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靜貧和紫裳三人大驚,嚇出一身冷汗。

靜貧以前見識過摘月宮主的武功,知道他並不是自己的對手,他不信隻隔了幾天,摘月宮主的武功會有如此進步,他驚異道:“你,你這是什麽功夫?”

摘月宮主第一次使用乾坤小挪移,隨手一掌,就將對手逼得如此狼狽,心中大喜,對靜貧道:“這就是天禪心經上的功夫。”

靜貧羨慕道:“真的是天禪心經上武功?”

摘月宮主認真道:“我並沒有騙你,我剛才使的叫乾坤小挪移。”

“乾坤小挪移?”靜貧更是羨慕,說道:“練好它,是不是真的能移動乾坤?”

“是不是能夠移動乾坤,剛才你已經領教過了。”摘月宮主道:“不過我告訴你,剛才我隻用了五成功力。”

靜貧聽了,又是羨慕,又是後悔。

這時,靜無說道:“靜貧,孽海無邊,回頭是岸,別跟逆臣賊子在一起。”

靜貧不說話,望著曹公公。

曹公公道:“大師,別聽他的話,若是我當上了皇上,便會封你做國師。”

靜貧聞言,雙目放光:“真的?”

曹公公道:“如今羽天佑已死,皇上已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隻要我們回到京城便登基稱帝。”

靜無道:“靜貧,這裏是望天崖,不要成了你的葬身之地!”

“哼!臭和尚,你乖乖的叫摘月宮主和丁一退開,不然,湯兒可就沒命了。”曹公公朝望天洞叫道:“金大俠,我數三下,他們若不退,你就砍了繩子。”

“是,公公!”天上傳來陰冷之聲。

“一——二——”曹公公嘴裏在數。

靜無慢慢往後退,丁一和摘月宮主也隨之後退。

“這就對了。”曹公公得意地笑著,叫道:“再退後,快!”

他們又退了七八步,他們已退到了岩壁上,他們已無路可退。

曹公公還在叫:“快,再退!不能退就到雪山上去。”

很顯然,曹公公是想把他們從望天崖上逼走。

“退!退!”曹公公的叫聲更響,更瘋狂。他生怕他們不走。

丁一忽然大笑著,他不僅沒往雪山上退,反而往回走了三步,說道:“好,你叫他砍了繩索吧。”

曹公公道:“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皇孫,是未來的皇上。”

丁一大笑道:“未來的皇上不是你嗎?你做了皇上,他就不是皇孫了。”

丁一說又緩步往前。

曹公公道:“你要幹什麽?”

丁一道:“我要殺了你,省得你今後還嫁禍於人。”

曹公公嘶聲道:“你真的不想要湯兒的命了?”

丁一冷笑道:“我隻是一個殺手,湯兒的生死與我何幹?你就是數三百下也沒有用。”

曹公公道:“你以為你真能殺得了我們?”

丁一道:“你一定聽說過,風花劍沒有殺不掉的人。”

丁一一步一步往前走,曹公公不由退著。

紫裳道:“丁一,再過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丁一道:“金童、紫裳二十年前名滿江湖,十年前被千殺王打下懸崖,今日卻跟奸賊在一起,他是不是許諾,當上皇帝封你為國母啊!”

紫裳變色道:“丁一,休要胡言亂語!”

丁一道:“快叫金童下來,你們兩個人一起領教風花劍的厲害!”

紫裳惱怒道:“丁一,你還不配跟我們過招,你走吧,我們的仇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千殺王。”

丁一的本意是想引下金童,然後伺機救湯兒。

丁一見紫裳並不中他的圈套,便道:“你們誰想見識見識風花劍?”

曹公公隻知道風花劍天下無敵,但今日丁一剛從暗室裏出來,究竟還有多少功力,曹公公心中沒底。

他看了一眼靜貧、杜三娘和紫裳,說道:“杜三娘,軒轅驚天與梨花相約一戰,可惜丁一卻先殺了軒轅驚天,使他未能與梨花一戰,現在梨花已是廢人,你就用軒轅刀與丁一的風花劍一較高下,看看是風花劍快還是軒轅刀快。”

杜三娘心中害怕,但曹公公指名她出戰,她豈可退卻,便跨出一步,麵對丁一。

丁一已經不是第一次跟杜三娘打交道,他說道:“杜三娘,我勸你還是不要送死,上回我中了你的毒,你尚且不敢動手,何況這次……”

想起上次的事,杜三娘仍心有餘悸,尚未交手,她已處下風。

丁一又道:“杜三娘,你應該知道,高手過招,勝負隻在一瞬,你心中膽怯,已自輸了,明知輸了,何必還要送死?”

杜三娘怔住,沒想到她心中的怯意也被丁一看出來了。

杜三娘不由微微退了半步,剛才她的怯意隻在心中,此時卻已表現出來了。

如果她真的以膽怯之心對敵,不要說對手是丁一,就算是武功與之相當的人,她也必敗無疑。

曹公公卻不這樣想,他寧願犧牲杜三娘,也要知道丁一是否沒力氣拔劍了。

於是他說道:“杜三娘,丁一他們在暗室裏被關上一天一夜,他們耗光了所有真力,才得以死裏逃生,軒轅刀隻要平時一半的速度就可穩穩獲勝,怎可因了害怕而忘記報仇?”

