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定遊戲規則

——就是需要人遵守

看了看窗外,已經是黑蒙蒙的一片天。可是我的任務才完成了一半。

隻感覺背後的,眼前模糊著。東西都分身成好幾個。

突然,眼前出現一片濃霧。

身旁也突然變得陰森萬分。

我正擦地的手停住了,咳了一聲撐著爬起了身。

搖搖晃晃地慢慢向前走去。

難道著火了?不行,必須得去看看。這麽晚了大概隻有我在,要是著火了可不好。

用手一點一點搖開眼前的霧,一直向前走去。

可是,沒有盡頭。

回頭的時候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哪了。恐懼感充滿神經。

突然,前麵有個若隱若現的身影。我不知覺地後退幾步,驚問:“誰?”

一個“十”的身影緩緩移來。

我終於看清了,原來是一個人被捆綁在木樁上。

等霧全部退去,我看見了他的臉,驚呼:“莫霄!怎麽是你?你怎麽在這?”

我跑上前,卻看見一張傷痕累累的臉。嚇得我坐到在地。“莫霄,你怎麽了?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他猛得抬頭,用陰森的聲音說:“是你……不就是你嗎?你少假惺惺。”

我搖頭:“不是我,你相信我,莫霄,不是我。”

他冷笑:“相信你?哈哈哈哈……看看你手上的是什麽。”

不知什麽時候,我的右手握著一柄匕首。

“啊!走開!”我想要扔開匕首,它卻粘得更緊。想要掰掉它就像剝自己的皮一樣疼。

“是你……是你……是你……”

我的手開始不聽使喚地朝他的臉貼進。“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走開啊!不要……”

“相信我……不是我……不要……不要!”我猛得睜開眼,坐起身。

原來是做夢。

也不知道莫霄和單義柏怎麽樣了。

“不要?萬俟琪,知道我要用針紮你,不假裝昏倒,舍得起來了?”

我轉頭一看,同學們都已經來了,都站在我背後。領頭的便是林莓,也就是剛剛說話的。

我趕緊站起身:“不是,我沒有裝昏,我是真的……”

“真的什麽?我知道什麽是真的。就是:你誇大口包了大家的活,非但沒有打掃幹淨,還把教室弄的更髒!你看看這是什麽教室!是教室嗎?我看豬圈都比這好!現在我們班被扣了多少分你知道嗎!跟我進辦公室!”

我的大腦一下停止了轉動,愣是許久還沒搞清楚狀況。

看著蕭雨緊張的表情,看來是發生不好的事了。

稀裏糊塗的我就這樣“跟”進了辦公室。是她的英語辦公室,而不是政教樓的辦公室。

所謂“跟”,就是尹小蕾與徐璐連拉帶拖地讓我進去了。

打開門,把我推了進去。

一個踉蹌摔在林莓跟前。

“老師,”她們也走進辦公室,“是她包了全部的活卻沒打掃幹淨,使班級榮譽受損。她看老師您不順眼還用顏料在窗戶上寫:林莓是婊子。事情就是這樣。”

我正想反駁,卻招來一耳光。林莓極其憤怒地看著我。

“你們兩個先給我出去!”

“林莓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萬俟琪一定會出事的。”

“你放心吧,她自有分寸。我們又不是第一次幹這樣的事了。璐璐,你在怕什麽?這不像你啊。”

“不知道。我心裏有塊疙瘩,總覺得這次的萬俟琪不會像以前那些一樣簡單。”

“管他呢,有princess在。”

林莓根本不聽我解釋,也根本聽不進去。

我站起來想與她理論,卻不想她力氣大如牛,一下將我按倒,跪在桌前。她將攝像頭轉向我,說:“不管怎樣,你毀了我的班級榮譽,讓我丟臉,這是事實。”

“可是……”

“你說,是不是你讓班級扣分?回答‘是’或‘不是’。我不聽原因。”她背對著我。

“是——”

“是就行了。你做錯了事就要被罰,這是遊戲規則。你必須遵守。在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裏,你不許起身。如果聽到開鎖聲,那就是我放你出來了。聽到沒有?”

“我知道了。我會遵守遊戲規則,請你也務必遵守。”

“不用你提醒。——不許耍花招。”說完,她就出去了,並反鎖了門。

上課鈴下課鈴不斷響起,一下安靜萬分,一下熱鬧無比。

但我的心始終靜如芷水,不受外界幹擾。

林莓,我就當你是我的絆腳石,雖然大如隕石,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比鵝卵石更小。

