帶著刻骨的冷漠,眼神是那麽的無情和決絕,而現在看到眼前的鹿晗,失憶後的他又重新變成了小時候有一點安靜,卻無憂無慮的樣子,燦烈心裏甚至有一些慶幸,上帝已經對他們足夠憐憫了,失憶對他們兩個來說是最好的抉擇,不然這兩個人將被那段記憶彼此深深傷害著。

“燦烈呐…哦鬥凱~太肉麻了,我的毛孔都豎起來了。”伯賢第一次看見鹿晗在大庭廣眾之下主動深情的挑-逗女生,雖然那個人是希真,可他還是原來的鹿晗嗎,世界怎麽變得如此之美好?

燦烈側臉看著他,嘴邊流出春風般的微笑:“肉麻…你高中那會不是就跟老師同居了嗎?”

伯賢聽了立刻鬼靈精的看著周圍,她忘了蘇舒明天才會回來,後天參加希真和鹿晗的婚禮。

“你要是敢再重提這件事,我一定在明天的報紙頭條登上你高中時幹的光榮事跡,讓全市人民來敬仰膜拜。”伯賢毫不示弱的反擊他。

燦烈的臉頰唰的就蒼白了,這幾天他煩惱的就是這件事,他伸手把伯賢攬在身邊,惡狠狠的戲謔道:“你現在怎麽變得那麽怕蘇舒,那麽膽小啊,還是她這幾年連碰都不讓你碰,讓你現在饑渴的看見鹿晗和希真接吻就受不了了,要不這樣,我的嘴唇讓你免費bobo一下要不要?”

“你簡直找抽!”伯賢紅著臉挑眉一記粉拳打在了他平坦的肚子上,燦烈頓時捂著肚子蹲了下來,眼角泛出淚花,這家夥也跟小時候一點都沒變,一拳就可以完爆對方。

在拍照的攝影師向這兩個人投來敏銳陰冷的眼神,眼神裏充滿再不閉嘴就給我滾粗的信息,原來此刻這個空間裏最厲害的那個人應該是攝影師才對,燦烈無奈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輕輕咳嗽了一聲。

在旁邊的小桑雙手抱胸,嘲諷的說道:“活該,不管在哪,總會有像這樣破壞浪漫氛圍的白目存在。”

……

想到這裏時,希真的臉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在一旁幫她整理婚紗裙擺的小桑疑惑的抬頭看著她,心領神會的說:“是不是和鹿晗結婚讓你感到很幸福呀?!”

希真的眼神落到了手中的捧花上,笑容靦腆。

婚紗店休息室的門再一次被打開,穿著小禮服的蘇舒急匆匆的走進來,表情興奮的看著希真,說道:“希真,鹿晗已經到門口了。”

希真從來就沒有這麽緊張過,婚禮一步步逼近的腳步聲是那麽的不真實,當鹿晗穿著一套修身的黑色西裝出現在門口時,希真出神的望著他,他比剛醒過來時更加的好看了,身材修長,皮膚白皙漂亮,五官精致,微微低眸的眉眼帶著不可置信的溫柔,他看見希真,忽然微笑,陽光灑在了他的周身,看起來是那麽的耀眼奪目。

他走到了希真的麵前,紳士般的低下頭,伸出手,希真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裏,被他牽著站了起來一起走出了婚紗店,今天的陽光很燦爛,萬裏無雲,街道邊停了一整排接新娘的高級轎車,它們都被裝飾的很喜慶,最前麵的一輛白色加長林肯房車的車頭上被粉色的玫瑰花鋪成愛心的形狀,心形的中間站著一對穿著白色婚紗的芭比和身材挺拔的肯尼。

市中心大街的對麵轉彎角落裏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轎車的黑色玻璃窗外麵根本看不出裏麵坐的是誰,街道邊的銀杏樹葉在微風中沙沙作響。

吳亦凡坐在車後座沉默的望著窗外,婚紗店門口站滿了接新娘的朋友們,有俊綿,伯賢,蘇舒,世勳,奈美,鍾仁,小桑,還有鹿晗的表兄弟們和在街道邊圍觀的市民。

隨著街道邊傳來一陣驚呼,希真左手挽著鹿晗的手臂從婚紗店裏走了出來,小桑立刻打開紅色的雨傘遮住這對新人往房車小心翼翼的緩緩走去,亦凡看著希真,如雕塑般俊逸的臉上露出微微的失落。

春日的陽光裏,希真穿著潔白的婚紗,頭頂上的水晶頭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一頭如絲的長卷發在微風中輕輕飄揚,她此刻聖潔的仿佛落入人間的天使般不可侵犯,而這些本該都是屬於他的,她原來也曾經屬於他過,隻是被他親手給毀了。

