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三個人了。

禾子在剛才說了句“怎麽,換男朋友了”,原來這句也算。

在走出很遠後,我終於忍不住抽回被蕭泫弄疼的手。“你們男生的力氣能不能小點,疼死了。”我抱怨著。

他沒有回我,向前走著。

我突然問:“蕭泫,你那麽急拉我走,是在逃避什麽嗎?你是不是看不上你琪琪姐?”

他好像在想什麽事,沒聽到我說的話,繼續走著。我加大了音量喊他的名字,他才“啊”了一聲,問我剛才說什麽。我隻好又重複一次。

“沒啊,怎麽會看不上琪琪姐呢,琪琪姐很漂亮。”

“那你為什麽那麽急拉我走?”我追根究底。

“因為……因為琪琪姐是在開玩笑。我知道琪琪姐喜歡的是誰。”

“你知道?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我知道琪琪姐喜歡的是剛才一直不說話,背對著我們的那個男生。”

我怔住。他怎麽可能會知道。

馬上,他回答了我的疑問:“你剛剛一直看著他的背影。他走的時候,你還有意無意地看著他。所以,不要開玩笑了吧,我們去廣場,姐姐他們可能在那。”

我不得不說蕭泫的洞察力很強,看幾眼就知真假。我說一個謊他馬上就能察覺,所以我沒有再反駁,跟著他去了廣場。

半路被一對新婚夫婦攔截,女的很興奮地跑到我身旁說:“小朋友,你長得好可愛啊,可不可以讓你男朋友幫我們兩個拍張照呀?”她把相機遞給我。

我僵笑著,想,她怎麽會這樣攔一個路人,也太誇張了吧。

我又把相機遞給蕭泫:“男朋友,拍吧。”

定格畫麵是:她摟著我,親著我的臉,而我的表情僵硬,像笑又不是笑。她看著照片還很開心,說著“真可愛”並捏了捏我的臉才摟著她老公走掉。

我對她很無語,難道她就沒看到我的表情?太無奈了。

這樣便是四個了。

如果說今晚的人都像她似的,明明不認識但卻像老朋友一樣跑來和我說話或幹嘛的話,我就輸定了。估計十個就不是問題。

我們到了廣場的時候,電視台記者還在。正逢我們踏上廣場的階梯,接近噴泉時,記者擋在了我麵前:“不好意思,打擾一下二位。請問,你們也是和大家一樣,和心愛的人來過節嗎?你們也是情侶吧,很配的一對呀。”

我也“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們不是情侶。”

“不是情侶?不是情侶那來這幹什麽?不是情侶為什麽要一起過節?”他們大概沒想到會碰壁。

“廣場規定裏有一條是:不是情侶就不能來嗎?聖誕節是情侶的節日?普通朋友不能一起過節嗎?你們無不無聊,問這麽白癡的問題?”我反問。

“啊……啊……沒有,真是抱歉,打擾了。”他們灰溜溜地走了,“喂,可不可以把剛才那段刪了的?”

“不行啊,是直播啊……”

不是我的錯。心裏那麽想決口了。

這麽說,這也算一個的,那就是五個了。

可不可以不要有這麽多意外。我會輸的。

在第九個人站到我麵前時,我癱瘓著伸手阻止他說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們是情侶是不是?告訴你,不是……”

他很驚訝:“啊?你怎麽知道的?你有預知的本事嗎?”

“別管我怎麽知道的,你給我走開,不要煩我……”不用說,我已經輸了。我哪知道會有那麽多的人突然跑到我們麵前說一句“你們是情侶吧”的話後,就走了。弄的我莫名其妙。

剛想問蕭泫他的條件是什麽,就又看到前方過來兩雙鞋——我是想說兩個人。不禁火由心生,大喊:“我說過我們不是情侶!你們有完沒完啊!給……”給我走開。

“嗬,給什麽?”蕭雨看著我的樣子,微笑著,“泫,你怎麽能把生病的琪琪姐帶這兒來了?溫度那麽低,病會更嚴重的。”

我垂頭喪氣地說:“蕭雨,你就別開我玩笑了。我都快鬱悶死了。”

“嗬,你呀,連撒謊都不會,真是服了你了。”

“是你們太聰明了而已。”

蕭雨咯咯笑著,在我旁邊坐下,輕輕地拂著我的頭發和臉。

盡管她極力掩飾,我卻還是在她的笑容中看到了憂傷的眼神。

轉瞬,那種眼神就消失了,我懷疑是我的錯覺。

她說:“琪琪,今天我就把泫借給你啦,要還的喔。”

蕭雨驀地起身,拉起我轉身,指著噴泉說:“我們許願吧。”

我這才發現,原來圍坐在噴池周圍的人一半雙手合十在許願。

就像流星,都說向流星許願願望就能實現,可又有誰的願望真的成真過。現在又不知道從哪蹦出了向噴池許願的說法。小時侯對流星許過多少的願望都不記得,但沒有一次是實現,被騙得很慘的我,決定不再相信這些荒唐的說法。

要不然,世界上也就沒有窮人了。

可是平時不信邪,不信神的蕭雨這會兒倒信起噴泉了。她非說這噴泉特別靈,隻要你是個善良的人,願望也不過分,這個願望又是你心裏的第一個想法,就能實現的,絕對不是第二個喔,要不然失靈了可不能怪我。她閉眼,雙手合十諛誠地許過願後,非得讓我也許個。

我說,我要先知道你的願望,看看靈不靈再決定做不做這件愚蠢的事。但她說在願望實現之前,二十四小時內說出這願望,就不靈了。於是我又說那明天這個時候我再來。然後就從她的嘴裏又蹦出個規矩來:隻有在聖誕節才行的。

我以為爍奇和蕭泫是不會跟著她胡鬧的,便說他們許過後我就許。誰知,在剛才我們兩個你推我進時,他們兩個早就已經許過了。

沒辦法,答應了便隻好愚蠢一次。我想:最後一次。也對他們三個說了這句話。

他出現在我麵前……

“琪琪你有沒有在許願啊?”蕭雨打斷了我的思想。

我睜開眼。

“不是吧?萬俟琪,你也玩這個?”禾子的聲音讓我一驚。她的出現也代表著他的出現。

果然,我轉過身的時候,看到了他們兩個一前一後。

我驚訝,是太準了嗎?我本來想許的願是:他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要平常心對待。但是剛剛因為蕭雨的打斷,我要許的願變了質。

但——真的成真了?

他確實在我麵前。

於是,我相信了。我所謂的“愚蠢的事情”。“這不是玩,它很靈。”

蕭雨當然很高興我能相信她。

“靈?”她和我之前的想法一樣,“你們這些人,許完流星又許噴泉,真不知道下次變成什麽東西。”

“你不信嗎?”

“信?你別傻了。這些有什麽好信的,願望要自己實現才有意思。”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嘴裏突然蹦出這樣的話:“有時,人有信仰,也是一種精神寄托啊。比如說絕症病人吧,如果他有信仰,堅信自己不會死,一直保持著樂觀心態,病情可能會好轉呢。”

“什麽歪理……”

他終於說話了:“夠了。禾子,你今晚說了很多話,很吵。”

他的離開當然也帶走了禾子。

“琪琪,你許完願怎麽就相信我的話了?是不是實現了?”蕭雨追問。

“蕭雨,我還要許願。”

——大家,都要開心幸福地過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