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的沉默之後,我覺得我作為當事人得站出來說點什麽。但是,我又不知道說些什麽好。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我才擠出了一句很沒頭腦的話。我看著小土豆說道:“你是女的。”

“我知道。”小土豆張大了清澈的眼睛望著我回答道。

我指了指我自己,又說道:“我也是女的。”

“我也知道!”

“你和我都是女的。”我感覺我現在所闡述的這個事實毫無意義。

果然,小土豆的回答證明了這一點。她大聲地喊道:“這個我更清楚。”

下麵便又是尷尬的沉默。如果在現實生活了又如此漂亮的女人對我表白,我會直接指指自家臥室的床說一個“請”字,而如果遇到了同性對我表白,如果對方是認真的,我會指指自家廁所的窗戶,同樣地送他一個“請”字。但是現在是在遊戲裏,而我的身份又是不上不下的人妖。我現在越來越後悔,當時貪圖好玩選擇了這麽一個身份角色。本來這個世界最美妙的時刻,到頭來成了這幅德行。

我已經隱約聽到周圍的人群開始竊竊私語。雖然,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中葉,現實生活中同性戀已經字全世界範圍內被法律認可,但是真正認可的人還是少數。同性之間無法不借助外力完成生育,就這一點,違背了自然進化規律,所以同性戀依然是小眾人群。

小土豆這一去一回看樣子雙重性格的毛病是治療好了,但是現在怎麽又變成個同性戀了,而且愛上的人還是我。我是應該笑呢,還是應該哭呢?

這麽長時間的僵持總不是辦法,於是,我便對小土豆說道:“土豆,你先起來吧。你不是說說完了三件事情就起來麽,現在你已經說完了,先起來吧。這麽長時間地跪著對身體不好。”

“我就知道斑鳩姐你疼我。”小土豆吃吃地一笑,然後又搖了搖頭,“但是我現在還沒得到你肯定的答複。斑鳩姐,你要是不接受我的愛,我就不起來。”

將軍咩?我好歹也是《神界》數一數二有頭有臉的人物啊,今天忽然被這麽一搞,估計以後走在馬路上連討飯的叫花子都能說出我的名號了。不過,至於這個名聲是香是臭可就見仁見智了。我已經聽到周圍又嗤笑聲傳了出來,估計又人見到這出西洋鏡,等著看我如何收場了。

這個時候,突然一個人衝了進來,直接奔到了我的麵前,大喊道:“哎呦我的媽誒,斑鳩老大你可來了。我為了找你都快把腿給跑斷了。”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滿頭大汗的褲衩。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小土豆,便招了招手:“小土豆,你還跪著幹什麽?老大不是來了麽,起來說話啊。”

小土豆見到褲衩來了,眼睛裏泛出了淚花:“褲衩,我對不起你。”

“沒事,我成天沒事情就喜歡瞎跑。你回來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腿跑斷了都沒關係。沒什麽對不起的。”可憐的褲衩,還以為小土豆在心疼他呢,居然誇張地裂開嘴笑了起來。

“褲衩,我已經不愛你了,我現在愛的是斑鳩姐了。”

褲衩一聽這話,麵部就是一僵,那可真是從幸福的頂點跌落到萬丈深淵啊。不過,褲衩的心裏素質還是十分過硬地,他強笑了一下,提醒小土豆道:“你是女人!”

“我知道。”

“斑鳩老大也是女人。”

“我知道。”

“你們兩個都是女人!”

“我知道!”

仿佛又回到了事情的開頭。周圍圍觀的人已經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夠了。”我揉了揉有點發脹的太陽穴,朝小土豆勾了勾手指,“這種事情你得給我段時間想想先。你給我先起來。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別打擾比賽。”

小土豆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估計她也看出來我快抓狂了,所以也就再堅持,而是選擇了順從我的意思,微微地點了點頭,雖然看樣子不是很樂意,但是還是答應道:“好吧。我起來先。”

表白這種事情麽,大庭廣眾之下,異性自然是無所謂,但是同性就又點不妥當了。況且,我來以人妖的身份來玩《神界》從來沒想在感情這個方麵又太多的糾纏,我隻是想以另外一種性別多多體驗而已。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全是麻煩。

