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北的好日子果然沒過多久,就在楊明磊放出狠話的第二天下午,陸小北遭遇了在嶺北中學的第一場戰鬥。

這場戰鬥的主要指使者或者說策劃者楊明磊並沒有出現在現場,因為他是學校老師心目中的好學生,好學生是不參與打架的,即使自己要打架也不必親自動手,這樣一來可以使自己免得受到傷害,二來被打得人根本就找不到他,或者沒有證據說是他幹的。

陸小北像往常一樣,背著斜跨書包走出校門,現在已經是陽春三月,北方的這個小鎮氣溫明顯有了回升,街道上沒有那些穿著軍大衣的人,輕便的著裝讓這個小鎮子都輕鬆起來。

夕陽尚且留著最後的光芒,金光閃閃的照耀著嶺北鎮。這樣美麗的夕陽即使是夏天也很少見,然而在這個並不算溫暖的初春季節裏,它確顯得更加絢爛。

陸小北喜歡夕陽,所以他在教室裏多呆了一會兒,反正也沒有什麽同路回家的朋友,早走也是孤單,晚走也是孤單,還不如等學校的人走的清淨了再走。

現在學校門口已經很清靜了,學生們走的差不多,此時正是陸小北出校門的時候。但陸小北剛剛走出校門沒有兩步,就看見馬路對麵對著七八個強壯男子,這七八個人雖然長相各有不同,但是他們所注意的方向竟然完全一致,一個個凶狠的眼神全都打在了陸小北的身上,如果說眼神可以射死人,那麽此時的陸小北已經死在了亂射之下了。

“目標出來了,應該是他吧。”馬路對麵的一個強壯青年看著校門口的陸小北問自己的同伴。

“應該是他,沒錯。穿著打扮和長相都跟明磊說的一模一樣。”另一個同伴回答道。

“那還他媽的愣著幹嘛,上手啊!”這幾個人的帶頭者一聲怒斥,其餘的人都一窩蜂似的衝了上去,朝著陸小北的方向衝了上去。

陸小北一開始還不知道怎麽回事,怎麽這七八個人突然就朝著學校門口衝上來了,可是幾秒鍾之後陸小北意識到,這些人不是要衝向學校,而是衝著自己來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躲就躲。這個觀念是自陸小北出獄之後一直伴隨他的,他不想再想哥哥一樣過著道上鐵血的生活,甚至不想惹是生非,哪怕是別人主動惹到自己頭上,陸小北也不會輕易的尋仇或者反擊,能忍則忍,弄退則退,陸小北想當這樣一個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但是在這個時代,在他這個年紀,還沒有幾個人能達到這樣的容忍程度。

當陸小北意識到這幾個人是朝自己來的,想跑都來不及了。這七八個強壯男子幾乎是一張眼的功夫就從馬路對麵竄到了陸小北的身邊,還不等陸小北做出任何反應,一名個頭最高的男子一把揪住了陸小北的頭發,陸小北出獄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的頭發長的也很快,現在已經一把可以揪住,而且可以死死的揪住。

該男子一手死死揪住陸小北的頭發,另一隻手毫不遲疑的扇了陸小北一個耳光子。這一下閃過來陸小北根本就躲不開,找找試試的挨了一下,陸小北覺得自己耳朵裏聽到了嗡嗡的聲音,這是耳鳴。陸小北第一個想法就是自己不會被這一巴掌給搧聾了吧。

但是隨後他便證實,自己還沒有聾,因為他能清晰地聽到對方的叫喊,“打他……照著死力拍他……”

白“照著死力拍他……”這句話音還未落,帶頭青年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找來的一塊板磚,一下子拍在了陸小北頭上,這下陸小北不但躲不開,而且都沒有絲毫的心理準備,他隻感覺頭部被什麽硬物體砸中,頭顱似乎都要被震開,那個疼痛簡直是無法想象,沒有愛過板磚的人是永遠不會體會到板磚跟自己的頭皮撞擊後的肉身疼痛以及內心的恐懼。

