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靜悄悄的降臨到東京的上空,這座國際大都市陷入了燈火璀璨之中,在位於市中心一座最高的酒店頂樓套房裏,一個少年靜靜的躺在白色的大**,他精致漂亮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表情,修長的手輕輕的抓著棉被,護士正在給他吊鹽水,他褐色的眸子蒼白失神的望著窗外,整個人看起來脆弱無比。

套房透明的落地窗外麵陽台上站著一個金發碧眼的女人,她有著世界上最好看的五官,身材高挑,玲瓏有致,隻是在那麽近乎完美的臉上卻有著一雙陰冷狠毒的眼睛,此時,厚重的烏雲把滿天的繁星隱藏了起來,看不到月光,晶瑩的雪花從漆黑的天際紛紛揚揚的飄落在東京的街頭。

這如絮的雪花幹淨的實在不像話,對她來說,隻有那血腥的紅,才是最讓人神魂顛倒的,女人皺起眉頭走進了房間。

“愛達,我有話要問你。”鹿晗靜靜的望著她,聲音低沉。

“你們都出去!”猶豫了一下,愛達向房間裏的保鏢和護士命令道。

等房間的門關起來後,愛達走到了床邊,然後坐了下來,她的背脊靠在床頭,一隻手伸到了鹿晗的頭上,溫柔的撫弄著他的發絲,來東京後,隻有現在她才真正感到滿足,因為她捕獲了自己兩年來夢寐以求的獵物。

鹿晗阿鹿晗,縱使你逃到天涯海角,最終還是掉入了我設下的圈套。

愛達唇角魅惑的揚起,帶著幾分輕佻,說道:“你如果早點妥協的話,又何苦受這皮肉之苦。”

“遺憾的是,我並不喜歡你。”鹿晗冷冷的說道。

“無所謂,隻要你現在是我的就可以了。”早就猜到從鹿晗的嘴裏肯定聽不到好話,她已經習慣他的冷落了。

“我想問你,丹尼到底是誰殺的?我知道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鹿晗望著天花板上垂吊的水晶燈,當他從戴蒙那裏聽到丹尼橫屍街頭的話時,他的心裏仿佛被鋒利的刀子狠狠的刺痛。

“你說的是我那個傻弟弟嗎?”愛達冷笑了一聲:“他真是傻的可以,要不是他阻礙了我,你那個時候根本就出不了英國,我也不用大費周章的滿世界到處找你。”

“他是你殺的?!”鹿晗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瞳孔。

“要怪隻能怪他喜歡上了一個根本就不可能回應他幼稚愛情的人,鹿晗,你有可能接受他嗎?不可能吧!”愛達對自己弟弟的生死漠不關心,甚至還更憎恨,隻是因為他能一直待在鹿晗的身邊,鹿晗的笑容隻有他才能擁有,但自己對鹿晗的愛,又怎麽會比那顆扭曲的心少呢?

鹿晗垂下了眼簾,長長的睫毛糾纏在一起,沒想到因為自己的離開,才害死了丹尼,媽媽的遭遇,讓他對英國那片土地充滿了仇恨,他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踏上那塊禁地。

“你現在是在為他傷心嗎?”愛達低頭看著他,即使鹿晗厭惡自己,但他看起來還是那麽的漂亮,在那個汙穢不堪的幫派泥沼裏,他卻一直幹淨清澈,就像那窗外飄著的雪一樣白。

愛達撫弄鹿晗發絲的手往下撫去,劃過他細膩的肌膚,停在他的下巴,然後抬起來,她俯下身子,慢慢靠近了鹿晗輕薄的像花瓣般嬌嫩的唇。

鹿晗驚愕的睜開眼睛,心裏一陣惡心,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正當他想反抗的時候,突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動作停住了,愛達的臉上露出了陰冷的表情,她抬起了頭,對門口生氣的說道:“誰?!”