小看我萬俟琪是你的無知。我就不信你林莓可以嚇倒我萬俟琪。

就像夏晨哥哥說的,萬俟永遠是天上最耀眼的星星。雖然白天會消失,但黑夜總會降臨,萬俟一定會重新出現。

萬俟家訓:人生字典裏沒有“失敗”二字。小小的失利是為成就更大的勝利。這句話,因小時候做錯太多事,被爸爸罰背一遍又一遍,現在讓我倒背都行了。

天漸漸掛下黑幕,學校裏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離去。

喧囂的世界緩緩睡去。

我看見窗外最亮的星星。

就如媽媽慈祥的眼睛。

從昨晚開始我已經餓了四頓,現在頭非常沉重。

為了轉移注意力,我一直在回想從前的事。

開心的,不開心的——哦不,在爸爸媽媽和哥哥的庇護下,從前幾乎沒有不開心的事。

唯一不開心的就是我十一歲那年。

我有一個姐姐,三個哥哥。姐姐萬俟依與哥哥萬俟伊木是龍鳳胎,二哥萬俟邇希,三哥萬俟衫羽。

三哥最愛欺負我,隔三岔五地變著法子。

每當這時,依依姐總會幫我教訓他。

依依姐一直是個很溫柔很善良的人,所以喜歡姐姐的男生數之不盡。夏晨哥哥就是其中一個。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辦法,把姐姐追到了手。

夏晨哥哥人很好,從來不欺負我,我也是一直把他當未來姐夫看的。

我很羨慕姐姐遇到一個這麽好的男生,所以我常常想著:他一定也要像夏晨哥哥一樣對我好。

其實有句話一直是對的。

那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陸爍奇對我很好,可是我不當一回事。

就在他搬走後沒幾天,依依姐突然離去。

是一種很奇怪的病。

這事來得太突然,我抱著爸爸媽媽痛哭。邇希、衫羽和夏晨三個哥哥忍著巨痛安慰我們。

都說雙胞胎之間的心靈感應,彼此的聯係特別強,果不其然。

姐姐去世後,伊木哥哥大病一場,險些也離我們而去。醫生幾次開下病危通知書,我們的心總是揪在一起。還好老天憐憫我們無法再失去伊木哥哥,還給了我們。

可是,哥哥從此成了藥罐子,身體也沒有好過。醫生說哥哥可以說是在用藥物維持生命,說不好哪一天就會突然離去。

夏晨哥哥總覺得姐姐的死是他的錯,是他沒有好好照顧她。所以他認為他愧對我們家。從那以後,他把照顧我當成一種義務。

姐姐走後,我是媽媽唯一的女兒。媽媽把她所有的愛都給了我。

我也變得更加無法無天,不懂得為別人著想。

“誰?”突然,我聽到外麵有聲響。

開鎖聲。

門被“吱呀”地慢慢推開。

“是我,單義柏。出來吧。”

我何嚐不想出去呢,隻是,我想我一定站不起來吧。

我一手抓著桌子,一手撐著地,試圖站起來。

可是右腳踩在地上剛一用力,整個人便摔倒。

單義柏聽到我的聲音,衝了進來,扶起我說:“對不起,我忘了扶你了。你還能站起來嗎?”

我看著他無奈地搖搖頭:“恐怕不行了,好痛。根本動不了。”

他背對我蹲在我麵前:“我背你。”

我趴在他的背上,感受著他的呼吸。

“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回家。”

“我們是朋友。我不幫你誰幫你。既然是朋友,我別叫你萬俟琪,你也別叫我單義柏。”

當然沒問題。“你叫我琪琪好了。我叫你——柏。”

他笑說:“你不覺得你像在叫伯伯嗎?叫義吧。”

“義?恩,有義氣。義,我想請你幫個忙,可以嗎?”我想到了暫時的解決辦法。

“當然了,隻要我能做到。”

義送我到家,他看了空蕩蕩的房子,問:“你家人呢?”

我想了下,說慌:“爸爸媽媽去旅行了。”

“沒有其他成員了嗎?”

我愣了會兒:“哥哥在其他地方。”

“姐姐呢?——我是說,你有姐姐嗎?”

我的心觸動了一下,看著那顆最亮的星說:“有。姐姐在更遠的地方。那個地方真的很遠,姐姐在那一定很孤單。沒有我們,沒有夏晨哥哥的陪伴。”

“你想她了嗎?打電話給她啊。”

“電話?”我的眼神有些迷茫。過了會兒,我笑了,“要是那裏能通話就好了。一定能為中國電信做很大貢獻。”

“那裏很窮?連電話都沒有?你姐姐該不會去山區助教吧?”

“嗬嗬,”要是隻是去了山區助教,爸爸是不會讓姐姐連電話都打不上的。我指了一個地方說,“義,幫我把那個藥箱拿來。”

他拿來後幫我塗抹些在膝蓋處。

這些天膝蓋真是受苦了。

見我的腳還彎曲著,他輕輕地慢慢地幫我拉直。

我緊咬下嘴唇。

“好了,很晚了,你休息吧,我回家了。晚安,琪琪。”他幫我蓋好了被子。

我招招手:“晚安。”我的男朋友。

聽到鏗鏘響,我以為家裏遭賊了,猛得睜開眼。愣了好一會兒,才掀掉被子,扶著樓梯慢慢下樓。

跟著聲響走到廚房。

很意外地喊出來人的名字:“義!怎麽是你?”

