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幻境蒙蔽了眼睛的我

——錯把溫順的貓幻想成了盛裝的王子

睜開眼,是黑蒙蒙的一片。

回想了一下,本來在禾子家玩找人遊戲……地下室……然後突然後腦勺一痛……再然後就失去了意識……那我現在在哪?

眼睛被蒙著,嘴被封著,手被綁著,腳應該可以動的,怎麽也綁上了?半小時還沒到?

一個人。我再一次變成了一個人。

這種黑暗,我很害怕。很害怕他們就這樣忘了我,將我一個人扔在這兒。

不可以。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在這兒。

我勉強起身,走不了,隻好用跳的。一不小心撞到了前方的障礙,摔了,很痛。但也痛醒了我。障礙物好像是椅子之類的東西,我將臉靠近它,一點一點磨下蒙著眼睛的布。

重歸光明時,眼睛有些睜不開。我打量了下我的所在地。是一間陌生的房間,不大像是地下室。應該是個雜貨間。

天已經亮了。

前麵是一扇透明窗。

我費了好的的勁將椅子推到窗邊,然後背身站在上麵——用綁著的雙手開窗。打開窗戶後,我跳到窗沿上。一看,三四樓的高度,跳不下去不死也殘廢。於是站著不動,想要引起過路人的注意。這麽大的物體站在窗沿上,應該看得見吧?

漸漸地,圍觀的人多了。他們就一直站在下麵看,沒人上來救我。我還看見一人搬了凳子坐著看,因為看的時間太長,中暑暈倒了。有人在人群中喊了句:“快跳啊!到底跳不跳的?不跳就別浪費我們時間。”這句話非但沒有遭到周圍人的炮轟,還引起了他們的共鳴。我隻隱約聽見一小女孩拉了拉她旁邊的人說:“媽媽,那位姐姐要跳樓,快點叫警察叔叔來啊。”

我一陣心寒,這就是生活?就算沒看到我被綁在背後的雙手。那也應該看到我被封住的嘴啊,難道就不知道我是被綁架了?就算我是真的要跳樓,也不應該看到這樣的反響。

我閉上眼,兩滴淚便順著臉頰流淌而下,回歸大地。

我恨不得他們立刻消失在我眼前。我寧願隻有一個看到我,幫我報了警,也不願這麽多人圍觀卻無動於衷,讓我看到這冰冷的世界。

溫暖,在哪裏。

還是那位小女孩說:“媽媽你看,那位姐姐好像哭了。地上有姐姐的眼淚。”

突然,一位老奶奶站出人群喊:“你們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你看看她,她是要跳樓的樣子嗎?她被綁架了!你們要是還有一點良心的話,就快點報警吧!你們要是懶得動,就請把你們的手機借給我這個老太婆一分鍾!”

老奶奶這一喊,喚醒了他們的良知,紛紛拿出手機。

我不能說話,隻能用感激的目光看著老奶奶:謝謝。

“不要!”聲音來自我背後。

我轉頭一看,怎麽都想不到踹門進來的會是莫霄。

“唔……唔……”莫霄!一時間,我竟忘了我的雙腳還綁著,猛得一轉身,腳一絆,整個人往後仰!

我要掉下去了。

莫霄拉住了綁我的繩子,我懸掛在空中。

下麵驚得嘩然。

我一抬頭便看到他咬緊牙關的樣子。他說:“不要怕。”

我就真的不怕了。衝他點點頭。

他猛得一用力,將我拉了上去。

“莫霄……”剛幫我鬆了綁,我便抱緊他,眼淚止也止不住。

他拍拍我的背說:“沒事了沒事了,不要怕。”

“我……”想要說話,可是一開口便哭得更凶。

他的手伸上我的臉,擦去我的眼淚:“別哭了,可真成哭臉了。”

我淚眼婆娑地看了他很久,終於可以哽咽著說話:“哭臉……要謝謝……謝謝星星的……救命之……恩……莫霄,謝謝你來救我。我以為你們都找不到我了……”說著說著又大哭起來。

“不會的,不管你在哪,我都會找到你。你不會落單。”

“真的嗎?”

