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片近乎與混沌的白光所圍,我知道我已經死了。心情在一瞬間降到了人生的最低點。方圓幾十公裏內理論上不存在任何能複活我的人了,從複活點在跑到這裏就算是沒有怪物的阻撓也起碼要一刻鍾的時間,這就意味著我無法及時拾取到紮諾爾死亡以後所掉落的物品。一切都要從頭開始麽?

在我感到絕望的時刻,一個係統音宛如一劑強心針狠狠地紮進了我的身體:

“你觸發虛空之指特效,你獲得了原地複活的機會,請問你是在原地複活還是回複活點複活?”

“廢話,當然是原地複活。”我高叫道,聲音因為興奮而有些顫抖。很快視線就重新變得清晰。那混雜著燒焦的屍體散發出來的惡臭的空氣,此刻在我聞起來也是清新無比。我環視了一下四周,那就是被原子彈轟炸過後的廣島的翻版,一切都被元素交響曲所帶來的狂暴的魔法能量摧毀了。

唯一的幸存者麽?或者說唯一的劫後餘生者也行。這一點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是距離事發地點最近的活人,我能在第一時間找到並且拾取到紮諾爾甚至外加娜拉死後的掉落物品,當然前提是紮諾爾和娜拉都死了。對這點我深信不疑,【七星社】的人從來不做傻子,不會隨隨便便地發動威力這麽的高階法術,他們一定是抱著與娜拉同歸於盡的想法來的。在法術作用範圍邊緣地帶,他們一定安排了人等法術作用時間一過立刻趕到事發地點,在第一時間拾取BOSS掉落的高級裝備和物品。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啊,天算不如某人的狗屎運,他們費盡心機所做的這一切全部給我做了嫁衣。

隨後天空中響起的全大陸性質係統提示也證明我的想法:

“玩家組織【七星社】成功擊殺北方邪惡女王手下,北方十二神將中的咒火師娜拉和毀滅惡魔紮諾爾,觸發全世界劇情。《神界》大陸所有勢力範圍將發生重大的變化,陣營以及PK係統也配合明天中午推出的幾大係統作出重大調整。詳細內容請關注各大城市的公告區。”

娜拉的死居然能推動世界劇情的發展,難道【七星社】跟各大幫會和兵團組織廣下免戰牌,就是為了能夠專心致誌地來做某個龐大的關係到全《神界》發展的任務?我思索了一下,然後笑了笑:“這和我有什麽關係?他做他的任務,我做我的任務,世界劇情任務收益的是全體《神界》玩家,【七星社】難得有心為人民服務,我應該高興才是。我現在首先要做的是替無私的【七星社】打掃一下戰場。”

想法一定,我迅速地給自己上了一個“速度爆發”,就扭轉身子,朝原本蛇舞花園內的動物園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元素交響曲摧毀了一切,也替我掃平了不少的障礙,原本還需要繞過的高牆,現在隻需要輕輕地抬起腳就能跨過,【七星社】真是幫人幫到底啊,今天難不成是學習雷鋒日?

娜拉和紮諾爾到底是高級BOSS,而且還是家底頗豐的BOSS,我在很遠的距離之外就看到了高高堆起的兩大砣物品。“幸好我在觸發前去了一次銀行,把能存的東西都存了進去。”我心頭暗喜道,“現在我可不必為到底改帶走哪幾件寶貝發愁了。一鍋端絕對沒有問題,負重和包裹空間不會對我造成任何的困擾。”

不過,我的高興勁沒維持超過三秒鍾時間,因為我在那兩堆物品的不遠處看到了一個活人的身影。怎麽可能還有活人,難道是擁有堅冰封鎖的純冰法師,還是像某些運氣和我一樣好會重生術的怪人?

