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之行十分舒心,LOL。

*太陽西沉,蒼茫的草原被一團濃重的暮色覆蓋,星星點點的篝火一個接一個地亮了起來,就好象繁華都市街道兩邊的華燈,那是我的朋友們所率領的玩家大軍。我已經通過聲訊石告訴了他們現在的狀況,現在除了耐心的等待別無他法。幸好,晨曦之王的晚餐邀請如期而至,我和艾麗亞順從地在他的副官的帶領下回到了華麗堂皇的正殿。偌大的空間裏冷冷清清的,隻有晨曦之王一個人靜靜地在那裏等待著我們,將近五十米長的桌子上擺滿了各種色澤豔麗看上去非常可口的食物,但是我感覺今天在這裏就餐的人似乎食欲都不是很大。

在一通無聊而且沒有絲毫內容的開場白之後,晨曦之王揮了揮手請退了幾位副官之後,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我和艾麗亞也同時放下了餐具,我們都知道共進晚餐隻是一個形式,我們做在這裏隻是在期待關於某個事情的結果。而下麵就是這個結果要浮出水麵的時候。

晨曦之王用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我很明顯地看出他的眉宇之間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愁色。他清了清嗓子之後說道:“有件事情我想艾麗亞你可能早就知道了,但是斑鳩可能還不知情。我想我還是先向兩位通報一下比較好。承蒙主神大人的信任,米蘇神使一直暫居與我的太陽城之內,到今天為止已經整整有兩年了。”

米蘇?我皺著眉頭在腦子裏搜索了一下,好容易才想起這個名字,那不就是那天坐在輪椅上的那個小女孩麽,印象中也是一個神使級別的NPC。我不知道晨曦之王現在來和我們說這個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在暗示他有強勁的後台?

我用眼角向艾麗亞傳遞過去一絲疑惑,後者用一種泰然自若的神情表示她對此事根本無動於衷。這樣一來我就更加不明白晨曦之王的用意了,隻有靜靜地等待著他把話說完。

“米蘇她從一出生身體就比較虛弱,可能是因為考慮到大草原的空氣比較自然,有利於米蘇身體的修養,所以除了主神特別說明所有神使都必須參加的神使聚會,米蘇其他時間一般都呆在我的城堡裏靜養。看著米蘇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轉,我本人甚感欣慰。”說到這裏晨曦之王忽然變得吞吞吐吐起來,“但是,最近事情忽然有了變化。大概就在一個月前。米蘇整個人好像變得十分消沉和低迷,好像是有了什麽煩心的事,原本開始逐漸好轉的身體可能受到這種情緒的影響突然就開始惡化了。我請了很多的名醫來診斷都找不出原因。最後還是由愛德親自出馬才摸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愛德說什麽了?”我好奇地問道。愛德是用毒高手,對各種藥物的研究都十分高深,我相信他應該在醫學方麵的造詣也很高。

“心病。”晨曦之王忽然變得沮喪起來,“用愛德的話來說,這個世界的所有疾病都是可以通過藥物來根治的,除了心病。如果沒有辦法化解病人的心結,就算用再多再好的藥物也隻能治標不治本。但是,現在的問題就在於米蘇的心結究竟是什麽無人知曉。她和什麽人都不願意說。剛才我失禮半途離開就是因為她剛才咳嗽都咳出了血。”

“法可,你和我們說這些有什麽用意麽?”艾麗亞用食指輕輕地敲著桌麵漫不經心地問道。

“剛才我去見米蘇的時候,她表示想和兩位談一談。”晨曦之王歎了口氣,然後用一種帶著帶哀求的口吻說道,“具體要談點什麽我也不知道,我隻是希望兩位在交談的時候如果能夠幫我探聽出米蘇的心結所在,我將感激不盡。”

艾麗亞忽然笑了起來:“原來就這麽點小事,沒有問題。”

我也點了點頭:“沒有問題。”

