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行烈、戚長征和翟雨時。WwW、QunabEN、coM坐在一所小房子外的平台,神情木然地看朝陽升上遠處的洞庭湖上。

梁秋末走了上來,坐在空椅裏。道:“仍沒有幫主和二叔的消息。”轉向風行烈道:“貴屬聯絡上了幹羅,可是尊夫人似接到急訊,連夜趕往京師,不知為了什麽事?”

風行烈一震道:“什麽?”隱隱想到必是與年憐丹有關.想起此人的可怕手段,禁不住心焦如焚。

梁秋未道:“尊夫人留下口訊。囑你到躍鯉渡與她會合,事不宜遲,風兄感立即起程。”

戚長征則精神一振,問道:“碧翠和紅袖是否仍和義父在一起。”

梁秋末道:“你的紅袖仍跟著你義父,但寒掌門卻回了去召集舊都,重整丹清派,留下話來要你趕快去找她。”

翟兩時插入道:“在這裏呆著並不是辦法。我最擔心的卻是那展羽領導的屠蛟小組。不若行烈兄和貴屬立即趕去與尊夫人們會合。我們則趕往與幹羅會麵,搜尋幫主和二叔。”

戚長征豁然起立,道:“我們立即起程。”

風行烈亦站了起來,道:“不!我的人留下來助你們,我隻要一艘小風帆和操舟的人手便夠了。”

翟雨時點頭道:“這樣或者更好一點.可以避人耳目。”抓著風行烈的手,表示他的感激,戚長征伸手緊擁著風行別的寬肩,低聲道:“保重了!”風行烈歎了一口氣道:“唉:什麽時候我們才可以拋下一切,找韓柏和老範兩人來痛一頓呢”“

梁秋末笑道:“我知道那間青樓的氣氛最夠味兒!”上官鷹一個蹌踉,差點掉落地上,幸得幹虹青一把扶著。

他們正登上一座高山,過了此山就是小鎮“北坡”,幹羅等人藏身的秘密巢穴,就在北坡東三十裏處的大州縣常德府。

隻要能和幹羅會合,他們就安全多了。

淩戰天思處精密.猜到若戚長征等人安然無恙,必會和幹鑼聯絡,所以若找到幹羅,等若和戚長征他們恢複了聯係。

淩戰天停了下來,見上官鷹青臉白,感同身受,心中一痛,和幹虹青兩人摻扶著他,躲入了一堆草叢後,助他運功行氣,小半晌上官鷹進入物我兩忘的調息裏。

淩戰天向幹虹青低聲道:“昨夜來搜索我們的高手達百人之眾,顯是展羽和他的人接到通知,結群而來對付我們,若給他們截著.定是有死無生之局,所以隻能智取.不能力敵。”

幹虹青點頭道:“昨晚幸得二叔在離寺三裏的山崗先一步發現敵人追來,否則若給他們圍了野寺,那就糟透了。”

淩戰天從容一笑道:“二叔一生在刀頭舐血中長大,怎會這麽容易給迫進死地裏,不過現在形勢極不樂觀,由這裏到常德府隻是一天腳程,但亦是最凶險的一段路程,我有一個想法,就是你和小鷹在山林找個地方躲起來,由我獨自闖關,找來援兵,勝過一起送死。”

幹虹青色變道:“若給惡人找來,我們那還有抗拒之力:”

淩戰天微笑道:“你有聽到什麽聲音嗎…”

幹虹青傾心細聰。皺眉道:“除了風聲和流水聲外,我什麽都聽不到.雨也要停了。”淩戰天淡淡道:一全靠這雨才冼去了我們的氣味,虹青放心吧!趁雨停前,我為你們找個隱藏的地方,好讓小鷹療好傷勢,而我將會引開追兵,你若三天內不見我回來,你們便自己設法逃命吧!”幹虹青嬌軀一顫,望向這視死如歸般等閑的怒蛟幫第二號人物。