他很認真地說:“真的。”

突然,我看到了他手掌心的血,驚叫:“你的手……破了。”是剛才救我的時候,被繩子磨破的吧。

“沒事,小傷。”他將我攔腰抱起,下樓去了。

我看見警察來了,帶走了尹小蕾。怎麽,是她?她上警車的時候還抱怨:“這什麽破車,我不坐。開輛新的來!”

“還由得你挑!上去!”強行帶走了她。

關上門的那一刻,她還一直盯著我,眼神充滿恨意。她沒事,我第二天又看見了囂張如以往的她。是禾子出麵。

我靠著莫霄的胸膛,睡著了。

溫暖,在這裏。

醒來的時候,是義在身邊。我問:“莫霄呢?”

他很奇怪地反問我:“莫霄?你怎麽突然想起他了?”

“誰送我回來的?”

“我啊,昨天我們不是在禾子家嗎,玩找人遊戲,結果你不見了,我們找遍了都找不到。今天早上,警察通知我們你找到了,是尹小蕾把你綁回了家。所以我就去警察局把你帶回來了。”他的樣子不像在說謊。

不是莫霄……怎麽不是他……我明明記得是他救了我。還跟我說不管我在哪,他都會找到我。這句話記憶猶新,仿佛還在耳邊。

真的是我在做夢嗎?也對,莫霄怎麽可能會對我這麽好,還跟我說那樣的話呢,多不真實。

其實,每個女孩都做著一個童話般的夢

夢裏麵,有精致的南瓜馬車

有晶瑩剔透的水晶舞鞋

當然,還有金發碧眼的盛裝王子

但當午夜的鍾聲在宮殿上端響徹時

夢,便也隨之破碎了

如透明玻璃般清脆

南瓜馬車驟然消失

就連個南瓜也不曾留下

該怎樣證明它曾來過

水晶舞鞋不知去向

盛裝王子更不存在

所以也就沒有王子尋找水晶舞鞋主人的故事

那是當然,水晶舞鞋不會掉在夢的外邊

讓某個夢醒的女孩幸運地撿起它

夢終,發現他在身邊

他有金發

他有碧眼

他很溫順

他很乖

但他不是王子

隻是——貓

再次見到莫霄,是一個星期之後的事。他消失了一個星期。

從他進教室的那一刻起,我一直看著他。他沒有看我一眼。他的眼神仿佛不認識我一樣,那樣冰冷,犀利。那種感覺,像是回去了我第一次碰見他的時候。

party上和救我時他說的話都開始變得虛幻。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是我的幻想而已。

眼前的他慢慢退去,離我越來越遠。

一個分成兩個,兩個分成四個,所有的人和物開始晃動,我看不清,累得閉上了眼。

莫霄,原每年的每月,每月的每天,每天的每時,每時的每刻,每刻的每分,每分的每秒,都有人想你、思你、念你、關心你,看你、望你、愛你、照顧你。我要奪走你傷心、難過、不幸福的權利,給你高興、快樂、幸福的義務。不許煩惱,必須憂愁,隻許笑容永掛臉上,隻許幸福洋溢嘴邊。

但那個“人”將不會是我。

喜歡,一個人坐著發呆,想些無厘頭的事情;喜歡,看到xx的小錯誤,不顧一切地笑地前方後仰;喜歡,一個小小的玩笑,而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卻說是泡麵辣的。喜歡是我的自由,請你不要管我。即使我會因為發呆而不小心睡著,頭點在桌板上,下巴磕了個腫包,即使我會因為那個笑而被xxK了個半死,導致癱瘓在床;即使被人拆穿了謊言:那明明是海鮮味的!那也不關你的事。總之,請你不要再管我。

莫霄,別再管我。

因為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再次喜歡上你。再次。

是的,我千辛萬苦地爬出了磁場。我知道我不能喜歡你。但也請你別靠近我,我真的不能保證每次都有冷靜的頭腦來麵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