晨曦之王麵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匆匆地結束了晚餐,他就帶著我們來到了他私人宮殿深處的一個優雅偏房。刻著華麗豎琴的銀色小門推開之後,一個被奶白色覆蓋的精致小房間展現在了我們的麵前,房間靠窗的一個角落裏我看到一張粉紅色羅帳罩著的四角小床,上麵倚坐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小女孩,濃密的頭發瀑布般披散在她那瘦弱的肩膀上,眼睛大大的看上去活像一個做工精巧的洋娃娃。那個洋娃娃正用一種疲憊的眼神看著從門口緩步進入的晨曦之王,以及跟他身後的我還有艾麗亞。

晨曦之王帶我們走到床邊很紳士地從邊上拿過兩張柔軟的高背座椅招呼我們坐定之後,就一聲不坑底退出了房間並輕輕地掩上了門。

屋子裏的三個人默默地看著對方,靜悄悄的,一點聲響也沒有。要不是後來米蘇突然發出的劇烈咳嗽聲,我還以為進入到了一個靜止的時空。好容易止住了咳嗽,米蘇緩緩地取下掩住口的手絹,雪白的手絹上我看到了一抹觸目驚心的鮮紅。

很顯然,艾麗亞也看到,她不由眉頭一鎖:“米蘇你的身體怎麽又變差了?你這個樣子會讓主神不高興的,其他神使也不會好過。”

米蘇虛弱地微笑了一下,同時用一種死命的眼神盯著艾麗亞道:“你現在還在乎主神高興不高興?”

“在乎,我一直都在乎。”艾麗亞說話的時候低垂下了眼皮,避開了米蘇的目光。語氣中帶著點惆悵。

“艾麗亞你出去吧,我有些話要和斑鳩單獨說。希望你出了這個門之後,我們再次相遇的時候還是朋友,不是敵人。”米蘇說話的聲音簡直跟音樂一樣,不過我聽著這個音樂,仿佛聽見了風暴的聲音。

“祝你早日康複。”艾麗亞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然後走了出去。

空氣裏好像有點火藥味,都弄得我腦子有點短路,莫非艾麗亞和米蘇之間有過什麽過節?那也不關我事啊,拉我過來幹什麽。

“斑鳩,你做過來一點。”這個時候蘇裏嗎突然朝我拋了一個繡球,弄得我一頓手忙腳亂,調整好長時間我才知道她所說的坐近一點居然是貼著她的身邊坐,左手還得放進她的右手裏麵。天地良心啊,我雖然號稱女性殺手,但是我對米蘇這種發育根本就起步的小妹妹沒有任何的興趣啊。以前光天化日之下**女性私秘都眉頭不會皺一下的,現在忽然感覺有點忸怩起來。果然,泡人和被人泡是完全亮回事情。

米蘇輕輕地牽著我的手,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恩,以後我得學學席林,穿那種肩甲上有很多銳利的尖刺的衣服……

“斑鳩,我等這個時候已經很長時間了。靠著一個值得信賴的肩膀述說自己的心事,那隻在我的夢裏出現過。”聽著她悅耳的聲音,我有種要融化的感覺。

但是,我的神智還是很清醒的,我幹咳了一聲說道:“我覺得,你還是找晨曦之王比較好……”

“法可的肩膀很寬很闊也很厚實,但是並不值得我倚靠。”米蘇直接打斷了我的話,說話的語速飛快,我簡直難於相信一個看上去幾乎是奄奄一息的人竟然還很有這麽足的中氣。我轉過了頭,看到了米蘇現在的臉,直接就吃了一驚。

現在的米蘇哪裏還有剛才看到的那一絲柔弱?她那一雙畢宿星似的眼睛死命地望著我,目光的背後有一種無法抑製的狂熱,仿佛是來自天國和地獄的雙重注視,“《神界》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動蕩已經拉開了帷幕,《神界》裏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會卷入其中,包括你,包括我,包括門外的晨曦之王,邪惡女王,屠戮天使,包括黑龍王,包括主神,沒有人能幸免,沒有人能逃避。大家都會為自己的信仰自己的未來而奮不顧身地戰鬥,戰鬥到呼出最後一口氣,戰鬥到流盡最後一滴血。”

