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逃離

她要逃離這個地方,一刻也不可停留。揚揚衝了出來,不停的走。一直走到自己的腳抬不起來,才停下腳步。

●31小說app下載地址● 鳳凰裏輕舞飛揚的,是書琴,傅斯年喃喃的說,可惜,揚揚已經聽不到了。

書琴,我隻愛書琴,傅斯年的話,在揚揚的耳邊回響,他從來沒有愛過她,蘭蘭說對了,他需要她的身體的時候,可以為她摘下天上的月亮,他厭煩她的時候,他所愛的人,就隻有他的妻子。

女人的典範,男人的夢想。我自己都說過了,這麽好的妻子,他怎麽舍得不愛她,怎麽舍得離開她?我隻是他的調劑品,七年之癢,他說沒有癢過,我就相信了,居然相信了一個幸福男人的愛的謊言。揚揚,你真的好傻,不是傻,是幼稚。蘭蘭說得對,對於愛情,我還是三歲小孩,無論遇到誰,都會一敗塗地。

揚揚打了輛車,直接到汽車站。到武漢的火車,淩晨才有,她不敢一個人坐在空曠的候車室,她會瘋了的,寂寞,孤獨,傷心,每一樣都讓她發瘋。

傅斯年說過,車站有到廣州的車,任何時候,到了廣州,就可以坐車回到武漢。

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要回到武漢,小冉說。

小冉,我會回武漢的,我真該聽你的話,不要到龍岩來,我見了他,又能怎樣?他愛的是林書琴,不是我。揚揚笑著,笑著,忍不住哭了起來。

車站到了,買一張最快的汽車票,不用多久,就開了車。

書琴,我隻愛書琴。傅斯年,我恨你,我恨死你。

三年以前,她也是這樣傷心痛苦的離開,坐在宜昌前往武漢的車上。

曆史,總是這樣驚人的相似,她再怎麽努力,再怎麽忘卻,還是在輪回,這就是命。

鳳凰,一個等待千年的小城,我去了,也等待了,等來的卻是一個千年的噩夢。

青石板,高跟鞋,幽深的長巷,輕舞飛揚,揚揚,你真的好美。是的,我好美,我的笑能夠迷-惑任何的男人,我還年輕,我很豐滿,我的身體能夠讓他像火一樣燃燒,像火山一樣爆發,他在我的美麗中沉溺,他於是開始編故事,丁香的姑娘,彷徨而愁怨,很美麗,很動人。

他多癡情,從龍岩追到宜昌,又從宜昌跟到武漢,這一切,因為他還沒有厭煩我,我的身體還很溫熱。

纏綿的蛇窩,陽台的桂花,他喜歡著這一切,因為我的身體,還會散發著吸引,一種迷人的誘-惑,當這種誘-惑被他所熟悉,當我的身體沒有了秘密,他跟任何負心的男人一樣,偷偷地離開,很絕情的離開。

他愛我,他什麽時候愛過我?他喜歡我的身體,癡迷的是神女峰,他把這一切都偽裝得太好了,讓你找不到一絲的瑕疵破綻。這就是男人,當他想要你的時候,就會處心積慮。

這個男人,一點都不可愛,簡直就是可怕。

我不是曾經懷疑過嗎?為什麽還會相信?我真的很幼稚。

揚揚,算了吧,把這一切都埋葬掉,連同他,連同他所有的承諾和曾經很虛偽的愛。

揚揚懶懶的窩在座位上,她能恨誰?從頭到尾,自己墮入了一個欺騙的陷阱裏,美麗的愛情,美麗的夢,都是假的,假得不能再假。她還是踩了進去,她還能恨誰?

汽車到了廣州,傅斯年說過,隔壁就是火車站。

傅斯年,又是傅斯年。揚揚咬了咬嘴唇,摔摔頭,要把傅斯年從記憶抹除。

走出汽車站,向左,一百米左右,是火車站大廣場。又是傅斯年說的。

揚揚再怎麽咬嘴唇,也還是記起了傅斯年的話。

買一張最近時間的火車票,終點站是武昌。

揚揚坐在靠窗邊的座位,空洞的望著窗外,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敢想,所有這一切,無論愛還是夢,都結束了。

是該結束了,揚揚低下頭,閉上眼,傅斯年,多謝你給我這麽多美麗的夢,我不恨你,我隻恨自己,揚揚笑了笑,我的笑是最美的。

“姑娘,下車了。”

揚揚睜開眼,車廂已經走空,坐在旁邊的老太太碰了碰她的肩膀。

“謝謝阿姨,”揚揚抿著嘴,挎起包,走下火車,穿過長長的月台,走過短短的出口,天已經大亮。

武漢,我回來了,每一次受傷,武漢都是我最好的療傷勝地,這一次,也不例外。

武漢的天,有點灰,太陽慘白的,所有這一切,都是這樣的熟悉,我還是喜歡武漢。揚揚吸了一口氣,我該笑一笑,然後又抿著嘴笑一笑。

打個車吧。揚揚心想,以前每一次,送傅斯年離開,她都是沿著街邊走,一直走到自己走不動。

我為什麽要折磨自己?沒人愛,沒人疼,我就更加要愛自己,疼自己。

推開門,又回到了蛇窩,一個人的蛇窩,再沒有誰會記起,這裏曾經纏繞著的兩條蛇。

房間裏,被子淩亂的鋪在**,它曾經裹著兩個溫熱的身體,現在孤零零的被遺棄在**,看來是那樣的傷感。

桌上,是一小瓶丁香味的香水,隻是他再也記不起來,哦,不,他再也不想記起來,我就是那個丁香般結著愁怨的姑娘。

陽台呢?陽台的桂花還開著,一年四季,都是這樣的香,淡淡的香,他最喜歡把鼻子放在花的上麵,然後深深的吸一口氣。

蘭蘭該上班了吧?很靜寂,死一般的靜寂。多像我的心,從火車上下來,我的心,已經死了,就像是紛落的櫻花。

櫻花?明年,我又是一個人,看雪白的櫻花,一個人的花海,肯定很寂寞,這句話是誰說的?我已經記不起那個人了,卻記得他吟過的詩。

詩就像他,你讀不懂,卻能感受得出,那個人的深情。那個人,是誰?已經在我的記憶裏模糊,是不是?我也不想記起那個人了?

揚揚,你累了,你再也沒有氣力去記得任何的事。

揚揚,你的手怎麽這麽冰冷?你的心是不是也一樣的冰涼?

輕舞飛揚,揚揚,你真的好美。那個銀冠苗服輕舞飛揚的女子,是誰?她怎麽這麽的熟悉?她的臉,抿著嘴的笑,很純美。

我是在哪裏?鳳凰?宜昌?武漢?還是那個可以品嚐到美味海鮮的龍口?都不是。我是在夢裏,在夢裏,我打著一把傘,穿個高跟鞋,結著愁怨,帶著淡淡的丁香的憂鬱,彷徨而淒迷,走在寂寥的雨巷,然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