蘇易從後視鏡裏看著吳亦凡,要是三年前總裁真的殺了鹿晗,恐怕現在希真小姐會非常怨恨總裁吧,雖然現在總裁看起來還是那麽孤冷,可對他來說至少心裏不會煎熬,隻有希真小姐幸福了,他才會真的開心,總裁預定了今晚飛倫敦的機票,相信這一走就不會回來了吧。

鹿晗和希真坐進車裏後,迎親車隊在金色的陽光裏朝著城西的大教堂緩緩開去。

……

矗立在城西的白色大教堂裏,參加婚禮的賓客陸續的落坐在兩旁的座位上,鹿晗和俊綿站在教堂門口迎接來賓,希真坐在休息室裏,賓客們不時的進來看她,和她合照,等賓客都到齊了,婚禮馬上就要開始,可伯賢此刻卻像熱鍋上的螞蟻般焦慮難安,他站在門口不時的朝街道上望去,初春的天氣,他清秀的臉上卻冒出了汗絲。

“怎麽了?”俊綿走到他的身邊小聲問道。

伯賢看著手機,眉頭皺在了一起:“剛才燦烈還打電話說去接梓涵和姐姐後一起過來,可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他還沒來,戒指還在他身上呢,現在電話都關機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新郎和新娘的結婚戒指都是放在伴郎伴娘身上,小桑也從休息室裏出來走到伯賢身邊問道:“燦烈呢?”

“我也想知道他現在在哪,該不是堵車了吧?但是今天新宇的交通沒聽說哪裏堵車。”伯賢說著突然看到燦烈的跑車停在了教堂外的街道上,伯賢立刻眉開眼笑的朝街道邊飛奔,燦烈這混蛋總算在最後關頭趕上了,當他站在跑車旁邊看著從車門裏走下來的少女時愣住了。

“梓涵,燦烈呢?”伯賢疑惑的看著空蕩蕩的車裏,梓涵現在已經是個十八歲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她身上穿著紫色的霓紗長裙,本來應該是要來參加婚禮的,可是她的表情卻非常的難過,臉上的妝都哭花了,她把手裏的婚戒遞給伯賢,望了一眼站在教堂門口的鹿晗,傷心的說:“白白哥,二哥讓我把戒指送過來交給你,他和姐姐都不能來參加鹿晗哥的婚禮了,你替我們跟鹿晗哥說對不起,還有麻煩你幫我告訴他,他永遠會是我心裏最愛的鹿晗哥哥,我祝福他。”

梓涵說著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伯賢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抓住梓涵的手,著急的問道:“你別哭好嗎?燦烈怎麽了,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呀。”伯賢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樸燦烈你可千萬不要出事啊。

“不是二哥出事,是大哥出事了,大哥死了,嗚~~~~~~,二哥讓我告訴你,今天是鹿晗哥的婚禮,你必須代替他守在這裏,還有別讓鹿晗哥知道,今天對於鹿晗哥來說應該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抱歉,白白哥,我現在也必須要趕到醫院去了。”梓涵說著眼睛又望向鹿晗,擦拭著眼淚,接著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跑車很快就消失在來去匆匆的車海裏。

伯賢手裏拿著婚戒,手心漸漸緊繃了,心口處有冰冷的疼痛,燦烈現在在醫院裏應該非常難過吧,雖然他和燦民哥看起來水火不容,但他們是親兄弟,燦烈對燦民哥有很深的愧疚,他這兩年認真的工作,也是為了證明給他看,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無所事事隻懂得追求可笑愛情的高中生了,他這半年才剛搬回家,為的是和燦民哥和好,可是心柔又帶著孩子玩起了失蹤,燦民哥喪心病狂的把所有過錯都怪在他頭上,燦烈曾經跟他說過,他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去同情一個他不能越界的人。

伯賢抬起沉重的步子朝教堂走去,臉上的陰霾慢慢緩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就像燦烈說的那樣,今天是鹿晗最幸福的日子,他一定不能讓這個美好的日子蒙上陰影。

他走到鹿晗的身邊,俊綿若有所思的問道:“剛剛那是梓涵嗎,燦烈呢?”