小土豆這件事情先這麽應付過去吧。唉,人怕出名豬怕壯,拉風的代價實在大。

我瞥了眼小土豆,她嘴巴上答應得好好的,但是人還是跪在地上不起來。我忍不住提高了聲音道:“小土豆,你倒是起來啊。”

“這麽凶幹什麽?”小土豆朝我撅了撅嘴,“腿僵了,自己起不來了。”

…………

七點半很快就到了,【七星社】的人依舊沒有出現。比賽最終不出所料淪落為了跳蚤和小涅的單挑比賽。這場比賽還沒開始我就知道結果了,勝利者自然必定是小涅。且不說小涅在實力和裝備上的確勝過跳蚤許多,就算小涅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就憑她和跳蚤之間的關係,跳蚤可能去打小涅麽?

比賽很是乏味,小涅追著跳蚤滿場上竄下跳,完全是一邊倒。場麵上雖然十分精彩,但是我卻看得直打哈欠。

“怎麽,沒休息好麽?”坐在我右邊的小土豆一個肩膀靠在我身上,俏臉戴紅地看著我,一邊說一邊用左手攀上了我的胳膊,太曖昧了。

“沒有,沒有,隻是覺得小涅和跳蚤的比賽無聊而已。”我幹笑著把手抽了出來。美人傾心卻無福消受啊。

“斑鳩姐,我不知道你顧忌什麽。”小土豆不依不饒地又纏了上來,“這不過是個遊戲而已,在這個虛擬的世界放縱一下自己沒有任何的關係。其實,我在現實生活裏性取向很正常的。”

遊戲,真的隻是遊戲麽?我沉吟道:“《神界》這個遊戲太真實了。真實到讓人分不清楚它和現實的區別。量變會產生質變,當一個遊戲的虛擬度超過一定程度,就會讓人把它和現實混淆起來。遊戲裏麵我們都隻是些虛擬形象沒錯,但是在那些背後卻都是活生生的人,現實生活裏有血有肉的人。遊戲裏麵可以放縱,但是過度放縱終究會影響到現實生活眾的那個自己的。小土豆你明白麽?”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小土豆咬了咬嘴唇,神情甚是可憐,“斑鳩姐,你知道我為什麽最後下定決心去那比監獄還冰冷的治療所呆半個月治病麽?我就是香毫無瑕疵地展示在你的麵前,並讓你接受我。”

“我從來就沒有拒絕過你。”我輕輕地把手放在了她的頭上,撫摸起她那頭柔順的長發,“你是我進入《神界》之後的第一個朋友,雖然那次背叛人讓我心痛了一陣子,不過我可以保證,在我的內心最深處始終留有一塊領地是屬於你的。小土豆維係我們的德行又很多,不要非硬加上個愛情。不會又結果的。”

“斑鳩姐,我就知道你對我是好的。”小土豆又淚眼婆娑起來。

這個時候,我的另外一邊穿了兩聲重重的咳嗽聲,然後飄過來褲衩不怎麽自然的聲音:“呃,對不起,我內急,去方便一下。”

“哦,大的還是小的。”我習慣性地調笑了褲衩一句。周圍的無良眾們都是忍俊不已的表情,連小土豆也是嫣然輕笑了起來。

小土豆很純很美麗,我更願意把她當成我的妹妹,而不是情人。情人隻是暫時的,而妹妹則是永遠的。說起妹妹我不由長歎一聲,郭筱筱我也應該又好些日子沒和她麵對麵地交談過了。她那玩世不恭外表下的痛苦內心除了我之外還能又其他人替她分擔麽?

歎氣之間,賽場裏那個注定了結果的比賽終於結束了。小涅順帶著消失了的【七星社】總團長席林大人出線了。最終,4強的名單浮出了水麵。【七星社】的席林,【光與影】的斑鳩和涅配拉,還有無工會的人士胸口碎大石。競技大會決賽的份額【光與影】居然又多占了四分之一,而比賽前的大熱門【七星社】則隻剩了席林一根獨苗,這個變化真是太富有戲劇性了。

席林他們到底在搞什麽飛機,決賽階段開始的時候他還信誓旦旦說是一切以比賽為重,弄到現在居然集體缺席。真不知道他腦袋裏進了多少的水。難道小土豆說的【七星社】要解散是真的?

我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小土豆,問道:“小土豆。”

“嗯?”

“你說的【七星社】要解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