隻有這種英雄人物.才配得上當浪翻雲最好的兄弟。

韓柏一覺醒來,太陽早出來了。

三女仍沉睡未醒,顯是昨夜太興奮勞累了。

在這三位海棠春睡、嬌柔可愛的美姊姊俏臉上各香一口後,才小心翼翼爬起床來。

沒有了秦夢瑤。總像欠了點什麽似的。

出房後,自有人服恃他梳洗更衣。

韓柏又生感觸,想起不久前仍是韓府的小,現在卻連朱元璋亦可隨時見到,恍若春夢一場。

可是**那三個屬於他的美女,卻是鐵般的事實。

女侍為他穿上官服時,他不由想起了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韓府諸人。

韓天德對他始終有大恩,若有機會,自己定要報答他。至於曾硬著心腸害他的韓寧芷,他亦沒有半分恨意。

她終是個不懂事的小女孩罷了。

這時範豹走了進來道:“專使大人,外麵有很多人在等你哩!”韓柏大感煩厭,隻是應付各式人等,便夠受了,皺眉道:“今次又是什麽人?”

範豹先遣走眾仆役女侍,才道:“最重要的客人當然是鬼王府的鐵青衣,侍衛長正陪他閑聊。”

韓柏失聲道:“既然是他。為何不喚醒我?”

範豹道:“他這人全沒架子,不愧名門之後,是他堅持要等你醒來的。說你昨天定是勞累極了。”

韓柏想起了虛夜月,忙趕出去。

範豹迫在身後道:“京城的總捕頭宋鯤都來了!”韓柏一愕在長廊停了下來,奇道:“他來找我做什麽?”

範豹道:“聽說是有關大人你昨晚遇到薛明玉的事。”

韓柏冷哼道:“那是要盤問我了.唉:好吧:見完鐵青衣再說,真煩死人了。”頓了頓道:“還有什麽人?”

範豹道:“還有司禮聶慶童派來的公公,他為大人安排好了整個月的宴會和節目,想親自和你說上一遍。”

韓柏一拍額頭,叫了聲天呀,轉入了鐵青衣和範良極兩人所在的南軒一番客氣話後,三人坐了下來。

鐵青衣向他豎起拇指道:“我跟了鬼王四十多年,從未見過他如此欣賞一個年輕人的,韓小兄昨天約月兒劃艇那一著功夫,確是漂亮極矣。”

韓柏老臉一紅。正要謙虛一番。範良極噴出一個煙圈,嘻嘻笑道:“有我這愛情專家教路,這小子是不會差到那裏去的。”

鐵青衣微一錯愕.半信半疑瞧了他一眼,才向韓柏續道:“鬼王著我前來,就是想知道全部過程的細節。”

韓柏失聲道:“什麽?”

範良極亦皺眉道:“其間有些細節,說出來怕會有點尷尬吧!”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韓柏對美人兒的急色和不檢點的一套了。

鐵青衣苦笑道:“他老人家平日已慣於向人查問有關月兒的一切事,眼下怎會放過如此精的環節,不過韓小兄不用說給我聽.他老人家自會找你,我隻是來知會一聲吧了!”韓柏至此才明白虛夜月為何會抗議鬼王管束得她如此厲害,不由同情起她來。

範良極眯起一對賊眼道:“鐵兄來此,不會隻為知會一聲吧!”鐵青衣笑道:“這隻是順口一提,我今次來是要提醒韓小兄正好乘勝追擊,不要放過機會。”

韓柏想起虛夜月走時說的那句“人家恨死你”的話,心下惴然.推搪道:“這些事有時是欲速不達呢!”鐵青衣道:“小兄有所不知了,月兒昨夜回府時,笑吟吟神飛揚的。還命人推掉了今天所有約會安排,說要在家中靜靜想一件事。這是從未嚐有過的呢。”

韓柏聽得呆了一呆.暗忖虛夜月怎會給他占了便宜仍興高烈呢。看來定是她好了反擊自己的陰謀。唉:怎辦才好呢?

