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祭祀在我眼裏是隻有未開化的野蠻人才會幹的傻事,沒想到可愛的白精靈也有這個嗜好。想一下文靜的白精靈妹妹一手牛耳尖刀,一手亮閃閃的盆子,把一個嬰兒開膛破肚取出心啊肝啊腸子什麽的,然後開始跳大繩,我就覺得有點汗毛直豎。

“跳過,跳過。”我直接就打斷他說道,“我還未成年,暴力血腥的東西少聽為妙。”我又取出了十個金幣推了過去,“老板,我趕時間,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娜拉貝司在哪裏吧。”

剛才還一副愁眉不展,悲天憫人的愛蒙斯一轉眼臉上就綻放出了動人的微笑:“其實,娜拉貝司究竟在哪裏我也是不知道的。”

……弄了老半天,這個家夥在忽悠我啊。不知道就不知道麽,錢被你忽悠過去也就算了,這個時間我可是等不起啊。我正準備把台子上的那十個金幣收回來,不想愛蒙斯早手疾眼快地把手一張一攏,收進櫃台抽屜裏去了。他笑嘻嘻地說道:“別著急啊。我說我不知道,但是我沒說我不知道誰知道啊。”

什麽亂七八糟的,說得和順口溜一樣的,聽得我頭暈。

見我一臉疑惑的樣子,愛蒙斯馬上說道:“從這裏朝北走兩裏路,在安德麥之森邊緣住著一個隱居的老年人類聖騎士,叫艾豐波特。他知道把娜拉貝司找出來的方法。”

這才像話麽。早說我也不在這裏和你瞎蘑菇了。我滿意地點了點頭,問道:“你確定?”

“確定。”愛蒙斯自信滿滿地說道,“他每周都要到我這裏來打酒。我們是多年的朋友了,無話不說的朋友。”

“我們現在過去就能找到他?”我想把事情濃的確定一點,千萬別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個家夥每天早上去山裏砍柴。下午是他在家裏休息的時候,十多年沒變過了。相信我沒錯的。”愛蒙斯肯定道,最後還補充了一句,“這個家夥很好說話的。不過,稍微有點迂腐。你和他打交道的時候,說話順著他一點,保證能要到你要的消息。”

話說到這裏,愛蒙斯也沒什麽利用價值了。我向他道了聲別,拉起在酒館裏已經休息得快趴下的無良眾們,就火速朝愛蒙斯提供的地址趕了過去。

兩裏路一眨眼就走完了,在那裏我果然看到了一所圓木搭建而成的尖頂小木屋。看來愛蒙斯這個人忽悠管忽悠,情報還是很準確的。我派褲衩先在周圍繞了兩圈偵查一下情況,主要是踩一下點,沒準有什麽陷阱啊,捕豬籠,老鼠藥什麽的,褲衩的抗擊打性最強,號稱打不死的超級小強。這類工作很明顯非他莫屬。轉了兩圈之後,我發現褲衩的運氣很好,或者說艾豐波特這個人沒什麽戒心,周圍沒有任何用來陰人的裝置。我就放心大膽地去敲起了那個小木屋的門。

開門的是一個頭發和胡子都已經花白的老年人,臉上的皺紋和我去年春遊去過的農村裏的梯田差不多,一棱一棱的,很深。要是看臉皮說他是什麽聖騎士,我就要笑死了,一個老頭拿個拐棍就可以號稱人類的精英麽?趕明兒我讓踩了地雷的褲衩也去當好了。

眼睛次是心靈的窗戶,一切外表都是虛的。當我和那個老年人的雙眼對上的時候,我才有點相信愛蒙斯的話。那是一雙深邃而又不失銳利的雙眼,當他凝視你的時候,你有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

“請問您是艾豐波特嗎,老先生。”我很客氣地問道。

那個老頭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找艾豐波特有什麽事情麽?”

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波瀾,出於謹慎,我決定先打個馬虎眼:“是安達母叫我來找他的,至於什麽事情,得見了他的麵才能說。”

“安達母?!”老頭的兩眼瞬間爆發出一團精芒,“真的是安達母叫你來找我的?”