我許久才想起,原來是我昨晚不方便下床送他出去,把鑰匙給他讓他幫我鎖門。所以今天他進來了我都不知道。

“你醒了?真是抱歉,不小心打爛了個碗,把你吵醒了,”他說話的時候還拿著菜刀,怪嚇人的,“你再睡會兒吧,我做好早餐叫你。”

我笑著說:“義,我隻是叫你做做樣子給別人看,這裏沒其他人,你就不是我男朋友了,不用照顧我。”

他舉著菜刀就往我這走來:“沒關係的,我說了我們是朋友,你就不要跟我客氣了。再說了,要是不時時刻刻做的像點,露餡兒了多麻煩。”

我咳嗽兩聲:“先把菜刀放下好嗎?弄的你好像在威脅我似的。”

他慌慌張張的樣子把我逗樂了。

“別忙活了,我早餐隻吃麵包配牛奶。要一起吃嗎?”

見我要進廚房,他趕緊把我攔在外麵:“病人請坐好。”

我無奈地笑笑。

是騎我的單車,我坐後座,摟著義的腰。

不比家世的話,義和莫霄還是難分上下的。一路上,我還是聽到許多羨慕聲。

昨天被痛麻木,都忘了問他受傷的事。

“義,你老實告訴我,你怎麽住院了?”

“和人打架了。”

“可以告訴我原因或跟誰打架了嗎?”

他沉默幾秒,說:“你還是不要知道吧。”

徐璐要從教室裏出來的時候,義正抱我要進去。她嚷嚷道:“小蕾,看誰來了。”

尹小蕾應聲出來。她正在照鏡子,看見我便合上它,朝我打量起來。她的表情變化著,最後定格囂張的麵孔,表麵是對我說可實際上是對全班說:“喲,這不是跪了一天的某人嘛。大家來看看,這膝蓋腫的。嘖嘖,真是可憐哪……同學們,可要記得,以後不要做損害班級榮譽的事。”

說是叫大家來看,可沒人敢來湊熱鬧。

“怎麽,這麽跪一天,就不能走路了?真是嬌小姐啊,上課還要人抱著來。”說話的是徐璐。

我不理她們,將頭撇向操場。

沒想到義開口了:“你們先去跪上一天再來找我們吧。我喜歡抱著我女朋友來上課,這好像你們管不著吧。”

尹小蕾氣得結巴:“單義柏你……”

“讓開。”

不是義。

是莫霄。

他的左邊是禾子。禾子說:“小蕾,璐璐,你們一大早在鬧什麽?”

“princess,抱歉……”禾子一句話讓她們回去了。

義也接著進去。

我看了莫霄一眼,轉回了視線。

我聽見有人說:“如果單義柏這樣對我,我跪上幾天都沒問題。”

義將我放到我的座位上後,就回他自己的位子了。

蕭雨撫著我的膝蓋,我發出了輕微的聲音。她的臉上滿是心疼。“琪琪,對不起,我要是留下來幫你,你就不會……”

我擦去她即將流下的淚:“傻瓜,多一個受罪有什麽好的。——你有什麽把柄在她們手上嗎?”

她搖搖頭,把袖子捋上去一點,我看到一個模糊的“忠”字。

“這是她們用針紮的,她們給每個不服從禾子的人……”她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那天她們的意思是要給我弟弟也……所以我很擔心哪一天她們也會強行對你實施。”

“太過分了,怎麽能這樣!”

“噓……林莓來了。我們真的不能跟她們比,希望接下來的日子能安靜些。”

尹小蕾,徐璐,你們要是敢動蕭雨的弟弟,我就是拚了命也要你們付出代價。

放學後,我們等同學們走得差不多了才要走。尹小蕾還是習慣性地攔住我,我幾乎用喊的聲音說,相信禾子和莫霄也聽到了。“尹小蕾,你不要像蒼蠅一樣粘著我!關於泄露事件,我用性命跟你擔保,不是我說的。至於我搶你們princess的莫霄這件事,完全不是事實。我喜歡的是我的男朋友單義柏。你們不相信我,總要相信你們princess的魅力吧,莫霄是我幾天就搶得到手的嗎?”

此時,我不敢回頭看莫霄和義。我說謊了,心裏感覺很不自在。

禾子走近我:“小蕾,既然人家都說的這麽明了了,你還纏著人家就說不過去了。”

她很不服氣地讓開了道。

義抱起我,背對他們說:“莫霄,也請你不要再傷害她,看好你身邊的人。”

“萬俟琪,我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