青衣壓低聲有道:“小兄不用猶豫了.來:立即隨我到鬼王府去,鬼王在等著你哩!”韓柏心中叫苦,若讓鬼王看到虛夜月對自己的討厭態度,什麽最有前途青年的良好印象都給破壞了,囁嚅道:“但有很多人在等我啊!”青衣笑道:“你是說內監和宋鯤等人嗎?放心吧:由我親自打發他們便成,誰敢要勞鬼王苦候呢?”

韓柏靈機一觸道:“鐵先生可否幫我一個忙:你知道啦,為了夜月小姐,我再多時間都不夠用,偏偏聶公公卻給我編了整個月的節目和宴會……”

鐵青衣同意道:“這果是嚴重之極,讓我看看可給你推掉多少。不過牽涉到皇室和一些特別的人,我可也無能為力。”

站了起來道:“我轉頭便和兩位同到敝府去。”

範良極忙道:“嘿:我今天另外有事,你和這小子去好了。”

鐵青衣離開南軒後,韓柏奇道:“死老鬼:你有什麽急事了?”

範良極竟老臉一紅,支吾道:“你詩姊的酒今天立即動工裝修。沒有我在旁提點怎行?”

韓柏嗬嗬笑道:“不用瞞我了,快說出是什麽車?”

範良極無奈放低聲音、卻是遏不住興奮地道:“雲清來了!”接著警告道:“我一天未把雲清這婆娘生米煮成熟飯時,都不準你去碰她的尼姑師妹美人兒,免得節外生枝,聽到了嗎?”

韓柏叫屈道:“一直都是你自說自話,我幾時說過連尼姑也要偷呢?”

範良極瞪他一眼道:“你最好待見過了才說得這麽肯定吧:試想若尼姑都不得不被選入十大美人榜,你說這尼姑有多麽動人。”

韓柏暗忖我給虛莊二女弄得頭也大了,還那來閑情要去破壞人家的清修,我雖愛美女,但還不致這麽沒有道德吧!

範良極見他沉吟不語。誤會了他色心大動。惡兮兮道:“若你破壞了我的好事,我絕不放過你。”

韓柏氣得雙眼一翻,倒在椅上,忽記起一事,坐直問道:“昨早你托詞去小睡:究竟幹了什麽勾當?”

範良極神秘一笑,正要答話,鐵青衣飄然而來,笑道:“聶公公編的約會大部份我都給你推了,這幾天除了胡惟庸和燕王的晚宴推不掉外,小兄是完全自由了。不過待會你還要進宮去見皇上。”

韓柏大喜拜謝。

鬼王今次接見韓柏的地方是月榭之北名為“盡齋”的一組庭院。小巧玲瓏.精雅別致,與院內其它宏偉的建物相比,又是另一番雅逸格局。

鐵青衣把韓柏帶來後,便退了出去.剩下他們兩人單獨相處。

鬼王負手上在露台處,細看庭院間的花木魚池,整個人像溶入了建和園林裏。

韓柏站在他身後,大氣都不敢透出一口,生怕驚擾了他。

鬼王自有一股懾人的氣度。

好一會後,虛若無柔聲道:“園林之勝,貴在曲折掩映、隱而不藏、隔而未絕、別有洞天;而園中庭院,則須生趣引人,不曠不抑,景色多姿,左顧右盼,均要恰到好處。”接著轉身微笑道:“你幹得很好:來:讓我們喝一杯!”帶他走進齋內。

韓柏跟了入去,對桌坐下.連喝三杯後,鬼王壓低聲音道:“我那手法是否給他看破了。”

韓柏苦笑點頭道:“看來你的千金比虛老你更厲害哩!”虛若無淡淡一笑道:“小兄弟錯了,我是故意讓這妮子看破的,這叫計中之計。務求引起她對你的好奇心,亦使她知道你並非一個外國來的小官那麽簡單。看:現在不是收到效果嗎?否則她怎會去破壞你和莊青霜的好事。嘿:你這小子比我還行,懂得利用她們互相嫉妒的微妙關係。”

韓柏聽得瞪目結舌,不能置信地道:“你怎會知道的呢?”