“是啊。”我點了點頭,“我還是問了酒館老板愛蒙斯才知道艾豐波特原來是住在這裏的。”

“該死的愛蒙斯,貪財鬼。”老頭咒罵了一聲,然後吐了一口氣道,“我就是艾豐波特,安達母叫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我咳嗽了幾聲,無良眾們很自覺地退出了房間,關上了房門,隻留下我和艾豐波特。我就把關於我的二次進階職業專屬任務統統地告訴了他。

“你要找娜拉貝司?”艾豐波特麵無表情地聽完了我的敘述,明知故問了一聲。

我也隻有不厭其煩地回答道:“沒錯。”

“幾百年前也有一個長相好你差不多的女孩子找到了我,向我打聽娜拉貝司的下落。”艾豐波特平靜地望著我說道,“按照遊戲的規則,我讓她替我做三件事情。她都圓滿地完成了。根據約定,我告訴了她尋找出娜拉貝司的方法。”

說到這裏,艾豐波特停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沒有接過話,因為我知道他的話還沒說完。

“這個女孩子就是現在北方的霸主,邪惡女王艾麗亞。”艾豐波特說完,見我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早應該猜出來了,你和艾麗亞一定有什麽非比尋常的關係吧。”

“艾麗亞是我的職業導師。”我點頭肯定道。

艾豐波特笑了笑:“暗夜妖姬,心靈刺客……我看你接下來是想問我要你辦哪三件事情,是麽?”

我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要是NPC都像這位老先生一樣識大體,那整個《神界》的玩家可有福了。最最關鍵的是,這個NPC和我說了這麽多話,居然……居然,對“錢”隻字不提。感動啊。我激動地抓起了艾豐波特的雙手:“老先生,你要做啥?隻要不是賣身,我保證第一時間內給你完成了。隻要你告訴我怎麽能找到娜拉貝司。”

“榮譽的背後是無比的艱辛,一旦走上了艾麗亞的老路就沒有再回頭的機會了,你要想清楚。”艾豐波特的勸告太蒼白了。老子是玩家,是來體驗遊戲的,艱辛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隻想玩更多,體驗更多,當然拉風更多也是必須的,我就不說了。

“回頭!”我大笑道,“幹嘛回頭,我斑鳩要麽不做,做了就從來不後悔。而且這個世界上也沒後悔藥吃。”

“很好。”艾豐波特讚許地點了一下頭,“下麵我就要吩咐你替我做的第一件事情了。希望你聽了以後,也和現在一樣信心十足。”

“老先生你就別賣關子了,盡管吩咐吧。”我都已經快等不及了。

“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替我去討債。”

“討債?”我撓了撓頭,“這個簡單。不過,你可別叫我去找什麽鬼都搜不出來的人。人都找不到,債可是很難討回來的。”

“你放心這個人你絕對認識。”艾豐波特詭異地笑了一下。

“是誰?”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有種要被陰的感覺,這個感覺十分地不好。

“這個人就是安達母!”艾豐波特表情忽然一變,麵色一沉直接說出了我的任務,“五百個金幣,還有一個叫海藍之心的飾品。這個飾品是他十年前從我這裏偷去的。另外,我還要你把他右手的食指切下來,帶給我。”

右手的食指!一個盜賊的右手的食指!!我一瞬間就驚呆了。“老先生,你知道你在說什麽麽?”我的嘴巴變得苦澀異常。

“沒錯,這個就是你要替我做的第一件事情。”艾豐波特麵色不改地肯定道。

“安達母……他是一個盜賊。你要我去切一個盜賊的右手的食指。”我也是盜賊出身的,右手食指對於一個盜賊的意義我太清楚了。那就是一個盜賊的職業生涯所在。現在,麵前這個看似麵善到一隻螞蟻都不會去踩的老先生,以仁慈著稱的聖騎士居然眼也不眨地開口就叫我去幹一件殘忍到家的勾當。這前後的反差之大,讓我一下子無所適從。

“這算什麽?”艾豐波特不屑地哼了一聲,“當年我叫艾麗亞幹的是取她妹妹右耳的耳膜。和她比起來,你做的這些簡直就是小兒科。”

“奈麗亞的耳膜?”我驚叫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說,奈麗亞的右耳是失聰的?”

“這就是代價。”艾豐波特掃了我一眼,“踩著別人的痛苦一步一步地朝權利的頂峰攀登是每個成功者必須做的。你要是覺得無法接受,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退出?”我一個愣神以後,誇張地大笑了起來,“笑話。我斑鳩的字典裏麵沒有這個詞。這個任務我接了。”

媽的,又不是切我自己的手指,我怕什麽?

我忽然諂媚地一笑,搓著雙手湊了上去對艾豐波特小聲問道:“哎,對了,艾老爺,我能不能直接出五千金幣,這個任務就讓我直接跳過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