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如期到來,琴絮睜開眼睛,卻見到劍身貼著她的身體,徑直的刺向了她身後的暗器襲擊她的侍衛!

“不許傷她!”軟劍一下子收回,身後的侍衛應聲倒地,脖頸處一個小小的幾乎看不出的傷口,驀地流出濃濁的血液,他長劍劍尖指著周圍劃了一圈,最後一手執劍,劍指向已經身亡的侍衛方向,“傷她者,殺無涉!”

一句話提醒了琴絮,他對她的感情如何能夠舍得讓她死掉,苦笑一下,隨即便又飛身離開,閃過蕭寒澈身邊的時候,卻是一下子被蕭寒澈拉住了胳膊。wWw!QunabEN!COm

抬頭看向他緊張的眸子,琴絮對著他一笑,那一笑中包含了太多的東西,失落,緊張,憧憬,無奈,還有淡淡的留戀,蕭寒澈一驚,不由得一陣心酸,再看向她的時候,卻是她已經從頭上將唯一束發的發釵拿了下來,漆黑的秀發順滑的隨著她的動作灑落了她的一身,然後,她拿著金釵向著自己的胳膊,徑直的刺去!

深深地刺入,本來微笑的臉上,眉頭一皺,冷汗順著額頭留下來,白色的衣衫上頓時又是一片血紅,蕭寒澈立馬讀懂了她的決絕,若是不放她,她會將自己傷的體無完膚!

手指不由得一鬆,琴絮已經將發釵拔了出來,趁著他愣神的功夫,奪門而出!

皇宮中的侍衛眾多,又如何能夠輕易的在白日裏逃出去?可是,蕭寒澈下的命令,卻是讓眾多的侍衛們不敢動手,傷她都不可以,如何能抓她?琴絮摸準了別人的這個心思,徑直向著拿劍的侍衛衝過去,那侍衛立馬將劍背過來,後退一步,側身給她讓開了路,就這樣,竟然被她一路殺到了宮門口!

身後蕭寒澈領著眾人追隨而來,但是琴絮的輕功,又豈是他們能追得上的,蕭寒澈眼看著琴絮越來越遠,最後隻是化作一個白點,不由得悲痛欲絕,大吼一聲,“絮兒~”聲音洪亮,悠長哀傷,聞者掉淚,眾侍衛都不由得愣住了,這個溫潤的皇帝,何曾這樣的慌張過?

而琴絮,在聽到這樣的一聲後,僅僅是頓了一下腳步,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竟然能在有機會溜走的時候,能夠走的這麽決絕!

可是,宮門卻是不可以隨意的打開的,琴絮停下腳步回過頭來,蕭寒澈一行人已經趕了過來。

“開門!”她將金釵抵在自己的脖頸,倔強的昂頭,無畏的直視蕭寒澈,身上,再沒有任何的情緒外泄!

仿若不可置信般,蕭寒澈失措的後退了兩步,踉蹌幾下,繼而望著她,眼中有溺水的無助和崩潰,卸去了一切的偽裝和堅強,**裸的被她傷害!

手中的軟劍頓時鬆軟掉落在地上,清脆的聲音打碎了他眸中失望和脆弱,繼而變成嗜血的瘋狂,就像是那個下雨的晚上,他被她撕裂!

“你,你竟然威脅我?!你竟然用你的生命來威脅我?!”他仰天長笑,當初的他為了留住她的性命,曾經那麽卑微的用之桃的性命來威脅她,如今……

“你憑什麽就可以這樣肆意的踐踏我對你的感情?!憑什麽就可以這樣的篤定我會開門?!”癲瘋諷刺,臉上更多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絕!

沒有理會他的瘋癲,手中微微用力,金釵插進去,有淡淡的血跡流出。

蕭寒澈瞪大了眼睛,看著紅色妖豔的血液沿著她潔白無瑕的脖頸流下,瞳孔痛苦的收縮,氣的渾身顫抖,“開門!”他對著守衛宮門的侍衛大吼一聲!