伯賢臉上堆著燦爛的笑容,把難過隱藏在心底,他剛想找個說的過去的借口掩蓋悲傷,突然,站在門口的人都轉頭朝街道邊望著,伯賢也跟著轉過頭。

從街道邊的一輛黑色轎車裏走下來一個男人,他穿著一身灰色的暗紋西裝,身材欣長,長的猶如從畫報裏走出來的英俊模特一樣,渾身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磁場,蘇易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所有看見他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隻有鹿晗,麵對著他,眼裏是從未有過的寒意。

鹿晗秀麗的眉頭皺在一起,看著他一步步走向自己,明明不認識他,可鹿晗的腦子裏卻對他充滿敵意,或許…恨意。

“亦凡,你今天不能來這裏鬧事。”鍾仁被小桑從休息室裏叫出來,他是亦凡的朋友,就算如此,他也不能讓今天這個日子被破壞了。

亦凡冷冷的看著擋在麵前的鍾仁,說:“你覺得我今天是來搞破壞的嗎?”

“鍾仁少爺,總裁是來祝福希真小姐的,隻是這樣,祝福完就會離開。”蘇易向鍾仁解釋道。

解釋對於吳亦凡來說都是多餘的,鍾仁迷惑的看向鹿晗,鹿晗冷若冰霜的看著亦凡,他也不知道他的心裏為什麽會這麽排斥他。

亦凡從鍾仁身邊走過,站在了鹿晗的麵前,抬起手,聲音低沉卻迷離的說道:“鹿晗,恭喜你。”

“謝謝。”鹿晗握住了他的手,可是一陣疏遠陌生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他迅速的放開了手。

“答應我,一定要讓希真幸福。”亦凡的臉上說不出的複雜神情。

“會的,我一定會讓她幸福的。”鹿晗可以忘記麵前這個讓他很糾結的男人是誰,但他是絕對不會讓希真流眼淚的。

聽到鹿晗的回答,他的樣子還是像原來一樣漂亮,可是眼神卻比以前更溫和了些,以前的鹿晗真的很倨傲,鹿晗和希真醒過來並且失憶的事他早就知道了,他隻是想要確定希真過得好就可以了。

“我會記住你現在說的話,再見。”亦凡單薄的唇邊終於露出微笑,讓在一邊冒了一身冷汗的鍾仁總算鬆了一口氣,亦凡就像蘇易說的那樣,他是來祝福的,他望了一眼教堂裏休息室的門,希真現在在裏麵吧,這樣就足夠了,他轉身朝街道方向走去,蘇易也跟上了他的步伐。

……

吳亦凡坐在車裏,但轎車沒有馬上開走,結婚儀式開始了,亦凡坐在車裏聽著從教堂裏傳來的婚禮進行曲,希真現在應該挽著他父親的手慢慢走向鹿晗,她和鹿晗會在神父和賓客麵前起誓對彼此不離不棄,然後在大家的祝福聲中和鹿晗交換戒指,並彼此擁吻,這些畫麵都出現在他的腦海裏,莫希真,這一刻你一定很幸福吧。

“開車吧。”他把視線從窗外收了進來,蘇易剛啟動車子要開向街道的時候,這時,從麵前急速的衝過來一輛紅色的法拉利跑車,蘇易猛然踩住刹車,隻是還有幾公分的距離就要撞在一起了,蘇易剛想打開車門,就看見從不遠處又急速的衝過來一輛銀色的寶馬,停在了法拉利的旁邊,從法拉利車上下來一個穿著黑色婚紗的漂亮女人,她手裏拿著一張舊報紙就往教堂跑,從寶馬車上下來一個秀氣的男人,他大步跑上前抓住了那個女人的手腕,亦凡坐在車裏眼神冷漠的看著。

“金理賢,你到底要怎樣作踐自己啊,他今天結婚了你知道嗎?他根本就不記得你是誰了,拜托你有點自尊心可以嗎?”崔振宇緊緊的拽住了用力掙紮的理賢。

“給我放手,我是不可能讓那個人結婚的,他們休想在一起。”理賢低下頭在崔振宇的手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崔振宇鬆開了手,手臂上留下了深深的齒痕。

“我看你這幾天是走火入魔了吧,好,我給你最後一次選擇,如果你選他,那我們從此一刀兩斷。”崔振宇從來沒被人這樣耍過,可讓他更憤怒的是,交往的三年來,她竟然會為了一個莫名其妙跑出來的男人而甩了自己。

理賢白皙的手輕輕撫摸了下婚紗的裙擺,嘲諷的說道:“看見了嗎?我選擇誰輕而易見,振宇你就祝福我吧,要不然就不要來妨礙我。”

崔振宇的臉上頓時冷笑了起來,腳步往後退去:“金理賢,真有你的,但我也可以告訴你,別等到被人拋棄了再他媽的來找我,像你這種賤-人,根本不配得到愛情!”他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走到寶馬旁邊,打開車門坐進去後就用力的踩下油門朝街上疾馳而去。

崔振宇,你看著吧,我是不會後悔的!理賢想著提起婚紗的裙擺往教堂的門口大步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