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很破,連雪也擋不住。

從掀開的車簾望出去,丁一看到破廟的屋頂有一根斷裂的橫梁,屋瓦不知到哪裏去了,雪從缺口飄下來。

飄到破廟裏,在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堆。

馬車在破廟裏停了好長時間。

丁一歎了一口氣,下了車,他剛要把季季的輪椅抱下來,隻聽身後傳來冷冷的聲音:

“要死就自己去死好了,何必要這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也陪你死?”

丁一吃了一驚,心道:“她還是追來了。

可他淡淡道:“陰陽奪命殺手的解藥真的不錯,你說過要看我殺人的,怎麽一去就不回來了呢?”

“現在我不是回來了嗎?”

來的果然是江湖上聞之色變的陰陽奪命殺手紅顏。

丁一這時已經轉身。

他看見紅顏的目光如雪般冰冷。

在轉身之前的一瞬,丁一決定把季季留在車上。

盡管他隱隱覺得季季一個人跟唐家三兄弟在車裏有些不妥,但他還是把那塊又黑又重的車簾放下了。

“在回來之前,你是不是想清楚了?”丁一笑著說。

“當然想清楚了。”

紅顏冷冷道:“這一次,我一定要看清楚風花劍是如何殺人的。”

“你有把握殺我?”

“沒有把握就不回來了。”

“前輩這麽多年沒殺過人,我勸你別太自信。”

“這麽多年沒殺過人,沒想到殺人的感覺真是好極了。”紅顏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好久沒聽過刀割咽喉的聲音,它仍是那麽熟悉。”

“你剛才已經殺過人了?”丁一驚道。

紅顏點頭,依舊冷笑道:“你說過,殺人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丁一不語,他的神情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顯然,紅顏已經跟了他好長時間。

如此看來,她這時現身或許真的有了十分的把握。

想到這裏,丁一感到了一陣涼意。

他抬頭,從屋頂的缺口望出去,雪雖停,但天茫茫。

有一隻鳥,這時從他的視線裏掠過。

看見鳥,丁一不由開心起來。

自由自在的鳥兒令他想起了他唯一的朋友梨花,想起了河岸邊的柳枝,以及一張燦爛的臉。

可是,鳥還沒有從他的視線裏消失,忽然改變了方向,直直地摔了下來。

鳥從缺口處墜落,死在了破廟裏。

幸福的鳥,無緣無故地死了。

鳥砸在屋裏的雪堆上,濺起的雪,落在丁一的身上,也落在紅顏的身上。

丁一傷心道:“是誰殺了這可憐的鳥?”

“外麵天寒地凍,它不躲在窩裏,當然要被凍死的。”紅顏道。

“鳥是凍不死的。”丁一把它揀起來,一口氣吹在鳥的嘴巴上,然後用手扶著它的羽毛,說:“是誰這麽殘忍,連一隻鳥也放過……”

“哈哈哈!想不到風花劍竟然有一副這麽好的心腸。”隨著話音,進來一群人。

他們是誰?

丁一並不認識他們,他們怎麽知道他在這裏?

他們找他有什麽事?

照以往的經驗,丁一心中有數,凡是素不相識的人來找他,結果都是對他不利,不是想害他,就是想殺他,至於他們用什麽辦法對付他,丁一靜靜地等著。

“禿驢,這沒你們的事,快走開!”紅顏喝道。

這群人中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和尚,因此紅顏便罵他。

和尚並不生氣,笑道:“老衲是出了名的禿驢,不過,你這臭婆娘我卻是第一次見到,你是如何知道老衲的綽號的?”

其實,和尚是在暗暗地回罵紅顏。紅顏焉有聽不出之理,她怒道:“小心禿驢你的那幾根胡子!”

“胡子?”和尚撚著自己下巴又長又白的胡須,笑道:“這可是寶貝,你千萬別看上它!”

紅顏再次被戲耍,手一抬,兩根銀針直取和尚喉嚨。

這是紅顏的獨門暗器,厲害無比。快逾閃電的銀針,眼看可立取和尚性命。

和尚呆了呆,然後“啊”的一聲,雙手抱頭,一歪脖子,銀針從他的衣袖間穿過。

和尚叫道:“不得了!不得了!”接著手一摸胡子,對紅顏嗔怒道:“幸好胡須尚在,不然我可要跟你這臭婆娘拚了!”

