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時看見青年細心地幫少女整理好略顯淩亂的衣著,釋空拖了拖似乎有些依依不舍的小尼克,“還看什麽看,回去睡覺!”

“又是睡覺!”尼克往少女方向再看了兩眼,“那個姐姐好漂亮。”小腦袋低下沉思了一會,“和薇薇安姐姐一樣漂亮!”說完一臉苦像,“不知道會不會捏人家臉”

孩童的審美觀與成年人有很大不同,很純淨。釋空心內這樣想道時尼克又說了一句話,“恩,這個姐姐的屁股也沒有老板娘大嬸的大!”

周圍人的目光刷地一下匯聚過來,不少人發出類似於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感歎,釋空心中忽然想起前幾天常說的一句話:回去就用鞋巴掌抽他!

尼克的表情很無辜,而青年看過來的目光裏,亦滿是笑意。

沉著臉出去的釋空,同樣沉著臉回來,神情萎靡的辛巴達看見釋空走進客棧時的表情,偷偷地躲回了房間,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倒黴的自然還是尼克。

兩天就這麽在無所事事的消磨中過去,釋空一覺醒來忽然想起今天竟是自己開學的第一天,心中回想起大學時與死黨踢球把妹dota的日子,卻是有些懷念。

人生的玄妙在於明天的事情總是在明天發生。

釋空挽著薇薇安站在古樸的魔法學院門口,想起師傅那張人前莊重人後陰險的臉,心道如果不是那次遇見他,也許自己仍舊隻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終日為生計而忙碌奔波,有時卻一無所得。

薇薇安搖了搖有些發呆的釋空,卻見釋空長歎一口氣,挽起薇薇安的手向學院深處走去。

一路上是古老的樹和奇怪的植物,還有一陣陣嫉妒的目光。

新生報道的地方是在一個圓頂的建築裏,負責迎接的是上幾屆的一些學長,他們也負責引導新生參加晚上的新生舞會。

遠遠地可以看見加特與一群人在討論些什麽,神情倨傲,卻似乎是一副發號施令的口氣。

看見薇薇安的身影,加特慢步踱了過來,臉上掛著貴族式的微笑,“薇薇安小姐,幾天不見,你似乎又漂亮了許多。”

然而薇薇安卻隻是禮節性地一笑,而拿著錄取通知去簽到的釋空走了過來,牽起她的手,正要離開時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對著加特道,“我說是他忘了寫,現在你信了吧?”

加特子爵看著釋空牽著薇薇安的手,臉色很是精彩,陰鶩的目光中陰晴不定,在掠過釋空的那一刹那閃過一絲陰狠。

“你算什麽東西,敢對加特子爵這麽說話!”跟在加特身邊的貴族一臉蔑視地看著衣著寒酸的釋空。

在一般人眼裏,釋空那純絲質的長袍就算稱不上華貴,但也決不至於寒酸,隻是貴族的眼光又是不同。

因為在這個大陸上有一個組織叫做流絲坊,而真正尊貴的人,即使隻是一件貼身的內衣,也必定是流絲坊裏的衣匠精心製成。真正的貴族的社交圈裏,沒有打上流絲坊標記的衣服,其穿著者的地位,無形中便落了下乘。

而在這個說話的貴族眼中,釋空不過隻是一個對上流社會一無所知的暴發戶而已。

而釋空自然沒有想到一貧如洗每天吃住都是靠尼克出血的自己竟然一躍而起變成了爆發戶,不過對於那位加特跟班明顯是挑釁的話語,釋空卻是感到很不高興。

正當他在思考用哪位師兄傳授的小法門能夠讓這位眼高於頂的貴族爽上加爽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算什麽東西,敢對我的朋友這麽說話!”前兩天遇見的青年在這裏的出現讓釋空感到有些訝異,而聽到這句話的加特子爵在看到青年後目光裏竟是閃過一絲恐懼。

“大皇子殿下。”加特似乎不敢直視眼前男人的目光,“你怎麽也來了?”

“怎麽?同樣是學長,為什麽你能來,我就不能來。”青年注視著剛才挑釁釋空的那個貴族,“滾出去!”

方才還囂張不可一世的貴族竟是低著頭,半句不敢反駁,微微有些顫抖地麵對著青年倒行著走了出去,直到走出了門才敢背對著離開。

“知道你不尋常,卻沒有想到竟會是一個皇子”釋空在加特驚訝的目光中拍了拍青年的肩,微笑道。

青年恢複了人畜無害的表情,臉上陽光好似鄰家男孩,“那你呢?知道你不尋常,卻連你的名字都還不知道。”

“你可以叫我釋空。你呢,大皇子殿下?”

青年旁邊的老者冷冷地掃了釋空一眼,似乎對釋空言辭中的無理很是不滿。

青年卻是不以為然,慨然笑道,“那你就叫我龍天行吧。”說完對釋空眨了眨眼睛,做出一番苦相,“不過,這件事情可不能讓露露知道。”

“露露?”釋空眼前浮現出那天歌唱的少女,“那是自然。”

青年今天似乎興致很高,竟是屏退了周圍的侍從,隻留下了那個身材有些佝僂的老者,對釋空道,“有沒興趣一起來吃個飯?”

“吃個飯?”釋空眼神有些怪異。

“呃,貴族的客套你不覺得有些肉麻嗎?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在露露身邊那麽久了,說話自然隨便了一點。”龍天行又是一個苦笑。

“單獨聊聊?”釋空顯然有許多疑問,譬如他為什麽突然出現在這裏。

“我也有此意。那這位美麗的小姐”

“薇薇安,你拿著這個。”釋空將昨天做好的傳訊符遞給薇薇安,那是普陀山那些表麵上道貌岸然的師兄弟不知用什麽方法在龍虎山弄來的小法術。

“如果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情,捏碎它,我馬上趕回來。”釋空對有些茫然不知玉符所用的薇薇安道。

少女點點頭,正好新生中一個女生向她招手,便走了過去,卻好像是什麽社團招新。

釋空和龍天行走在林蔭小道上,老者則寸步不離地在其後不遠處靜靜跟隨,一路上有不認識龍天行的學生用看背背的眼神掃視二人,讓兩人心中都不禁一陣惡寒。

“為什麽要幫我?”釋空並不覺得區區一麵的交情能夠讓眼前顯然手眼通天的皇子以得罪一個貴族的代價來幫助自己。

“如果說我隻是想交你這麽一個朋友你會信嗎?”龍天行的笑容裏有些自嘲。

“如果說你不是一個皇子,可能我信。”釋空淡淡道。

“皇子?好吧,你應該記得你是怎麽進入這所學校的吧。”龍天行很好地掩飾了那一刹那眼中的蕭瑟。

“費爾南迪?那就可以解釋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還你這個人情的。”釋空想起大魔導師當日不可思議的眼神,覺得這一切應該可以解釋。

“至於朋友,兩天前就已經是了。”釋空忽然覺得眼前的青年有些地方和自己很像,比如那天他看著歌女的眼神。

這一刻,釋空心中竟是浮出一個很俗的問題:江山和美人,不知眼前的這個皇子會選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