虛若無有點不耐煩的道:“這事有何奇怪,我們鬼王府等若大明朝廷的最高情報機關,有什麽事可瞞得過我,老朱不知道的事,我也知道呢。否則老朱為何如此忌我。”接著皺眉道:“小兄弟武功雖好,可是月兒的水底功夫和輕功都得我真傳,為何你竟能趕上她呢?”韓柏大吃一驚道:“你的人看到我趕上她嗎?”

虛若無道:“那是從她回府的時間判斷出來的。雖隻是半盞熱茶的工夫。但亦呈不應該的遲延。”

韓柏暗呼厲害,胡謅道:“我也不知道,我的魔種不知為何忽地靈性起來……”

這時步聲晌起,有人闖入齊來。

虛若無臉現訝色,韓柏扭頭望去,立時大叫不好,出現的原來是一臉笑意的虛夜月。

她來到韓柏身旁,一把抓著他背後的衣領,運力扯得他站起來才放開纖手,嬌嗲地向鬼王道:“爹:我要向你借這個大壞人韓柏去行刑,答應哩?”

虛若無“嗬嗬”一笑,並沒因她叫破他是韓柏而訝異,慢條斯理道:“月兒且慢,先聽為父說兩句話。”

虛夜月又把韓柏按回椅內,坐到兩人間的椅裏,不耐煩地道:“快說吧!”韓柏給她毫不避嫌的親熱動作弄得魂兒飄飄欲飛,看著她嫵媚巧俏的神態動靜,想起昨晚曾抱過她並吻過臉蛋,益發不知人間何世?

虛夜月倏地別過頭來,惡兮兮的瞪了他一眼,輕喝道:“看什麽?不準你看!”接著又忍不住“噗哧”一笑,扭頭望往乃父,嬌姿美態層出不窮,令人神迷目眩。

虛若無眼中射出憐愛之色,口中卻道:“這麽沒有耐性.那你就快去吧:我不說了。”虛夜月跺腳不依道:“不:快說:否則月兒三天不和爹說話。”

虛若無嘴角逸出一絲笑意,淡淡道:“為父想和月兒打個賭,若你十日內不親口向我說願嫁這大壞人韓柏,就算為父輸了,以後都不過問你自身的事。”

韓柏大吃一驚,鬼王這樣說,不是擺明以自己作賭注,來挑戰虛夜月的硬頸子和背叛性嗎?虛夜月怎肯投降。

不過回心一想,追這美人兒一日要費的心力便等若追其它人的一年那樣多了,那追十日還不夠嗎?豪氣忽起道:“我韓柏亦對天立誓,假若十天內追不到夜月小姐,我以後都不再見你纏你。”

虛夜月呆了起來,跺腳道:“你們兩人聯手欺負我!”虛若無仰天狂笑道:“你怎麽說也好,在這世間,再沒有比和我的寶貝月兒玩遊戲更有趣的了。”

韓柏大感剌激,至此才真正明白到鬼王的魅力。

這人不但胸中之學浩若淵海,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真摯精神。

虛夜月別過頭來,對韓柏甜甜一笑道:“你若肯答應夜月一個要求,嫁給你又何妨?”韓柏領教慣她的手段.心知不妙,淡淡道:“那你當我是豬還是狗呢?”

虛夜月噗哧一聲,笑得花枝亂顫,好一會掩嘴道:“以後都不準你見莊青霜,或和她說話,你辦得到嗎?”

韓柏呆在當場,啞口無言。

想不到虛夜月如此厲害,輕描淡寫便把他迫上絕路,甚至很難向鬼王交待,使他作違心之言,娶得虛夜月,但他亦輸了。因為那等若投降和臣服。

但他可以說“不”嗎?