曹公公這一說,杜三娘果然信心大增,退回來的半步又重新邁上去。

丁一道:“你信他的話還是信我的話?”

杜三娘沒答,丁一又道:“信他話,你就會死去,而信我的話,還可以活下去。”

頓了一下,丁一接著道:“其實,你那麽死心塌地地為他做事,他根本不會感激你。

“你隻是他手裏的一粒石頭,他用你來試我的風花劍,因為他不知道風花劍究竟有多快。”

杜三娘心中有苦,但無法說。如果她可以選擇,她肯定會堅信丁一的話,然而,她沒有選擇的餘地,她隻有聽曹公公的話。

她攔住丁一,她決定一搏。

丁一見杜三娘這回已經下了決心,也不敢怠慢,凝神怒視著她。

被點中穴道躺在地上的梨花,他知道軒轅驚天是怎麽死的,他見杜三娘下決心找丁一報仇,真想把一切真相都說出來,但苦於穴道被封,不能動,也不能說。

他盡管朝丁一擠眉弄眼,暗示他有話要說,想叫丁一幫他解開穴道……然而,丁一好像沒看見,以為他早已死了。

丁一與杜三娘對峙了幾分鍾。

杜三娘終於堅持不住,她知道再對峙下去,自己就會崩潰,就會不戰自敗。

而人都不甘心失敗的,哪怕明明知道死,也會去戰死。於是,杜三娘的刀出手了——

她的刀是軒轅刀。

而軒轅刀號稱天下不敗刀。

杜三娘的刀出手了,筆直之勢直取丁一性命。

軒轅刀破空,似有千刀萬刀,堵住了對手任何一條生路。

杜三娘忽然輕鬆地笑了起來,因為她確信軒轅刀已經沒有給丁一條生路時,丁一的風花劍仍沒有出鞘。

丁一的風花劍仍在劍鞘裏。

劍再快,隻有出鞘才能殺人。

不出鞘,再快的劍也等於一堆廢鐵。

丁一的風花劍沒有出鞘,而對手的刀已經封住他的生路,因此,丁一的風花劍隻能是廢鐵一堆。

然而,杜三娘還是笑得早了。

就在軒轅刀從千刀萬刀變成一刀,去切丁一命脈的時候,刀光卻倏然消失了。

從千刀萬刀的一刀,這一刀之勢,便是杜三娘畢生功力之所聚,這一刀說有多準便有多準,說有多淩厲便有多淩厲!

然而,這無法形容的一刀,竟然不見了。

杜三娘看到了另一種光。

她知道,這不是刀光,而是劍光。

是劍光,便是風花劍的光。

劍光不是很耀眼,卻令人膽寒。

杜三娘不由“咯噔”了一下,心頓時變涼。

她在想:風花劍是不是已經割了她的咽喉?

她想:風花劍有沒有出鞘?

什麽時候出鞘的?

她的刀為什麽會忽然不見了。

她為什麽看不見風花劍出鞘?

杜三娘連風花劍如何出鞘也沒看見便死了。

她沒看見,曹公公卻看見了。

但他也隻是看見風花劍出鞘而已,他一直在等風花劍入鞘,而風花劍早已入鞘了。

曹公公終於相信,丁一沒有騙杜三娘,也沒有騙他,他確實不是丁一的對手。

紫裳和靜貧也一樣,他們都震驚於風花劍的速度。

這種速度,甚至比剛才摘月宮主的乾坤小挪移還要可怕。

乾坤小挪移尚有先兆可尋,而風花劍,絕沒有,人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所以,曹公公、靜貧和紫裳都各各退了一步。

三個人有三種心情:曹公公有些絕望,靜貧想逃,而紫裳則想招呼金童下來。

可是,這三人的心情都還沒有作出反應,另有一個聲音先飄了過來:“丁一,你可以不管任何人的死活,卻不能不管她!”

曹公公鬆了口氣,暗道:“終於來了。”

丁一看去,望天崖左側的陡峭岩璧間,一人推著輪椅緩緩而來。

雖然離得還遠,但丁一認得推車的人是雪月刀唐風,輪椅裏的人是季季。

唐風來到曹公公身邊,說道:“公公,陡壁難行,這麽久才上來,有沒有來遲?”

曹公公笑道:“不遲,不遲,來的正是時候。”

丁一目不轉睛盯著季季看,他曾無數次夢見她,如今突然相見,竟使丁一產生一種陌生的感覺,丁一感到很奇怪,分離這麽幾天,怎麽會有這種感覺?

丁一暗恨自己,他曾發誓不讓她離開他,卻令她吃了那麽多苦。

她神情間的愁苦依舊,怒恨依舊,冷漠依舊……她也一定在怪他,不然,她不會低著頭不看他一眼。

丁一頓時變得迷茫起來:

他為她吃了那麽多苦,為她忍受了多少煎熬,而她竟然一點也不理解……在她麵前,他就會變得無助,連剛才的自信也沒有了……

他很矛盾。

他想逃開。

他想永遠不再見她,卻又無法割舍。

這一瞬,他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另一個人:默雪兒。

丁一的變化曹公公看在眼裏,他冷冷道:“丁一,你想不想看見心愛的女人從這裏墜下去?”

丁一茫然,他沒有反應。

曹公公又道:“如果你答應不管閑事,就推著她走吧。”

曹公公的話似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誘使丁一慢慢走向輪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