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世上少有的謙謙君子

“我總以為我哥在誇大其詞”

“後來突然某一天,我堂哥秦少傑打電話告訴我,我哥死了,我根本不相信,以為他定是和我開玩笑的,後來接到樂童電話,我才知道原來是真的”

“我哥最後幾天和我聯係的時候,總說要退婚,他說根本不愛李曼,他想娶的是你,接著他便很長時間沒聯係我,怪我大意,以為公司事忙,直到樂童打來電話我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爺爺,也在自責和悲痛中走完他強勢的一生,那時我還沒畢業,被硬拉回去繼承了秦氏集團”

“那後來呢?你和黛蒙德?”

秦少輝一雙溫柔的眼,眺望著遠方:“後來......”

傭人的聲音突然響起:“你們快來,格拉夫頓公爵要見你們”

一生尊貴的老人走了,秦少輝悲傷的像個孩子,高寶兒想,人的感情真的很奇妙,但是因了緣的際遇,雖無一絲血緣,卻生出縷縷美好。

人生漫漫,緣分的渡口熙熙攘攘,熙熙攘攘中又有多少成了牽念,又有多少注定擦肩?

出殯那天,風浩浩蕩蕩,大風在大雨裏,呼嘯著掠過,把一顆又一顆心澆涼。

雨勢漸濃,兩旁搖曳的樹影深處,一處不起眼的枯草在風中淩亂的的飄動,那曾經的綠意,被掩在季節的輪回裏,人生何嚐不是如此,無論曾經如何光鮮,終究無法挽留歲月的流失。

雨幕裏,她撐開掌心,輕握住幾滴雨珠,感受著微涼從掌心浸入心底的溫度;風掀起她的長裙,撫弄她的長發。

秦少輝抬眸,那青絲飛揚,衣袂飄飄的女子瞬間便落在了他的眉間,心上。

多年闊別後的重逢,除了欣喜隻有欣喜,原來是因為思念一直都在心底。

他反複問自己,這份喜歡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或許是從哥哥的描述裏,或許是從墓地的第一眼起,或許是從她悲悲戚戚的抱住自己那一刻,更或許是再次聽見關於她的消息。

然而無論是哪一種,餘生漫漫,孤涼的心想要不顧一切,與她,一起看塵世煙火,數世間百態。

“這裏的事情就算告一段落,明天我們回去吧”秦少輝端起杯子,輕啜一口放下,看著高寶兒,“還是你想繼續留在這裏?”

“我隨意,你不用考慮我的意見”她笑著擺擺手,然後懶洋洋撐著桌麵,仰臉道:“秦少輝,官司的事情怎麽樣了,什麽時候能結束,你可是堂堂貴族,不會連這點事都擺不平吧?”

秦少輝抽出一根煙,熟練的點燃,吸了一口,目光掃過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轉臉吐向另一邊,回頭將手裏的煙掐滅,“有些司法程序要走,耐心等等吧”

“可我能等”她低頭瞄了瞄隆起的小腹:“我肚子裏的孩子不能等啊,莫非等他出生,我還要頂著殺人的罪名嗎?”

管家走過來,俯身道:“公爵大人,格拉夫頓公爵的外甥來了,說一定要拜祭他舅父”

秦少輝挑眉:“就是那個一直在美國,和登陸月球那個同名的,叫?”

“阿姆斯特朗”

“對”秦少輝皺眉點頭:“這麽多年他杳無音信,如今為何突然出現?”

管家道:“他不光一個人,還帶了一行人,我覺得來者不善,不然我帶人把他們阻擋在外麵?”

“不必了”秦少輝一派優雅,伸手製止,“來者是客,既然是來吊唁,帶到墓地吧,我隨後就到”

秦少輝帶高寶兒來的時候,一群人剛剛祭拜完,年輕的男子穿著一件簡潔修身的亞麻色正裝,內穿蘇格蘭式襯衣,自然優雅,盡顯紳士風度與貴族血統。

但眼角那抹笑,邪氣中透著奸詐,輕佻中含著算計。

見兩人走到近前,他夾煙的手晃了晃,高傲道:“已故公爵殿下是我舅父,根據英國繼承法規定,世襲爵位的應該是長子,沒有兒子的情況下女兒也可作為繼承人,如果沒有子女便由直係親屬繼承,所以公爵爵位應該由我來繼承,因為我是他嫡親外甥,而你隻是一個外人,是沒有權利享受這個待遇的”

秦少輝眉梢挑起:“阿姆斯特朗先生,你舅父在世時你在哪裏,這幾年他在失去女兒的痛苦漩渦中掙紮,你又在哪裏,他病魔纏身,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你又在哪裏?如今他屍骨未寒,你卻突然冒出來要襲他的爵位,簡直不知廉恥,拜祭完了趕緊滾,我這不歡迎你”

男人似乎不在乎他疏淡嘲弄的語氣,眯起眼淡淡笑道:“這是我的律師團,咱們法庭上見”

“漂亮的小姐,很高興認識你”離開秦少輝他踱到高寶兒麵前,輕輕挑起唇角,目光毫無收斂的上下打量著她,說出的話卻意外不明:“很快這個男人就將一無所有,你如此佳人跟著他實在是可惜了”

“管家,請他們出去”秦少輝走過來攔在高寶兒麵前,聲音裏透著堅定的力道。

男人退後幾步,微笑著朝他們彎了彎腰,起身,道:“法庭見”便帶著一行人優雅的離去。

“你沒事吧秦少輝?”許久之後,見秦少輝還沉浸在思緒之中,她揪了揪他胳膊。

他搖搖頭:“沒事”

高寶兒不死心的追問:“會有麻煩嗎?”

“可能吧”他起步朝莊園裏走去,轉回身伸手托住下台階的高寶兒,“不論如何,我也絕不會讓義父的財產落入那個不孝子手中。”

見他麵色不虞,高寶兒想問又沒敢開口。

看她欲言又止,他側臉笑笑:“怎麽,我的樣子很嚇人嗎?竟讓你不敢開口了?”

“我是想問剛才那男的說的繼承法什麽的,是不是真的?”

“按照英國皇室規定,是這樣的,不過義父生前立過遺囑,讓我世襲爵位,當年也是經過高級法庭批準認可的,如今突然跳出阿姆斯特朗,不知道法庭上這些會如何判決”

“失去爵位你是不是特別難過?”

“我不是舍不得這個爵位,我是心酸,親情的冷漠,冷漠的讓人心寒。”

高寶兒以落後半步的距離欣賞著眼前這個男人,整個人簡潔幹淨,是世上少有的謙謙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