他是真的感到進退兩難。

何況莊青霜正期待著自己去找她。

若再不能和她見麵或說話,將會是耿耿於懷的終身憾事。

但失去了虛夜月,不亦是令人頓足惋惜嗎?

虛夜月大為得意,向鬼王笑道:“看吧:一試便試出他的壞心腸了。”

鬼王淡然一笑,懇切地道:“月兒樂極忘形,不能體會這十日之約背後的含意,所以才想為父因韓柏的羞窘而難堪。”

虛夜月嬌憨地道:“什麽含意如此高深?”

韓柏借此喘息之機,展開反攻道:“一點都不高深,虛老是希望小姐嫁給你真心愛上的人,隻有小弟的愛情,才可讓虛小姐拋開自尊和自大脾氣,十天內乖乖的屈服。若你不屈服,當然是因你對我的愛還未足夠斤兩。那還有什麽好嫁的?”

虛夜月大嗔道:“滾你的蛋,何需十天之久。現在本姑娘就可告欣你,我虛夜月絕不會向你屈服。去找你的莊青霜吧!”韓柏步步進逼道:“別忘了我曾吻過你。”

虛若無失聲叫起來道:“什麽?”

虛夜月俏臉飛紅,美豔不可方物,向鬼手含嗔撒嬌道:“他隻是略揩一下臉蛋吧了!”韓柏占在上風,大樂道:“那抱了你又怎麽說?”

虛夜月氣得差點哭了出來,跺足道:“人家又不是自願的!”瞪著呆若木雞的虛若無怒道:“你不信嗎?”卻不敢看韓柏。

韓柏嘻嘻一笑道:“小弟當時鎖了你的穴道嗎?你不願可以推開我嘛。”

鬼王虛若無終忍不住哈哈大笑。

虛夜月怒道:“不準笑:他撞得人家這麽重,一時那有力推開他呢?爹!相信女兒吧!真是那樣的。”

韓柏湊過頭去,在離開她左頰不及三寸的近距離壓低聲音道:“但小姐又為何故意拉斷樹枝,讓小弟能趕上來一親芳澤呢?”

虛夜月那對美麗的大眼睛連霎幾下,跺腳道:“連樹枝都在害人,清者自清,夜月不說了。”狠狠橫了韓柏一眼,咬牙切齒道:“嚼舌鬼?”

鬼王虛若無愛憐地道:“這就叫在劫難逃,為父早看出夜月紅鸞星動,莫忘你的日主屬辛金,用神是壬水,乃清水淘珠的金水傷官,且用神透時,最是有力,今年流年既見用神,又與你夫宮**,你若不向韓柏屈服,爹以後都不批子平八字了。”

虛夜月跺腳站了起來,向韓柏嬌喝道:“你跟我來!”韓柏雙手亂搖道:“若是捉我去行刑就請恕免了!”虛夜月首次露出有點拿他沒法的樣子.坐下向鬼王虛若無嗔道:“爹看到嗎,若嫁了給他,他會欺負女兒一生一世的,你還要和這大壞蛋聯手擺布人嗎?”

虛若無啞然失笑,悠然起立.伸手在她吹彈得破的臉蛋兒愛憐的擰了一記,欣然道:“爹當然不會和人聯手,我這就去靜一靜,由韓柏獨力對付你.看你還能撐得多久。”晃了一晃,倏忽不見。

韓柏籲出一口涼氣,這是什麽身法?比起裏赤媚的天魅擬陰也不遑多讓。

望往虛夜月,隻見她那對如夢如幻的眸子滿蘊著迷惘的神色,望著窗外的庭林景色,那模樣又乖又可愛又教人憐惜,沒有了平常的自滿驕傲和刁蠻。

韓柏看得心神顫動,伸手過去,就要摸她臉頰。

虛夜月一震醒來,戒備地瞪著他,美眸傳出“你敢?”的清楚訊息。

韓柏嚇了一驚,連忙縮手。

虛夜月俏臉一寒,冷哼道:“不要發白日夢了,我虛夜月就算這世沒有人要,亦不會嫁給你的。”

韓柏大感氣苦。這美人兒明明對自己生出情,偏要強撐下去,證明對他的愛仍未大得過麵子,不過他亦深悉她的性格,軟語相求隻會招她輕視.唯一方法就像戰場上兩軍相對.互相攻堅,看看誰先挫下來。

開始時他對虛夜月的興趣,主要是因她驚人的姿色而起,但接觸多了。

發覺她簡直是天生出來迷惑所有男人的精靈,包括鬼王在內。如此天生的嬌嬈,又怎可錯過?