沒有理會他的痛苦隱忍,眼看著那宮門徐徐的打開,琴絮來不及回想當初來到這裏時的感受,便一個閃身,已經從那裏衝了出去……

當蕭寒澈衝出宮門的時候,宮外的街道毫不知宮中發生了什麽變化,仍舊是繁花似錦,隻是,那個人,卻是再也尋不到……

當日,楚魂城中家家不得安寧,不知道是丟失了什麽樣的重要人物,官兵瘋了一樣的幾乎將整個楚魂城翻了過來,據說,連帶著皇帝陛下都親自督查,一直搜查了幾天幾夜,可是,最後,仍舊是無功而返……

……

身體上血液的流失,讓琴絮身體越來越沉重,連帶著眼皮也越來越重起來,終於離開了那個牢籠,她興奮地徑直往南詔的方向跑去,可是,這樣走著走著,卻驀地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然後,一雙錦繡雲鞋出現在她的麵前,蹲下身子,疼惜似地將她脖頸上的傷口處的血液擦拭幹淨,滿是無奈和戲謔的語氣,“你終於來了,知道嗎,我等你很久了……”

醒過來的時候,琴絮一度以為,自己是做夢了,她正處在一個馬車當中,馬車之寬敞,是她前所未見的,讓她不由得猜想馬車的主人會是什麽皇親貴戚,想到這些,就感覺到枕頭動了一下,疑惑的伸手過去,摸一摸,軟軟的,但是這種柔軟,不像是棉花的那種空虛似地感覺,仿佛是……肉肉的感覺。

這是什麽感覺,她不由的疑惑起來,繼續摸了摸,還是那樣的感覺,肉肉的,這種她很熟悉,卻是總是想不起來的感覺,讓她不由得好奇的繼續的摸了摸……

“娘子,你這是在勾引為夫麽?”一句話熟悉卻又陌生的話語,讓琴絮不由得一驚,噌的一下便坐了起來,抬頭看去,就發現……

那個人,細長的桃花眼微微上調,眼眸清澈無比,仿若初生的嬰兒,微薄的嘴唇,唇角勾起,露出一個單純的不能再純潔的微笑,絕美的甚至都能比這琴絮更加美麗的麵容上,露著一絲淺紅,而本來是自己的枕頭的地方,卻是……他的腿。

怪不得剛剛的那種感覺那麽熟悉,怪不得他的聲音這麽熟悉,怪不得她竟然能夠逃脫追兵逃出楚魂城,怪不得……

但是,等等……

“蕭……玉清?!”詢問的語氣,透漏出一絲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五官,確實與印象中的他一模一樣,隻是,那個笑麵閻王,眼神何曾這樣的明澈透亮過?

蕭玉清的眼眸一亮,仿若孩子見到糖果一般,“娘子,原來我叫蕭玉清!”興奮地仿若發現了什麽寶藏似地。

琴絮更加皺眉,“你,你不知道你叫什麽?”更是不敢相信,這是怎麽回事,蕭玉清與蕭寒澈兩個兄弟,與她恩怨太深,她一個都不想碰觸,若是蕭玉清將她救走,他定當是用她來威脅蕭寒澈做什麽事情,那麽,她一定要想辦法逃走,雖然楚宮是個牢籠,可是,蕭玉清,卻是另一個牢籠!

“對呀,我失憶了嘛!”蕭玉清純真的笑容,完全不像是假的,而失憶這樣的事情,他說出來,卻是如此的輕鬆,讓琴絮對他更是防範起來。

“那你怎麽會認識我?”琴絮不相信。

“是雲卓說,你肚子裏有我的孩子,那你不就是我的娘子?”這句話說完,他突然將臉一下子湊了過來,眼神中閃過一絲如饑似渴,“娘子,你剛剛一醒來就對我動手動腳的,我,我身子已經被你碰過了,你可是要對我負責……”

琴絮一下子呆掉了。

蕭玉清這句話說完,竟然還對著她眨了眨眼睛,“娘子,你怎麽這麽疏離為夫,難不成,你變心了?”接著便又露出了一副傷心的樣子……

琴絮簡直驚呆了,完全沒辦法將眼前這個人,與那個一身白衣,滿臉冷笑的殺人如麻的清王爺聯係在一起,“你,真的失憶了?”不由得再次不可置信的問道。

失憶,這是多麽荒唐的事情呀!

“娘子不相信,可以問雲卓,雲卓雲卓!”他這句話講完,便對著馬車外麵大喊道。

雲卓,那個總是站在他背後的相貌普通,氣質儒雅的男子?琴絮皺眉,難不成車夫竟然是他?