紅顏見來人個個非等閑人物,她知道他們也為丁一而來,今日之事,他們一定容不得她殺丁一,於是恨恨地瞪了一眼丁一,說了聲:“今日暫且放過你,來日再取你性命!”即便走了。

和尚他們並沒有攔她,讓她走出破廟,消失在雪地盡頭。

現在,丁一很想知道和尚是誰,他剛才露出的這手功夫令丁一震驚不已。

可是他沒有問。

他相信就算他不問,和尚也會告訴他。

果然,隻聽和尚笑道:“這臭婆娘果真有兩下,我韓非子一世英名,差點毀在了她的手裏!”

這和尚原來叫韓非子。

丁一皺了皺眉頭,他覺得一個和尚取了韓非子這樣的名字很不相稱。

丁一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他可以肯定,在江湖上,韓非子是個無名小卒。

可是他的身手,卻絕對可以稱得上是超一流的。

他究竟是誰呢?

還有,他身後的那八個人,他們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嗎?

如果是,那他這一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不過,丁一並沒有過多考慮自己,他為季季擔心。

雖然他看不見簾布裏麵的季季現在是什麽表情,他猜得出,她一定很害怕。

經過這麽長的時間在一起,他明白季季是一個怕死的人。

這並沒有改變丁一對她的看法,其實,隻要是人,都害怕自己死去。

對生命無動於衷是不正常的,隻有熱愛生命才是人的本色。

以前,季季曾把自己的性命看得很輕,甚至毫不珍惜。

這種轉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丁一也不清楚。

總之,他感覺到,季季越來越渴望他的保護。

他一直相信自己有能力保護季季不受傷。

可現在,他有些擔心,擔心自己保護不了季季。

他的對手變成了十三個人:慕容心、唐家三兄弟和最後出現的這九個人。

也許,這十三個人,個個都是他平生所遇到最厲害的對手。

這十三個人,他們是一夥的?還是各為其主?

丁一望著華麗的馬車,他的手離腰上的風花劍那麽近。

隻要他的手再動一動,風花劍就會出鞘,江湖中就會在劍光裏少了一個或幾個高手。

可他的手沒動,他靜靜道:“你們要殺我,現在還不是時候。”

韓非子一改剛才對紅顏的那副輕鬆,他神情陰沉,盯住丁一道:“老衲殺人,從來不管是不是時候。”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殺人也一樣。”丁一也望著他。

“要殺你的不是我一人,而是九個。”韓非子露出一絲殘忍的笑。

“知道。”丁一仍靜靜道:“可是你們找錯了人,羅超凡不是我殺的。”

頓了一下,丁一接道:“我也沒這個能耐。”

“我們來並不想聽你多說一句話。”站在韓非子身

後的一個年逾六旬的老者,他目光如炬,眉骨突出,顯然是內力極深之人。

丁一很悲傷,他明白他們是下了決心的。但他說道:“明天便是二月初二,你們要殺我,在武林大會上動手吧。”

“不行!”老者跨出一步,冷笑道:“這裏是你最好的葬身之地!”

“難道你們不想知道真相?”

“真相盡人皆知,是你殺了羅家堡八十九人。”

“錯!大錯特錯!”

丁一仰頭望天:“羅家堡慘案發生時,我正在茫茫大海上,還差點葬身魚腹!”

“這樣的故事太好編了。”韓非子道:“你何不說,羅家堡八十九條人命血濺荒野時,你正摟著美女在春香院裏銷魂呢!”

“事實是怎樣便怎樣!”丁一怒道:“有人可以替我作證!”

“誰?”

“我。”

一聲輕柔的答話,馬車的簾掀開,他們便看到了一輛輪椅,和輪椅上的季季。

還有唐家三兄弟閉目坐在馬車裏,他們背上的大刀刀鋒閃著寒光。

“你是誰?”他們驚詫於她的美豔。

“我是季季,我可以作證。”

季季雙目垂著,不看任何人,她接道:“因為我一直跟丁一在一起。”

“你是說,無論白天夜晚,你都和他在一起?”