“斑鳩?!”那個人理所當然地發現了我。

“席林?!”我一聽到這個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討厭得再也不能討厭的聲音,就忍不住高聲叫了起來。

“你怎麽會在這裏?”很明顯,席林的吃驚程度並不在我之下。

今天的席林和前些日子有所不同了,主要的區別就在他身上的裝備。他身著閃亮的精鋼半身甲,手中拿著一把三指寬一米見長的寬刃雙手劍,盔甲和劍身上都浮刻著【七星社】的兵團標誌,應該是經過自己人鍛造加工過的上等裝備。一襲暗紅色的披風,沒有帶頭盔。我有點奇怪,他怎麽一點受傷的跡象也沒有,仿佛那恐怖的元素交響曲根本就沒發生過。難道說他也有虛空之指或者有類似功效的寶物,或者說他冒著雙倍掉經驗和裝備的風險采取了無恥的下線戰術,現在是他得到了元素交響曲已經搞定一切的消息以後臨時重新登上來?萬般想法在我的腦子裏竄過,直到我注意到他的身體是被一層淡淡的不易察覺的白光所覆蓋著。

“神聖幹涉?”我警惕的心一下子放送了下來。這個讓人十秒內無敵的法術有個極大的副作用,無敵以後一段時間內無法動彈,而且這一段時間起碼在五分鍾以上。

“是啊,我也奇怪我怎麽會在這裏呢。席林,你也幫我好好想想啊。”現在的我已經無所顧忌,十公裏外的人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也要將近十多分鍾,而和我近在咫尺的【七星社】老大是個隻能說話的殘疾人。我走到了那兩堆物品中的一堆旁邊蹲了下來,隨手撿起了一件長袍:“微光長袍,A級物品,防禦一百零八,體力加二十,智力加二十一,火焰抗性加百分之七,火焰係法術傷害加成百分之五,並且有百分之九的機會讓一個施法時間在兩秒以內的火焰係法術變成瞬發。”

我一邊把這件長袍放進自己的小背包,一邊笑嘻嘻地衝著席林問道:“這長袍好像挺不錯的樣子,還好前段日子刻苦鑽研了一下鑒別術,否則就把它當垃圾扔了呢。”

席林再傻也應該看得出來我這是在氣他,他雙眼噴著無形的火,大聲地衝我吼了起來:“斑鳩!”

“哎呀,這個戒指也不錯啊。”我好像完全把他當成了空氣,繼續從物品堆裏撿出了一個白瑪瑙雕刻而成的戒指,自顧自地說到,“咒火師的指環,S級物品,加百分之七所有魔法抗性,提高火焰係法術致命一擊的幾率百分之二,增加火焰係傷害三十九點,節約所有火焰係魔法所消耗的魔法值百分之五。附帶法術,隕石術三次/每天,火牆術兩次/每天,烈炎之徑四次/每天。”說完照例是衝著席林嫵媚地一笑,然後將之從容地丟進自己的包包。

就這麽看著我嘮嘮叨叨地把一件又一件的裝備收入囊中,席林的臉逐漸回複了往日波瀾不驚的樣子,他開口緩緩地說道:“你會後悔的,斑鳩。”

“後悔?”我撿起了一塊不規則的黃色透明水晶,係統音提示接踵而至:您獲得了任務物品“墮落之塵”,此物品永不掉落。我把這水晶小心地放進自己最貼身的儲物袋中,然後掃視了一下被我打掃幹淨的戰場,滿意地拍了拍手,然後轉頭對席林說:“你不知道我是嚇大的麽?想要靠嘴皮子就說動我,先去弄幾個提高談判技能的裝備吧,嗬嗬。我在你這裏的聲望早就是仇恨、仇恨加仇恨的平方,我不介意再加幾個仇恨了。”

“你會為你剛才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的。”席林的語氣依舊平靜。

“代價?該付出代價的是你。”我冷笑了一聲,同時擦了下手指上的戒指,召喚出了梅尤,然後揚了揚裝滿戰利品的袋子,“這些,是你以前一直那些針對我的行為造成的損失的一點點補償。以後有機會,我還會再來問你拿的。”

席林死死地盯著我,一言不發。我已經注意到覆蓋住他全身的那層微弱的白光已經開始逐漸黯淡下來了,這是他身體要逐步複蘇的前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我拍了一下梅尤的頭,叫它開出一道傳送門,然後悠閑地跨上虎背,最後衝席林擺擺手:“我知道你很想砍我幾刀,你手上的刀好嚇人哦,我可是消受不起,還是趕緊開溜的好。那麽,我們就後會有期了。”

“你一定會後悔的。”伴隨著席林的怒吼,我大笑著策動梅尤一個騰躍穿過了傳送門。該後悔的是你,席林,你惹了全《神界》你最不應該惹的人,你以後的苦日子還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