門外的人也似乎很怕聽到她的聲音,戰戰兢兢的說道:“大姐頭,吳世勳要見您。”

“吳世勳?”愛達眉頭一皺,然後戀戀不舍的放開鹿晗,站了起來:“進來吧。”

門打開了,吳世勳穿著一套黑色的西裝從門外走入了房間,他看到了躺在**的鹿晗,鹿晗沉默的望著他,在夜店的時候,希真倒在地上時,愛達本來要痛下殺手,卻被他阻止了,雖然當時世勳說不能這麽輕易的就讓她死去,可他看得出來,世勳是想要救希真,當他看到世勳把希真抱出夜店的時候,他最後的一絲希望都寄托在世勳身上了。

他想知道希真現在怎麽樣了?肯定會沒事的吧!

“什麽風把高傲的勳少吹到這裏來了,你不是最不待見我嗎?”愛達走到吳世勳的麵前,挑眉看著他,曖昧的口氣帶著幾分勾引。

這次因為和日本的黑 幫有毒 品的交易,她才來到東京,第一次看見世勳的時候,他正被赤炎的手下打的死去活來,好像是因為赤炎的女兒在醫院快死了,那個女人可真有福氣啊,即使快死了,可還有這麽個俊逸的男人待在她的身邊,就算被打的剩下一口氣,可他的眼神裏還是那麽的堅韌不屈,這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他是赤炎的人,想得到他談何容易,隻能白白的便宜了那個躺在病**的廢物。

“我以為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就會離開東京了,我來看看你這個玩物是不是已經被你毀了。”吳世勳的嘴角勾出嘲諷的笑容,他走到床邊冷漠的看著鹿晗。

“怎麽?你跑到這裏隻是想看我怎麽對付他?真是少見啊,我以為拒人於千裏的勳少對我的事漠不關心呢,看來之前是我顧慮的太多了。”愛達笑盈盈的說道。

吳世勳俯下身子,纖細的手指劃過鹿晗臉上的肌膚,鹿晗皺起了眉頭。

“這麽漂亮的臉蛋,毀了確實可惜。”吳世勳的手往下劃過他的手臂,手腕,最後停在了鹿晗紮著針頭的手背上,然後重重的握緊。

一股刺痛馬上從手背上傳來,鹿晗的臉色變得異常的蒼白。

“吳世勳!!!”看見鹿晗痛苦的表情,愛達緊張的尖叫了起來,她衝到床邊,世勳放開了鹿晗的手,表情沉默複雜。

“就算你吃醋也不要傷害他吧。”愛達擔心的同時又有點受寵若驚。

“吃醋?哼!你想太多了吧。”世勳站直身體冷漠的看著她。

愛達的眼裏漸漸染上惡毒,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要帶他走!”

“帶他走?你以為你現在能安全的從這間屋子裏走出去嗎?”愛達的話剛說完,客廳裏的保鏢們立即站了起來,紛紛從口袋裏掏出了槍對準吳世勳,愛達走到他的麵前,抬頭看著他,向來好看的男人她都舍不得殺掉。

“鹿晗你是不可能帶的走,但是沒說我不給你機會,你隻要能打得過外麵的那些保鏢,我就讓你離開,嗯?”

吳世勳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他從愛達身邊經過,走到了客廳裏,那些保鏢放下槍之後,把吳世勳圍了起來。

戰火一觸即發!

吳世勳平時一副溫柔的樣子,可打起架時眼裏隻剩下無盡的殺意,這就是為什麽赤炎一直沒有殺他的原因,亦正亦邪,在黑 幫裏很難找出這麽一個人,即使在整個日本,也絕無僅有,雖然奈美是自己最疼愛的掌上明珠,但如果真的死了,那幫會就後繼無人了,他可不想讓幫派落入外人手裏,既然吳世勳是女兒一生珍愛的人,他打算把他以女婿的名譽收人幫會,作為未來的繼承人。