“是的,他做了些什麽,我都一清二楚。”季季說道。

這時,一個瘦瘦的,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嬉笑著道:“你是他的什麽人?竟然不分白天黑夜跟風花劍在一起,你們究竟幹了些什麽勾當?”

這分明是在恥笑。

季季道:“你也是男人,你肯定知道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廝守在一起會做些什麽勾當。”

“季季,你……”丁一沒想到季季這樣回答,他頓時傻了眼。

隻聽瘦子“嘻嘻”一笑,道:“好,你說,把你跟風花劍在一起的風流事都說了出來,我們才會相信你說的話。”

丁一盯著季季,他不相信季季還會編造下去。

“我說,我當然會讓你相信。”季季低著頭,聲音很小:

“那一天我們在酒店喝酒,後來很多人來殺我們,我們遭人暗算掉進了死亡之洞,我差點摔死了。

“醒來時發現自己已是上身**……”

季季說得平靜,丁一卻臉上發熱。

韓非子他們則個個臉露驚奇,好像在聽什麽美麗的神奇的傳說。

“後來呢?”

“後來,我恢複了知覺,我發現自己還沒有死,心裏分外激動,洞裏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我不知道丁一是不是還活著,便四處去摸,結果……”

“結果怎麽樣?”

“我摸到一個全身**的人躺在我的身邊。”

“那個人是誰?是不是丁一?”瘦子搶著問,目光瞟向丁一。

季季點頭,她連睫毛也不動。似是在閉目回憶。

“季季,別說了!”丁一搖頭道。

“你不是叫她證明嗎?怎麽現在又不讓她說了?”韓非子嘲笑道。

丁一語塞。

季季接下去說道:“我當時嚇了一跳,可是,當我知道丁一是為了救我才做出這等事時,我便原諒了他……”

“他做了哪等事來?”

“他……他玷汙了我的清白。”季季說這句話時聲音更小,而且,她的眼中滾出一滴淚水。

“你……”

丁一氣得發抖:“你胡說!季季,好好想想,想不起來就別說,你隻要說我們如何在海上遇險又如何脫險就行了。”

丁一以為季季亂了心誌,這才胡言亂語,因為在洞中,他根本沒有玷汙她。

第69章 紅顏的刀

“我沒有胡說,你親口告訴我的,隻有這樣你才能救我,我也沒有責怪你,你還發誓,從今以後會好好待我,把我當作你最心愛的女人,矢誌不喻……”

季季一點也不激動,仿佛在述說別人的故事。

天地很靜,隻有季季一個人的說話聲,這聲音差點令丁一暈倒。

季季突然抬起頭,她無神的雙眼望著丁一,緩緩道:“丁一,我知道天下沒有人能殺得了你,也沒有什麽事可以難住你。

“你殺了羅家堡一門八十九口,卻要我編一個故事欺騙天下英雄,我早就對你說過,天下英雄是不會相信我的話的……”

丁一的眼前一片茫然,他已經不認識季季,他就像一塊沒有根基的巨石,在湍急的激流中搖擺不定,隨時都可能翻倒……

“丁一,無論在武林大會上,還是在這幾位英雄麵前,我都這樣說。

“不是我對不起你揭你老底,而是你自己太卑鄙,你答應今生隻對我一人好,暗地裏卻跟別的女人相好。

“咱們一起編出如何在海上遇險又如何脫險的故事,還是你自己對天下英雄說吧!”季季說得聲淚俱下。

丁一的眼中有火焰跳躍。

他悲傷絕望。

他心亂如麻。

突然,隻聽“啪”的一聲,季季挨了一巴掌。

打他的當然是丁一。

季季的眼中有委屈,但更多的是怨毒。

丁一自己也弄不清楚這一巴掌是如何打出去的,是的,正如季季所講,他雖然沒有對她發過誓,但他在心裏無數次地告誡自己:

此生隻喜歡季季一人。

為了季季的幸福,他可以自己去死。他不明白,季季說他在洞裏玷汙她時,他為什麽會那樣的勃然大怒,那樣的渾身發抖。

在他心目中,季季是聖潔的,容不得半點玷汙,別人不行,他自己也不行。

季季就像神女,冰清玉潔,高高在上,在她的注視下,任何人都會心甘情願地聽她的吩咐。

幾個時辰之前,他還對她說,他要為了她的活著而活著。

她竟然撒謊,竟然把丁一說成是一個無恥之徒……

丁一逼視著她怨毒的目光,他猛然醒悟道:對呀,我是她的殺父仇人,她一直在找機會報仇,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在騙他,其實,他早就應該想到,她最終會置自己於死地!