她的話像狂風一樣刮在我身上。我差不多很難理解這些旋風似的瘋話的意義,最主要我不知道她說這麽多話和我有什麽關係。我現在腦子裏主要想的是,米蘇莫非是大限將至回光返照了,我得趕緊去通知一下晨曦之王親愛的法可兄弟趕緊準備後事。

米蘇忽然停了下來,然後朝我露出了一個在我眼裏十分猙獰的笑容,她笑道:“你以為我是快要死了,在最後地發瘋?哈哈哈哈……”

她看來真的是快要翹辮子了,居然神智不清歇斯底裏地大笑起來。我就納悶了,這麽瘋狂的笑聲怎麽就沒能引一兩個守衛進來,他們都是聾子麽?

米蘇順著我的眼光朝入口的方向瞥了瞥,然後悠然地說道:“我已經施放了聲音屏障,在這個屋子外麵的人是挺不到屋子裏麵發出的任何聲音的。不用這麽大驚小怪。另外再告訴你一點,我這病完全是裝的。按照戰鬥力說起來,我和法可應該差不多。”

我忽然想起來米蘇是那個隻用了一個眼神就讓艾琳娜倒在地上狂吐鮮血的女孩,米蘇,天使之音米蘇。我忽然有點害怕起來,自己變成肉餅的樣子一定很難看,被包成肉卷遲到褲衩嘴巴簡直太恐怖了。

米蘇忽然拿過她以前一直抱在懷裏的那個玩具熊一把撕開了它的肚皮……好暴力,我好怕怕……她從那堆毛茸茸地棉花還不知道別的什麽東西裏麵取出了一張黃燦燦的好似一張撲克牌的硬卡片,交到了我的手裏:“惡魔島的通行證。你現在要做的既不是替神聖同盟拉攏晨曦之王,也不是轉身投靠邪惡聯盟。你要做的是去惡魔島尋找一個叫‘萬’的人。”

“惡魔島通行證?”我疑惑地接過那張黃金卡牌,腦子裏徹底亂了。這就是我的下一步任務麽?好像來的也太詭異了一些。難道這些設計任務的都是跳躍性思維的怪物麽。

“還有這個。”米蘇又給了一個木頭製作的口哨,“它能召喚一個你的老朋友,幫助你最快速度地前往惡魔島。”

“這……”我是真的不知道米蘇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所以也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麽。

到了這個關口,米蘇倒反而賣起了關子,她無視我質詢的眼神,而是自管自地說道:“我記得有那麽一個故事叫特什麽什麽的戰爭?”

“特什麽什麽的戰爭?”小姑娘說話太抽象,老年人無法理解。

“就是那個木馬的故事。”

“木馬?”我咽了唾沫,果然有代溝啊。小小年紀說這麽重口味的東西臉色都不變易下。

“哎,就是那個木馬屠城的故事啊。”米蘇好像忽然想起什麽似的。

我也才恍然大悟:“原來是特洛伊戰爭……”

“對。”米蘇愉快地笑了起來,“現在的《神界》就好象特洛伊戰爭時候,所有的神使都會那個故事裏的古希臘神一樣分成兩個陣營,為了《神界》的未來而戰。”

恩,神聖同盟和邪惡聯盟,不難理解。

“那個裏麵有無數勇猛無比的英雄,無數的威力無邊的神。”米蘇神情激動地說道,“但是他們都無法決定特洛伊戰爭的勝負,即使是無敵的阿基琉斯也不行。隻有足智多謀的奧德修斯出木馬計,才使得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最終希臘軍獲得勝利。”

“你想說什麽?”我歪了歪頭。

“你將會成為《神界》裏的奧德修斯。”米蘇露出一個孩子般的古怪的笑容,湊近我的耳朵悄悄地說道,眼睛裏仿佛有火焰在交織。

我呼吸急促地抬起了頭,天花板上有個浮雕,上麵刻的是一個吞食愛神的斯芬克斯,愛神柔嫩的翅膀在兩排微笑著的無情的牙齒中間鮮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