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夢該醒了

荷西:“你吃的多嗎?”

三毛:“不多,不多,以後還可以吃少些。”

傅斯年,為什麽我嫁的不是你?我也可以,不吃不眠,我也可以,喜歡萬水千山,我也可以,把自己綁成一個包裹,陪你走盡萬裏江山。

揚揚痛苦的想著,然而,傅斯年說這些都是夢。

麗江是夢,三峽是夢,愛琴海是夢,就是已經變成現實的愛情,也還是夢。

他把我當成夢,既然是夢,就不真實,當夢變成了真實,他就後悔,後悔為什麽不是夢?這真是一個諷刺。揚揚自嘲的笑了笑,我早應該知道,他也曾經暗示過,他希望,網絡那端,是小冉,而不是揚揚。

他是這樣的溫柔和多情,也是這樣的軟弱和懦弱,他既然追求愛情,難道不懂得什麽是愛情嗎?他既然寫這麽多的愛情小說,竟然不懂得愛情其實是一種信仰嗎?惟有信仰,才能執著,他說過的,曾經也把他愛情的夢當作神聖般來供奉,這不是信仰是什麽?但他,最終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做了愛情的叛徒。

很難想象,一個口口聲聲說著愛情的人,在愛情的麵前做了逃兵。

他要麽虛偽,要麽不配,不配說愛情,不配追求愛情。

他說過,他從來不停止去追尋愛情,那個飄走在《雨巷》的丁香的姑娘,直至他遇上了我,那一瞬間,也是永恒。

我相信了他的甜言蜜語,也相信了一見鍾情的愛情。我總是這樣,唯美而憂傷的相信愛情,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己的心傷透。揚揚苦笑著。

他難道不愛我嗎?他喜歡鳳凰,因為鳳凰有我的記憶,他來到宜昌,因為宜昌是我的故土,他追到武漢,因為武漢有我的存在。就是陽台那侏四季飄香的桂花,他也深深的吸進他的靈魂,更不要說,那刺得他鮮血直流的玫瑰,那讓他生出寂寞的櫻花。

他是愛我的,就像我愛他一樣。揚揚痛苦的想著,每一段回憶,都深深的刺痛她的心。

這樣一個深情的人,怎麽可能說不愛就不愛?怎麽可能說放棄就放棄?揚揚怎麽也想不明白,這些事,就像電影,鮮活的重放在她的腦裏,儼然像昨天剛剛發生。

那些QQ聊天記錄,被傅斯年裝訂了下來,他說用做他們愛情的劇本。這些浸濕了揚揚的心的愛情詩,傅斯年說,等他寫夠了一本,就送給她,他不是詩人卻要做詩人的浪漫。

然而,不需要傅斯年送,揚揚卻能一一想起,她甚至忘記了今天吃的是什麽早餐,卻能記起傅斯年詩裏的每一個字,不是傅斯年寫得多好,而是這些詩浸染了他的深情。讀書的時候,我背誦課文,一篇都背不出來。揚揚懂得,這不是記憶,而是深刻,銘心的深刻,不需要刻意銘記,自然會從骨子裏浮現出來。

不知道為什麽,讀不懂詩也不喜歡讀詩的揚揚,竟然喜歡讓傅斯年為她寫詩,很多時候,她會突然對傅斯年說,斯年,給我念一首詩,虔誠得像耶撒路冷的聖徒。

詩還在,人已走,我還想他幹什麽?揚揚扶在路邊的樹幹,大聲的咳嗽,無情也罷,有情也罷,我們終成了陌路。

回到蛇窩,蘭蘭不在,陽台的桂花,飄過來淡淡的清香,它似乎一年四季都能開花,都開得這樣的燦爛和醇香。

揚揚打開QQ,那個熟悉的灰色的頭像跳在了揚揚的眼前,再進去,那些聊天記錄曆曆在目。

想起碧桂園他們恩愛的一幕,揚揚妒火中燒,想也沒想,把這個灰色的頭像刪除了,同時刪除的,還有那些撩動心弦的記錄,所有這一切,都結束了。

揚揚拿起手機,把那個永遠都提示為空號的號碼刪掉,同時刪掉的,還有自己內心的渴望。這一場春夢,該醒了。

夢醒了,生活還得繼續。

我真的要嫁了嗎?剛才還恨不得馬上嫁出去,意識到真的要結婚了,揚揚頓時覺得自己很茫然。難道在這個時候,一個電話打回去,跟父親說,爸爸,我要結婚了,就在元旦。揚揚忍不住自己都笑了起來,笑完了,淚也出來,她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周偉說要給我最好的婚禮。

香格裏拉,奢華的婚禮,雙方父母親友的見證,這也是結婚,所有這些繁文縐節,不是給自己的,而是做出來讓別人看的。結婚,有人把自己當成了戲子,給別人演一場不知道結局的戲劇。

結婚是兩個人的事,不應該需要這麽麻煩,撿兩件衣服,住過去,也是結婚。

嫁一個人,也可以很隨便,讓他牽著手,頭也不回,一直往前走,走到他所謂的家,這也是出嫁。

三毛和荷西,結婚的時候,不也是在黃沙漫天的撒哈拉一路走過去的?甚至戒指都忘了戴。

最好的卻不是最喜歡的,我究竟喜歡怎樣的婚禮?

在鳳凰演繹愛情的傳說?在麗江留下愛情的印記?還是真的好象自己想的那樣,撿兩件衣服,住過去?或者,讓他牽著手,頭也不回地走?

我既然和誰結婚都無所謂,為什麽還要計較婚禮的形式?這有什麽所謂?反正都是嫁人,周偉他愛怎樣就怎樣吧?揚揚覺得自己很可笑,無非是一個他自以為是的婚禮而已。

揚揚站了起來,伸伸腰,走到陽台。

陽台很窄,擺放了一些花後,顯得更窄,除了淋花,揚揚以前很少走出來,她情願躲在房間看書或上網。

傅斯年卻喜歡,他喜歡花,喜歡草,喜歡一切帶著綠色的或者清香的植物,他天生就是一個多情的人,有著女人的細膩和軟弱。

又是傅斯年,揚揚有點恨自己,在每一處,她都能找出傅斯年的記憶。

她不知道,盡管她刪除了他的QQ號,刪掉了他的電話號碼,他仍然刻在她的心裏,就像她的齒痕,深深的咬在傅斯年的手臂上,成為一排愛情的印記,永遠都抹除不了。

齒痕?揚揚想了起來,他手臂的齒痕還在嗎?是不是像他無情的心,也被他無情的去掉?

揚揚,我會記得你的,就是我忘掉了整個世界,也會記起你。傅斯年是這樣說過的,可惜的是,他現在,沒有忘掉全世界,惟獨把我給忘記了,而且忘得一幹二淨,他的眼裏,隻有林書琴。

書琴,我隻愛書琴,這是他親口說的,傅斯年,我恨你,我恨死你。想起這些,揚揚恨不得把他咬碎了,和著血吞下肚,不是因為恨,而是想要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