丁一將手中已經冰冷的鳥丟掉,仰頭望天,屋頂的那個缺口,冷風直吹進來,淒厲的聲音顯得很清晰。

丁一很想變成一隻鳥,從這兒衝出去……

忽然,他聽到一聲低喝:“五弟,別胡來!”

接著,就聽見一絲淩厲的比空氣的流動聲還要小的聲音。

這是武器刺空的聲音。

這是一種足以置人死地的武器。

丁一沒有低頭看這是一種什麽武器。

他知道,如果他要看,那麽,等他看清這種武器時他也已經死了。

他當然不想死。

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盡管他現在不用為季季活著而活著,但他害怕死亡。

這是人的本能。他要求生。

於是,他的手動了動。

他的手本來離風花劍就很近,因此,他的手動了就好像沒動過一樣。

風花劍飛去又飛回,動了也像沒動過一樣。

一切如故。

不一樣的隻是瘦子,是那個被韓非子稱作五弟的人。

其實,他剛剛轉身,他的武器是一枝判官筆,他想在丁一失神的時候暗算,結果,他的武器

剛剛出手,他的無與倫比的內力還沒有運到武器上,他的呼吸就停止了。

他的判官筆掉在他的腳邊。

他知道他死了,但感覺還沒消失,他隻覺得自己的咽喉好像落上了一片雪花,雪花溶化,冷的感覺慢慢向四周擴散。

不過,他清楚這絕不是雪花,而是丁一的風花劍刺中了他。

“季季的話還沒說完,你怎麽就斷定我是凶手?”

丁一的這句話,瘦子是聽不到了,可是那八人一定聽得到。

韓非子“哼”了一聲,道:“不愧是天下第一劍,連我也想體驗一下死在風花劍下的感覺。”

“死人是沒有感覺的。”

“你沒有死過,怎麽知道人死後沒有感覺?”

“誰說我沒有死過?”

丁一漠然望著韓非子,說道:“如果你們剛才一齊動手,我已經死了。”

“真的?”

“當然真的。”

“那麽現在呢?我們八個人一齊動手,你會不會死。”

“不會。”

“因為五弟死了?”

“不是,因為季季走了。”

這時,馬車已經出了破廟,沿厚厚的雪往前而去。

“她是你的情人,你怎舍得她走?”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丁一苦笑道:“以前是我太多情了。”

“這麽說,你現在已變得絕情了?”

“是的。”

丁一仰天道:“一個絕情的人,他的出手會更狠,他的武器也會更快。

“所以,就算你的五弟不死,你們九個同時出手,也不是我的對手。”

八個人聞言,臉露驚懼之色。

丁一淡淡道:“不過我今天不想再殺人了。”

說完,歎了口氣,一副落寞的樣子,朝廟外走去。

雪,這時又紛紛下了起來。

眼前一片茫然。看不見馬車,也看不見季季。

丁一的心裏空空的,他不知道自己要往何處去。

“唉!既然季季不願為我作證,隻有自己向天下武林解釋了。”丁一想。

“羅家堡慘案本與我無關,我為什麽要解釋?他們有什麽資格公審我!”丁一又氣憤地想。

“究竟是誰想嫁禍於我?目的何在?”丁一沉思。

“近段時間,幽蘭花頻頻出現,摘月宮主受害不淺,天下沒有人知道我們的關係,這一連串陰謀的操縱者顯然是在挑起我們之間的決鬥。”

想到這裏,丁一的心一陣抽緊。

如果他與摘月宮主決鬥,這必將是一件轟動武林的大事,但是,他不希望他們之中有人倒下。

他曾經對他說過,要是他們之間必有一人要死,那麽,這死去的人該是自己,可他不想死,他要揪出罪惡的主謀,並且以他的正義之劍懲罰他……

丁一一邊踽踽前行,一邊矛盾地想著。

不知走了多久,多遠,一條小河攔住了他。

他望著雪水匯聚而成的清澈的河水,目光隨蜿蜒的小河前伸,忽然發現雪的盡頭有一點寒光。

丁一一驚,在如此陰冷迷茫的雪天,哪裏來的閃光?

