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吩咐那仆從將那幅畫包好,遞到薇薇安麵前。

“這幅畫意境雖然不錯,但是那筆法還需要雕琢”,青年身材並非孔武有力,隻是這舉手投足間卻是透著一副男子氣概。他轉身對一邊的仆從淡淡道,“去,把那幅淩雪寒鴉圖給我拿來。”

薇薇安把畫交給雪莉,小女孩如獲至寶般將它小心抱起,眼中蕩漾著欣喜。

隻這一會,那仆從便把那對麵牆上裝裱得無比華麗的一幅畫取了下來。從他那小心翼翼的樣子,以及周圍眾人的目光看來,這畫的價值定是非比尋常。

“小姐請看。”,青年掀開那蓋在畫上的輕紗,隻見一張如雪一般純白的絹上畫著一座城池,卻也是那淩雪城。

點點寒鴉在城邊的古樹上棲息,一望千裏的赤白。間或有些飛起,仿佛要在那絹上躍然而出。

圖的右下角有一處奇怪的標記,看起來有點像那莫離花,自然地融入這雪景之中,仿若渾然天成。

“這是什麽?”,薇薇安指著那個奇怪的標記,心中隱隱感覺似乎在什麽地方曾經見過。

青年有些愕然,再看薇薇安的眼神,卻是多了分輕鄙。

“凡是出自流絲坊的作品,都會打上這樣的標記。”,青年吩咐仆從收起那絹畫,有些隨意地對少女道,“你沒有見過嗎?”

大凡家族中還過得去的貴族,家中總或多或少會有幾件流絲坊的製品,這不僅是品味格調的高低,更是一種地位的顯示。

“我不是貴族。”,薇薇安淡淡應道,“我應該付你多少錢?”

青年眉眼間隱隱有些不耐,語氣不經意間粗了許多,“我說將它送予你,難道還會反悔不成!”

“不需要,請開個價吧。”,薇薇安語氣中帶著些厭惡,從釋空送的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個小巧精致的錢袋,心中想著早些離開這地方。

“我當是誰,原來竟是個富家小姐”,一個有些粗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薇薇安回頭望去,隻見一個背著一把寬大的野蠻人在方才那些年輕人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一道狹長的刀疤在他右臉頰上一直蔓延到眼角,映襯在那比常人要粗壯上兩倍的軀體中,卻是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感覺到館中人群漸漸散去,覺得有些反常的薇薇安拉起雪莉欲走,卻見那高大的身影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擋在自己麵前。

“小妹妹”,野蠻人蹲在雪莉麵前,眼中掠過一絲貪婪,“你姐姐不把俺放在眼裏,俺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麽啊?”

一道冰霜在野蠻人背後的盔甲上瞬間結起,卻在一陣淡金色鬥氣的光芒中融化殆盡。

大劍師!

青年一臉平靜地站在不遠的地方,嘴角微揚,手上輕輕往牆上那顆有些突兀的藍色寶石按去。

寬大的石門緩緩關閉,野蠻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銀色的冰霜之淚在薇薇安額前若隱若現,一道巨大的冰箭在薇薇安手中的魔法杖上突然出現。如同一道白光般,往野蠻人飛去,上麵縈繞著有若實質的寒氣,讓整個館內的溫度瞬間下降了許多。

野蠻人冷哼一聲,卻是有些鄙夷。

隻是一抬手,便擋住了那襲來的冰箭。另一隻手拖住用風翔術想要帶著雪莉逃離的薇薇安,微微一用力,就將那漂浮在半空中少女甩了回來。

薇薇安用身體墊住雪莉,重重地摔到地上。隻見那野蠻人走過來,揚起手,少女白皙的臉上瞬間便多了一道火辣辣的紅印。

“跑?”,野蠻人表情顯得無比陰寒,“女人,你是想死嗎!”

青年變得有些邪異的聲音再次響起,卻是帶著一絲不悅,“雷蒙,這是要獻給二皇子的女人,若是有什麽損傷,你承擔得起嗎?”

那野蠻人嘿嘿笑道,“隻是打一巴掌而已,難道還會打死不成”

薇薇安小心護住懷中的雪莉,將釋空交給自己的那個小小的玉符悄悄捏碎,而後便看見那青年邪笑著將一道奇怪的粉末撒在了自己身上。

“閉住呼吸。”,意識道粉末有些問題的薇薇安小聲對雪莉道,卻隻覺腦中一陣暈眩。朦朧中隻看見幾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走了過來,將自己與那雪莉一起裝進了一個黑色的馬車裏

“今夜先放在你那裏,小心看管!”,青年小聲對那野蠻人道,“最近很亂,我要明日再去見那二皇子”

馬車駛出那條小巷,拐了幾轉,便再看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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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空靜靜地望著對麵座位上雙眼緊閉,呼吸均勻的默克,愈加對這個最近行為有些反常的少年感到好奇。

這時一陣警兆在心中響起,掏出那道玉符一看,卻是化作了兩段。

瞬間便往窗外掠去,到那心中所感覺到的位置卻看見樓群林立,一時竟是找不到薇薇安究竟是在哪座樓中。

耗費了許久,才在一個精靈口中獲知了眼前這個畫廊的訊息。麵色不變,心中卻是隱隱有些焦急的釋空走進去,看見空空的畫廊裏僅有寥寥幾人,仿佛剛剛開門一般。

一道有些粗獷的男聲傳來,“今天畫廊不開了,請明天再來。”

釋空轉頭望去,看見一個青年指揮著仆從收拾那有些散亂的座椅,走過去,正好看見一個人將一張掉落在地上的畫撿起。

展開的畫頁在風中飄蕩,畫中那一片空茫的景色,卻是顯得更加蕭瑟。那青年微微皺眉,對那仆人道,“不值錢的東西,扔了它。”

釋空伏下身去,默默地撿起那地上碎裂成兩半的玉符。微微抬手,隻見那青年仿佛在一股巨力的推動下撞開了身前的桌椅,隻一個呼吸時間裏,便到了釋空麵前。

在青年驚懼的眼神中,釋空麵無表情,淡淡地向那青年問道,“說,那兩個女孩,現在在哪裏?”

一股無形的衝擊波在釋空身邊輻散出去,畫廊中所有的字畫陶瓷,隻在那一蕩中,便都無聲無息地化作了粉末。

“如果你想死得舒服點,就不要挑戰我的耐心。”,釋空輕輕撿起那驚恐的仆從掉落的那幅畫,眼中愈加多了一絲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