這樣想著,雲卓的聲音便傳了進來,“老爺,夫人,怎麽了?”聲音清朗,竟然好聽的緊,與他的麵貌極度的不符,然後車簾一下子被打開,探進了一個俊俏的穩重的臉龐,“老爺有何吩咐?”

這,這聲音,竟然是他發出的?!琴絮記得,雲卓的相貌,頂多隻是普通而已,可是,眼前的人,明顯不是雲卓!

“雲卓,你告訴娘子,我是不是真的失憶了。”蕭玉清完全不顧及雲卓在場,離著琴絮近的不能再近的臉龐,仍舊就這樣靠在這裏。

“企秉夫人,老爺的確是失憶了,完全不記得以前的事情。”雲卓低頭恭敬地回答道。

看著琴絮看著他滿臉驚訝的樣子,不由得嗤笑出聲,“夫人,如果老爺不是真的被確定失憶了,又怎麽可能會被放出來?”這句話講完,便又解釋道:“小人以前在皇宮,隻是帶了一張人皮麵具而已,現在出了皇宮,終於可以以真麵目見人了……”

原來,他不是宦官,琴絮恍然大悟,她曾經一直以為,雲卓雲隱,都是宦官,畢竟宮中不是普通男子可以隨便進入走動的地方,可是,看雲卓的樣子,不像……

“可是……”

“夫人可是要說老爺的性子?”雲卓仿佛又讀懂了琴絮的想法,看著琴絮愣愣的點了點頭,“難道您不覺得,其實老爺,以前,也是這個性子嗎?”

琴絮仔細想想,卻是不得不點了點頭。蕭玉清精靈古怪,從來都是這樣的嬉皮笑臉的摸樣。

“娘子,你要為夫好等呀!”不容許琴絮繼續想下去,蕭玉清臉龐繼續靠近了一步,與琴絮,簡直都是鼻子對著鼻子了!

琴絮想要後退,卻是再也沒有可以後退的空間,雲卓歎了口氣,帶著怪異的微笑走了出去,將馬車,又留給了蕭玉清與琴絮。

“你,我不是你娘子,你以後,可是不要亂喊!”琴絮提醒道。

“不是我的娘子,卻是壞了我的孩子,那你是我的小妾?還是……”蕭玉清說到這裏,突然坐直了身體,攪著手指,開始扭捏起來,“娘子真討厭,娘子是不是要為夫入贅?”他說到這裏,還臉紅了一下,繼而偷偷抬了下頭,看了下琴絮,“娘子,若是,若是你要喊為夫娘子,為夫,也不生氣。”

琴絮認命的閉上了眼睛,沒有看到蕭玉清眼神中的一絲狡黠,也沒有看到外麵車上坐著的雲卓憋著笑的樣子,王爺,何曾這樣過?

半響,車中沒有任何的動靜,琴絮疑惑的睜開了眼睛,卻看見蕭玉清竟然雙手托腮,臉上突然一陣紅一陣白的,雙眼眨也不眨的看著琴絮,將琴絮看的渾身發毛,不由得懷疑自己究竟有沒有穿好衣服。

“娘子,你真好看!”蕭玉清的話語,再一次的讓琴絮確信了,蕭玉清,確實是失憶了!

打開車簾,望向外麵,天馬上就要亮了,琴絮看著周圍的環境,都是小路,兩邊的樹林裏都冒起了綠芽,春天的感覺,在這大自然的壞境中,感覺的更加明顯了,宮外的空氣,果然比著楚宮更要新鮮,而楚宮當中,那四個月,就仿佛是一場夢,夢醒了,她終究還是要回歸到本來屬於她的地方……

太陽慢慢的在馬車前麵升起,琴絮隻覺得仿佛自己忽視了什麽東西,可是是什麽,卻是一時想不起來。

眼看著太陽越升越高,她突然警覺,立馬轉身回頭,一把抓住了蕭玉清的衣領,將他拉到了自己的麵前,語氣犀利,“說!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這裏是東方,根本就不是去南詔的路程!而東方,正是東離!

給讀者的話:

差一點點就要四千了,唉,12個穀粒的字數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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