陸小北眼前一片紅光,這並不是夕陽的紅色,而是他頭上留下的血液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陸小北一手捂住自己的頭部,生怕再來一個板磚,然而這次接觸他的不是板磚,竟然是一根木棍,這個木棍似乎是從鐵鍁上劈下來的,一頭還有木茬的參差痕跡。

不知道是誰,一棍子砸在陸小北後腰上,這個位置是人體最重要的部位,連接上體和下體,起到承上啟下的作用,一旦這裏受傷了,輕的也要休息一個來月。剛看著出手的套路就知道,這幾個人絕對不是普普通通的學生,肯定在道上混了一段時間了,江湖混子們打架時陰險下流的招數他們全都運用到了陸小北身上。

從一開始的偷襲,到緊接著的拽頭發,然後應該是一拳砸在陸小北的眼睛上,這招叫做封眼,和一開始的拽頭發應該是一氣嗬成的套路,但是用於剛才拽頭發這小子套路沒有掌握好,所以把封眼這招直接省略,而是直接扇耳光,封住陸小北的聽覺。

要知道,打架的時候聽覺往往比視覺更重要,光靠聽,可以很快做出判斷,但是光靠看,便需要一段時間的反應。而這小子非但沒有封住陸小北的雙眼,他的一個耳光子打的力度也不夠大,聽覺也沒有封住即便是挨了一板磚的陸小北依舊能通過聽覺和視覺判斷打他這幾個人下一步要做什麽。

在陸小北挨打的這段時間裏,也就是五分鍾左右,他的頭發一直被自己前麵的一個高個青年牢牢拽著,這要是一般人,又是挨板磚,又是被棍子砸,恐怕此時早已經蜷縮在地上,動都動不了,甚至會失去意識。

而經過大獄洗禮過的陸小北可跟一般人不一樣,他有著超乎常人好幾倍的抗擊打能力,以及非同尋常的鎮定。被打了五分鍾的陸小非但沒有倒下,他甚至沒有移動,沒有喊叫。他心裏知道,這些人不是好對付的,自己身體上的幾個關鍵部位都被對方下了陰手,硬拚的話自己肯定吃虧,唯一的辦法就隻有逃跑。而這七八個大漢將自己團團圍住,想逃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又是一棍子打在了陸小北的膝蓋上,這也是人體一處重要關節,打這裏的主要目的是削弱人體的奔跑能力,防止陸小北逃跑。但是陸小北想要逃,誰也攔不住他。

他等到了一個最為合適的機會,那就是這幾個人覺得陸小北已經被打得不行了,大家都有些輕敵。但這幾個人忘了,在他們毆打陸小北的過程中,陸小北從來沒有倒下甚至沒有移動過,這樣的毅力能有幾個人有?

輕敵是最大的敵人,陸小北借助著對方輕敵這個機會,雙手迅速的出擊,牢牢攥住一直死拽自己頭發的這隻手,然後雙手用力扣住這隻手外,頭部向下撤,整個身體向後一退,隻聽“嘎巴”一聲,拽著陸小北的這隻手竟然被他輕而易舉的掰折了!

“啊!我的手!”一聲慘叫,驚住了幾個同伴,也同樣給陸小北提示了最適合逃跑的方向,這個方向當然就是正前方,因為眼前這個被拜折手腕的男子疼的幾乎失去了絲毫的抵抗能力。陸小北一個側踢踹到此人胸膛之上,被踢的人轟然倒下。

陸小北趁此良機,一個箭步便衝出了圍攻自己的人群。其餘的人一件陸小北跑了,拿著手上的家夥開始猛追。由於陸小北身上的幾個關節都被這幾個人下了毒手,沒跑幾步就感覺全身疼痛,眼看這幾個人就要追上了來了,就在這個時候,一輛輕便式摩托車出現在陸小北麵前。

“小北……快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