黑人保鏢空有一身蠻勁,卻被吳世勳打的尖叫連連,愛達站在房間門口看著,唇角不時掛起了玩味的笑容。

“別動!”她的身後傳來了冷冷的聲音,秀麗的眉頭皺在了一起,然後驚愕的轉過頭去,鹿晗手裏拿著把槍,淡漠的望著她。

兩個人相互對視著,鹿晗眉間帶著不可思議的倨傲。

那些保鏢們立即慌亂的舉起了槍,吳世勳摩擦了下拳頭,薄薄的唇角看起來妖豔異常。

“愛達,你適可而止吧!”鹿晗褐色的眸子裏桀驁不羈。

愛達轉過頭來看著吳世勳,臉上滿是憤怒:“原來剛才你故意抓著鹿晗的手,就是要把槍藏在棉被下,還利用鹿晗痛苦的樣子轉移我的注意力,我剛才真是小瞧了你。”

“不想死的話,就叫你的人放下槍!”鹿晗用槍抵著愛達的額頭,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她不甘的對保鏢們說道:“把槍放下。”

保鏢們神色匆匆的放下槍,吳世勳把所有的槍都拆解了,然後扔到茶幾下的垃圾筒裏,又把子彈從彈夾裏拿了出來,放進了自己西裝的口袋。

“那邊的櫃子裏有繩索。”鹿晗眼神看向立在客廳邊上的櫥櫃。

吳世勳走過去打開櫥櫃的玻璃門,從裏麵拿出一大捆登山攀岩用的繩索,把保鏢們一個個綁的牢牢的,最後走到愛達的麵前,粗魯的把她捆了起來。

“你們不能這麽對我!鹿晗!”愛達看著他。

鹿晗的手指扣下了扳機,說道:“不要以為你可以永遠的不可一世。”

吳世勳皺起了眉頭,然後把鹿晗的槍奪了過來,鹿晗失措的望著他。

“不要殺人!不要讓手上染上血!”他把槍放進了西裝內側的口袋裏。

“可是他殺死了丹尼,還刺傷了希真,希真現在怎麽樣了?”鹿晗擔心的問道。

“她已經沒事了,這幾天傷口恢複的非常好,我們現在要馬上離開這裏,就算為了希真,你們也不能再留在日本了。”吳世勳說完拉著鹿晗的手腕大步朝門口走去。

“鹿晗!”愛達在身後絕望的喊道。

鹿晗回過了頭,眼中的仇恨讓她不寒而栗,吳世勳打開門,把鹿晗拉了出去。

他們走出酒店,此時雪下的更大了,白茫茫的一片,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酒店的門口,他們坐了進去,轎車緩緩的開出了酒店。

“你為什麽會來救我?”鹿晗靠在柔軟的椅背上,幾天來一直緊繃著的身體,總算可以放鬆了。

夜色中,世勳的眼底有種複雜的情緒。

“這是我對她的承諾,我答應過她,一定會把你平安的帶回到她的身邊。”

鹿晗黑色的劉海遮住了他異樣的眼眸,看不到眼裏的神情。

“你還是喜歡她嗎?好像我這一句話是多餘的…”他自嘲的幹笑了一聲。

“曾經我有想過把她從你的身邊搶走,但是,當我看到她為你留下的眼淚時,我就知道,就算得到她的人,也隻會讓她更悲傷,那樣的希真,並不是我想要看到的,如果留在你的身邊,她會快樂,那我寧可遠遠的望著。”世勳的眼神望著窗外,帶著隱隱的心痛。

鹿晗抬起頭望著他,世勳那份深沉的愛觸動了他心底的那根弦,他是喜歡希真,可卻給她帶來了很多的眼淚,看見她哭,他又非常的不知所措,這份懵懂的感情,讓他原本平靜的心裏泛起了異樣的悸動,當他想要保護她的時候,卻讓她受到了生命的威脅,愛他的代價太大了。

車裏變得一陣沉默,透明的車窗玻璃上,染上了一層薄薄的寒霧。

小車最後停在了一棟安保嚴謹的大廈底下,司機把後車門打開,鹿晗剛要邁出腿卻被世勳攔了一下。

“答應我,好好的對希真,不要再讓她受到傷害了!”世勳的語氣堅定認真。

鹿晗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黑色的發絲在路燈下發出朦朧的光澤。

“我會一直一直的守護著她的,這是今晚我對你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