他奔過去,隻見雪地上躺著三具屍體,屍體的背上背著大刀。

原來他們是唐家三兄弟。雪已經將他們埋了一半。

丁一剛才看到的閃光是刀光。

唐家三兄弟怎麽會死的?是誰殺了他們?

丁一接著聞到一縷清香。

他用手扒去一層雪,赫然看到了一朵幽蘭花。

又是幽蘭花!

又是摘月宮的傑作。

丁一啞然:

又是誰在陷害摘月宮?

“看來,我們的決鬥是免不了了。”身後有人說。

這個人好像原先就站在這裏,因為丁一沒有聽到說話的人自遠而近的足音。

可是,丁一清楚,剛才雪地上隻有他一個人,跟他說話的人是剛剛趕到的。

丁一沒有回頭,而是說:“你的輕功又進了一步。”

身後那人道:“我決定要找出陷害我的人。”

“你已經練成了乾坤小挪移?”

“沒有。”

“那是摘月宮最高境界的武功,你不可不練。”

“我已經苦思了二十八天,結果一無所獲。”

“知難而退,並非你的本性。”

“這不是知難而退,我想順其自然。”

丁一轉身,便看見了身後的人。

他年輕,身材修長,雪白的長衫使他的人顯得更有氣質。

他笑著對丁一道:“唐家三兄弟是來殺你的,結果卻死在了摘月宮主的手裏,你說,他們是我殺的,還是你殺了他們嫁禍於我的呢?”

“你說呢?”丁一笑著反問。

“兩種可能存在。”白衫人神情凝重道:“這樣一來,我們便成了唐家的仇人。”

頓了頓,他繼續道:“江湖上有句傳言,寧可與皇帝作對,也不可與唐家老母作對,可見,作為唐家的對頭,真的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豈止不好玩,簡直頭痛得要命!”

丁一皺眉道:“唐家老母是魔鬼,江湖中沒人敢惹他們!”

“可我們現在已經惹上她了。”白衫人走了幾步,從雪地上撿起那朵幽蘭花,凝視了片刻,沉思道:“摘月宮的幽蘭花,怎麽會到這兒來呢?”

“這真的是幽蘭花?”

“是的,這是摘月宮獨一無二的幽蘭花。”

“你沒認錯?”

“我是摘月宮主,怎會認錯摘月宮的幽蘭花?”

原來這個白衫人竟是傳聞中的殺人魔頭摘月宮主。

丁一說道:“你回去吧,潛心領悟乾坤小挪移的心法,爭取早日練成,外間的一切由我應付。”

“以前你可以應付,這次卻不能。”摘月宮主肅穆道:“唐家老母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她會殺了你。”

丁一道:“你放心,唐家的刀不一定比風花劍高明。”

摘月宮主緩緩點頭,又搖頭,道:“我相信風花劍是天下最快的劍,可是,你麵對的不僅僅是一把刀,而是整個唐家。

“在武林中,唐家刀源遠流長,勢力非同小可。而你,除了一把風花劍,就隻有梨花一個朋友會幫你。”

丁一自信道:“一把風花劍就夠了。”

摘月宮主再次搖頭:“不夠,遠遠不夠!你可以對付軒轅刀,也可以對付搜魂刀和慕容刀,卻絕不可能對付唐家刀!”

丁一笑道:“如果我死在唐家刀下,你為我報仇就行了。”

“我們雖然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丁一,我已經決定了的事,你就別勸了。”摘月宮主湊近丁一的耳邊說了幾句。

丁一道:“不行,你不能死!”

摘月宮主笑道:“我當然不能死,不過,隻有我在武林大會上被你殺死了,別人才不會再嫁禍給我。”

丁一想了想,蹙著的眉頭終於舒開了。

這時天漸漸暗了下來。

丁一看看天空,像是自言自語,又像對摘月宮主說:“就算我乘風而去,天黑之前也不可能趕到光明客棧,你說該怎麽辦?”

等了一會,不見回答。

丁一扭頭,身後,摘月宮主已經不見,暮色正彌漫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