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鬆南慢慢地抬起手,朝沐衣涵招了招。

沐衣涵順從的走到沐鬆南的跟前,深深地凝望著他。這個男人,就是自己兒時那個年輕帥氣要不工作要不應酬要不抽煙喝酒的父親啊。

看著他現在有些憔悴的麵容,她說不出一句話來。

“孩子,能過來讓我看看嗎。”沐鬆南的聲音是渾厚的,但又富有號召力,能讓人頃刻間信服了他。

他的眼廓裏閃爍著對親情的那份執著,原來自己的女兒都長這麽大了,而且這樣的清麗脫俗,一定是很招人喜歡吧。

沐衣涵緊緊地咬著下唇,伏在他的旁邊,這是自己的父親,除了母親之外最想念的親人,同樣也是相處甚少的親人。

父親這個詞匯,在她的腦海裏已經擱淺至深,那樣淡薄不可反複叨念,因為那樣會深深的弄碎這脆弱的東西,隻有一直小心地保存著。

“父親,您怎麽想起回來了?”沐衣涵的話有著責問,這麽多年不著家,名義上是在外麵進行工作,自己的起居飲食他從未過問。沒有錢了就去他給她的那張銀行卡裏提取,那裏麵有一筆巨大的數額。

“我的女兒還在這裏,我怎麽能想不起回來?怎麽樣,新學校還滿意嗎?隻是區區有錢人家的女兒不好當吧,我會盡快幫你恢複……”

“不,”沐衣涵重重的打斷他,“不是‘有錢人家的女兒’這個身份,而是一個平民,一無所有的平民。我不需要恢複身份,您放錯話了。”她從父親的懷裏站了起來,與他對視。她現在很好,很快樂,為什麽要用原本的身份來打擾她?

“什麽?!”沐鬆南微微有些震怒,他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用了一個如此低下的身份,“你在開玩笑吧?你說吧,是誰這麽做的?是不是老沐?”要是有人逼迫自己的女兒當一個受人淩辱的窮人,他絕對不會饒過那個人的!

“是我威脅沐爺爺的。爸爸,我現在用這個身份生活的很快樂很自在,我想我不需要恢複身份,請您不要牽扯其他無辜的人。”沐衣涵的態度極其強硬,她並不畏懼自己的父親,還沒什麽可讓她十分畏懼的。

“不行,你必須恢複身份。”沐鬆南稍稍平息了怒氣,雄鷹般鋒利的眼睛盯著沐衣涵,“我和我的老朋友說好了,要帶你去參加她舉行的宴會。宴會裏有記者混入,你說是讓他們偷偷摸摸的爆料好,還是讓你光明正大的公布在世人的麵前?”

沐衣涵輕輕地冷笑一聲,“我就那麽見不得人嗎?父親。如果您想要公布,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公布。您以前沒有公布是不是因為你以為我很丟人,會成為你的包袱或者事業上的絆腳石?謝謝您的好意。我不太想公布身份。”

“小涵,你不能這麽任性,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我已經向記者們放下話,你難道要讓我收回嗎?我想我不可能做到。”沐鬆南並沒有因她的態度而生氣,反而有些竊喜,他的女兒的這種語氣和敢作敢為,他會很欣賞的。

沐衣涵雙手抱胸,還沒有她搞不定的事情,“如果我不去那個舞會,您就不是不用被人偷偷摸摸也不用光明正大,之前放下的話您也可以解釋成謠傳咯?”

“放下的話要怎樣成為謠傳?我可是當著一群記者的麵說得,而且那些記者讓我在這次宴會之後必須給他們一個交代。我沒辦法不公布你的身份,我也沒辦法失信於我的那個老朋友。”沐鬆南拿起桌上的一支筆,打開下屬送上來的企劃案,修改起來。

“我不管,我不去。”這個時侯沐衣涵倒耍起小性子來了。

“去不去可由不得你,你必須得去。老朋友剛給我發來一封信件,告訴我你必須得去,我可不希望我的朋友失望。舞會在三天後,我希望到時候可以看到你。”汗,沐鬆南改起文件來的樣子還真的有點像那個宅在辦公室弄得亂七八糟的水淩夜,沐衣涵懷疑自己是不是一時出現了錯覺。

“我還真就不去了。”沐衣涵身手靈活的坐在了父親的辦公桌上,就像一個小公主再向父王鬧別扭一樣。

“那你也別想繼續用這個身份,你去的話我可能也會稍微在舞會結束才公布,你不去的話我開場就當作賀詞,送給廣大的記者們,逼你現身。”沐鬆南壞壞的笑笑。

沐衣涵瞬時愣住了,自己的這個父親怎麽越來越像她身邊的那群混小子啊,都中年人一個了,還裝什麽嫩。

沐衣涵跳下桌子氣鼓鼓的丟下了一句“反正我不去”就奪門而出了。

那個什麽破舞會,那個什麽破爸爸,哼,就逼她公布身份?公布吧公布吧,可不能屈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