打定了主意,韓柏微微一笑,故意傲然道:“那這十天之期作廢也罷,我現在就去找莊青霜:永還都不回頭找你。”

虛夜月瞪著他的大眼睛逸出笑意,搖頭柔聲道:“不要嚇唬我,十天之期是爹立下的,你敢違背他的意思嗎?”

韓柏哂道:“廢話:我韓柏怕過什麽人來.若真的害怕,那晚就不敢到鬼王府來。我隻是尊敬你爹,絕不是怕他。再說一次不嫁我吧:我立即就走。”

虛夜月氣得嘟起小嘴,崩緊俏臉道:“你和阿爹一樣。整天都在迫人家,走吧:去找你的莊青霜吧。她是可愛美天使.我是討人憎的醜小鴨,滾吧:否則我殺了你。”

韓柏看她泣然欲涕的可憐樣兒,心中一軟道:“唉:算我不對了,害得月兒這麽氣苦,來:不若我們到衝上走走,好好聊聊天.讓為夫聽聽月兒的心事。”

虛夜月目定口呆地叫出來道:“天啊:你是誰的為夫?誰又是你的月兒哪:你這人最懂軟皮蛇般隨著棍爬,要去逛衝便自己逛吧:本姑娘要回房睡覺了。”霍地起立,走出房去。

韓柏施出死纏爛打無賴的本領.笑嘻嘻追到她身旁,湊在她耳旁道:“月兒似乎並不十分反對為夫自稱為夫呢!”虛夜月給他引得“噗哧”笑起來道:“為夫自稱為夫,那有這麽怪的話,你定是患了失心瘋了。”

韓柏開懷大笑道:“說得好,這病正是因你而起的。”

虛夜月冷哼一聲,挺起堅聳彈跳的胸脯,裝出個不屑理會的狠心樣兒,逕自穿舍過園,朝她那別致的小樓走去。

韓柏瀟地隨在她傍,遇上人時都友善地打招呼。

當走上橫過一個小花園的碎石徑時,迎麵遇見兩位豐姿綽約的麗人,赫然是七夫人於撫雲和白芳華。

韓柏心知不妙,差點掉頭便走,兩女均同時俏目一亮。

白芳華嬌呼道:“大人你好!”韓柏唯有硬著頭皮迎上去。

七夫人停了下來,俏臉微紅,但一對秀眸掠過刀刃般銳利的神色。

虛夜月像見到唯一的親人般,趕了過去,小烏般依在七夫人身傍,挽著她的玉臂道:“七娘:月兒給人欺負得很苦啊。”

白芳華並不知他們那微妙的關係,一看勢色不妥,驚呼道:“七娘!”七夫人美目射出騰騰殺氣,冷然道:“忘了我對你的警告嗎?”

