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替換

在明知失去了之後。

更多的東西被從身體之中一點一點的抽走,君籬有些痛苦的抽搐著。他感覺自己抽搐,而實際上,他的身體正一動也不能動的躺在原地。

大顆的汗珠順著他的額頭不斷的滾落。

一種說不出是痛苦還是難過的莫名憋悶情緒充斥著他所有感官。活躍在世上的靈魂漸漸難過的沉睡下去,隻能寄身於暗夜的後者漸漸醒來。

過往的時間交替著從眼前流過。

以沉睡為代價,勉強留下了部分溫暖的記憶,這具驅殼裏的記憶,終於都變得殘缺不全。傷痕累累的魂魄,不知何處能安穩休憩。

君籬猛地睜開了雙眼,眼底氤氳著淺淡的紅色。

他本來就屬於這具身體,自然不會叫莫名的蠱蟲吞噬掉,隻是不知道當初的自己是怎麽想的,居然就容忍了這具身體裏被種了情蠱這種能掣肘自己的東西存在。

此刻憑借著鴛鴦蠱的契機,他自然是要將情蠱清除出去的。

而現在,很顯然他成功了,他起身拍拍身上沾上的灰塵,踢開門大大咧咧的站到了陽光底下,享受般的眯起了眼睛。

“終於,能再度這樣……一直,一直的站到陽光下麵了。”他伸手擋在了眼前,朝著太陽看去。

明亮的火團幾乎要晃瞎眼睛,他卻仍然不願移開眼神。

這樣的感覺,每一秒都是上天的饋贈,他居然還能再站到這裏,還能擁有這樣一具鮮活的軀體。千億份寄體,可是直到不知幾百年甚至千年的今天,他才能再在這具身體之中醒來。

一定有知道秘密的人在背後動了手腳。

他一掌衝著身旁劈出,木門應聲而裂,四分五裂的炸開,桌麵上的銀票他沒有動,他根本不需要那些東西。

現在他成功複活了,當年的事,他更要找出真相。

君籬扯唇無聲的微笑著,沒有懂得他此刻怪異的表情,如同他心底的微涼,“這個地方,叫祁川麽……東萊和玄倉大陸之間小小的一個傳送站點,要去到更遠的地方才行。”

他自語般眯了眯眼睛,離開了這間被他一拳轟的破敗的小屋。

街坊四鄰聽見這聲異響卻一個出門一窺究竟的人都沒有,人情涼薄,千萬年都沒變過。君籬不屑的嗤笑一聲。

祁川城,鄭家,這裏,可以當做一個突破口。

……

關於祁川城外被毀掉的一片林場的事兒,鄭家一直在派人查著,隻是這麽久了也沒什麽具體的消息。

鄭家幾位負責林場相關事宜的人已經急的衝著手下的人發了好幾趟火。

最近新得著一個消息,在林場被毀之前,慕容家的公子慕容海總去那裏練武,在林場被毀之後,鄭家安排了人日夜看守,慕容海卻再也沒去過。

這下嫌疑人直接定到了慕容海身上。

隻是,著慕容家的人不太好動啊,若是毀的其他四家的地方,那些不知道慕容家是怎麽回事兒的,反而好去找場子,可是以鄭家現在在東萊的地位。

祁川這邊的幾個負責人頓時有些坐蠟了。

以前鄭家也曾顯赫過,但是因為某種原因,鄭家沒落了,血脈靈力難以被激活,哪怕血脈洗禮都無法挽回。

沒有強大的戰力,在東萊那個弱肉強食的地方,隻有一步步被淘汰沒落。

但是慕容家不一樣。

可是現在所有的線索全都指向了慕容海。

一直拖了這麽久,上麵又一直在催,人家才不管你遇到了什麽障礙,隻是一遍遍要結果,幾個負責人天天指天罵地,最後還是不得不去找慕容海喝茶。

可惜這貨咬死了林場跟他沒關係,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當初自己隻是隨便找了個僻靜的地方修煉,練了幾天之後發現自己到了瓶頸,於是從那之後就沒去了。

擺明要把自己摘出去。

可是這些人要沒個準信兒怎麽敢跑過來找他。

最起碼就那前一天晚上巡邏的人還能看見您慢騰騰的邁步過去呢,也就是您了,能在林場裏晚上巡邏的時候還去修煉也沒人打擾,可是這毀了場地之後一點兒責任也不負也忒不厚道了吧。

就在慕容海跟鄭家幾個老油條一天天堅持不懈的扯皮的時候,君籬卻去了鄭府。

不知道他是怎麽篤信自己是鄭家遺留在外的血脈的。

甚至說服了鎮守在祁川的一位老長老,舉行了宗親血脈儀式,最後的結果自然同君籬說的一樣,這下子整個祁川鄭家都震動了。

因為君籬不光有鄭家血脈,而且血脈濃度遠超他們一幹長老。神獸血脈關係到未來潛力,這意味著鄭家即將出現一個天才!

這下那幾個被派去糾纏慕容海的幾個人也全都撤回去不再關注林場的事情了,反倒是慕容海又找著鄭家貼了上去。

關於君籬的事兒,他呆在天香閣也有所耳聞,來來往往的酒客,再加上鄭家人幾次三番的來打擾他,他顛倒的作息時間也算暫時給扳回來了。雖然這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麽好事兒,不過白天在樓下吃酒的時候能聽到許多消息。

自然也知道了關於君籬的事。

可等他到了鄭府的時候,感覺他看到的是個陌生人。

君籬靠在祖宗祠堂門口的朱紅色柱子上麵,微微閉起眼,陽光毫無保留的傾瀉在他的身上,他唇角微微勾起,猶似含笑。

“君籬。”慕容海搖著折扇遠遠喚了一聲,君籬動了動耳朵,睜開眼向著慕容海的方向看去。他眼底被邪意侵染,見著慕容海之後眼睛一亮。

“又是一個俊俏的小哥~”君籬仍舊半靠在柱子上,隻是微微側頭衝著他揚聲道,語音裏是滿滿的調戲。

慕容海扇扇子的手尷尬的頓在半空中。

“你現在倒是不怕顧淺生了?”

“顧淺生是誰?你又是誰?同我有什麽關係麽?”君籬有些嗤之以鼻,終於離開了柱子,一步一步的向著慕容海走了過來。

“我隻要知道自己是誰,隻要顧好我自己就好了。”他走到慕容海的身邊,勾著笑的唇瓣湊到了慕容海的耳旁,“但是,如果有人非要貼上來交什麽朋友的話。”

慕容海麵上帶著尷尬往後退了一步,“君籬兄弟,你這跟人說話挨的這麽近不是什麽好習慣。”

倒是讓君籬沒能說出後半句話,他一雙黑亮的瞳孔裏除卻紅芒同樣摻雜了漫不經心的笑意,“多謝指教。”他腳步沒有停頓,邊說著邊直接跟慕容海錯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