不過巳遲了一步。

七夫人倏地甩脫了虛夜月,往前衝去,玉掌閃電擊出。

隻有韓柏稍能體會她的心意,她對自己的出手,有大半是因嫉恨而來,對她來說,自己就是赤尊信的化身,至少有半個是她愛恨難分的舊情人。

若非有虛夜月在旁,自己說不定還可大占她便宜呢。.勁氣臨身。

虛夜月和白芳華同時驚叫。

韓柏本想擋住,忽然心中一動,微往後移,魔功猛然提升至極限,挺胸受掌,眼神卻深注進她的美眸裏。

七夫人見他神態忽變,化成了赤尊信的豪情氣概。功力立時轉弱,最多隻剩下二成。

“砰!”玉掌印在韓柏胸膛上。

韓柏整個人離地倒飛.跌個結實,手腳朝天直躺地上。

七夫人呆立路心,神態茫然看著躺在地上的韓柏。

韓柏早有捱過她摧心掌的經驗,今次運功護著心脈,故雖心痛欲裂,內髒卻沒有絲毫受損,可是虛夜月和白芳華素知七夫人玉掌的厲害。同時花容失色,搶了過來,撲在韓柏身上,淒然呼喚。

韓柏給兩對小手摸上身體。真是舒服到不得了,那肯張眼爬起來.益發裝出受了重傷的樣子,賴在地上。

四周人聲響起。

隻聽虛夜月哭叫道:“還不找爹來。”又怒道:“七娘你為何要殺他啊!”韓柏感到兩女的珠滴到他臉上,更不敢爬起來.怕虛夜月的臉子掛不住。”

七夫人幽幽的聲音響起道:“他死不了的,放心吧!”虛夜月哭著道:“給你這樣當胸擊一掌,還說他死不了。”

接著韓柏感到兩女合力抬了他起,虛夜月溫暖的心手還按在他背後,源源輸入真氣。

不一會他感到給放到一張繡榻上,充盈著發自虛夜月身體的芳香氣息。

哈!

這定是虛夜月的閨房了。

今次又化禍為福。

胸前的衣扣給兩對纖手解了開來。

驀地兩女停了下來。

虛夜月低聲奇道:“為何不見掌痕呢!”這時鬼王的聲音在床邊響起道:“你們兩人給我在外護法,我要施展通天手段,把他起死回生。”

虛夜月不依道:“不:我要在旁看著這扮死的死鬼。”

鬼王哈哈大笑,大力一扣韓柏道:“起來吧:你的苦肉計成功了,我看月兒今次還有什麽話說?”

虛夜月尖叫道:“你們果真沒有一個是好人!”一溜煙逃了。

韓柏大喜坐了起來,入目先是白芳華猶帶淚跡的俏臉。抱歉地道:“對不起:今次連白小姐也給逗得哭起來!”白芳華俏臉亦紅,嚶嚀一聲,扭身學虛夜月般逃掉。

虛若無和韓柏對望一眼,同時捧腹大笑,沒有一點尊卑老幼的隔閡。

虛若無忍著笑在床沿坐下,大力一拍他肩頭道:“不愧道心種魔**的傳人,將錯就錯,其實我一直跟在你們身後,看到了整個過程。”

韓柏心中一凜,囁嚅道:“七夫人她……”

虛若無灑然道:“不用解釋。她一向對老赤餘情未了,不過你的膽子真大,亦顯出你信心十足,若她那一掌用足全力,連我都救不了你,我亦想不到你敢接她一掌。”接著沉吟起來。

韓柏坐在**,傻兮兮看著他。

虛若無再拍了他肩頭一下,溫和地道:“解鈐還須係鈐人,撫雲的心結始終要由老赤來解開,這事你看著辦吧!”韓柏駭然道:“不成!”壓低聲音誠懇地道:“小子裏麵的赤……嘿,他老人家其實是深愛著這七夫人的,我和她接觸,會是很危險的一回事。”

鬼王皺眉道:“這的確大大不妥當,尤其她名義上終是夜月的娘親。”

韓柏一呆道道:“名義上?”

鬼王點頭道:“我年輕時雖好魚雁之色,但七十歲時早看破一切,進修天人之道.所以我和七娘隻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她則借我作避世之所,心中愛的人隻有一個,你知那是誰了。否則亦不會見到你和月兒在一起便立動殺機了。”

韓柏囁嚅道:“那怎辦才好!”鬼王忽作了個噤聲的手勢。

七夫人於撫雲臉容平靜步入房內,垂頭低聲請求道:“小雲見想私下和他談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