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贈他玉簪

“饒?”她冷哼,“敢問大人要我怎麽饒?你說他年紀小,阿璋像他這般大時四書五經都能倒背如流了,情理法也都懂的通透。

我不說拿他和阿璋相比,趙大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就敢如此作惡,我是真不知道,這是大人你的意思?還是他本就如此惡劣不堪?”

趙大人哪兒說是自己的意思,這不是找死嘛,“是犬子頑劣,是犬子頑劣....”

“那好辦,我最會懲治頑劣之人了,皇兄,父皇賜我的懲惡鞭你可帶著了?”她回頭問站在身後一直一臉寵溺看著她的宋清。

宋清笑道:“帶了,你的東西我哪兒敢不帶。”

趙大人在聽到懲惡鞭的時候已經癱在了地上,心知再求情也是無望,他心如死灰的看向了宋瑤,隻道自己請回來的哪兒是佛啊,明明就是個魔。

“想必趙大人應該知道怎麽做了,那我就等著趙大人的處理方式了,若是讓我不滿意了,懲惡鞭隨時都候著呢。”

“......是。”

吩咐完趙大人,她又走到坐在一邊的陸之軒麵前,笑彎了眼睛:“我這樣的決定,你可歡喜?”

為他懲治了他討厭的人,然後她邀功似的問他可歡喜。

他想,自己該是歡喜的,但,說出口的卻不是那樣,“不歡喜,我不過一個賤民,還要養家糊口,您現在得罪了這位老爺,我還能上哪兒找活做?”

此言不虛,他是高興她為他打抱不平,但打抱不平這種事出現在戲折子裏是個讓人稱頌的事情,但在現實中,這就是愚蠢的事情。

她現在圖一時之快罰了趙大人的兒子,看似為他報了仇,可以後呢,他們走了之後,他一個平民百姓,又要如何麵的趙大人的怒火?

所以,他說他不歡喜。

宋瑤愣了一下,而後將頭上戴著玉簪拔|下,遞與他:“這簪子是去年我生辰時我父皇送我的,現在送給你,當做保命符可好?”

她笑的像個再純真不過的小姑娘,可他知道,這姑娘不純真,她剛剛還威脅了趙大人。

可他還是接過了簪子,“謝公主了,希望這簪子真能保命。”

她嘻嘻笑道:“你放心,這簪子整個大啟就隻有這麽一支,上麵刻有我的名字,敢動你那就是跟我過不去。”

宋清適時道:“跟阿瑤過不去,就是跟本殿過不去。”

趙大人在心裏默語,跟大皇子過不去,那就是跟皇上過不去,這簪子就是個尚方寶劍,誰還敢動這個小陪讀?

那便是初見了,他一臉的墨水,該是醜的不忍直視,在他麵對眾人唾罵的時候,她翩然而至,將他救下,贈他玉簪。

從此,他便一點點淪陷......中間種種,不複詳說,直到他因故人之命考上狀元,入朝為官,議政大殿上,群臣左右而站,他隨著那年的榜眼探花一起進殿麵聖。

九層高的玉階之上,年輕的小皇帝端坐龍椅,麵相略顯陰柔,他的目光從皇帝麵上掃過,落在旁邊垂下的簾幔上。

便是有風吹過,簾幔微微搖晃,露出裏麵茜素紅的宮裙,他看不到她的模樣,卻能感覺到她的氣場。

與當年在趙大人府上初見時相比,隻是一直雛鳳長成了翱翔九天的鳳凰,他不知道這些年她經曆了什麽,也不知道這些年她變成了什麽樣。

他知道的,不過是她殘殺了長安王,又將自己的親弟弟絞殺,最後一劍砍下了她母後的頭顱。

這樣的姑娘就是個冷血無情的人,想起那人讓他進朝堂時說的話,他對她是厭惡至極的,但誰又能知道,就是這個姑娘,讓他放在了心裏那麽多年。

並不是誰都能輕而易舉考上狀元,為了離她更近一步,他學習了好多東西,後來知曉她成為奪位之爭的贏家,更是苦學那人傳授的治國之道,為的就是助她一臂之力。

後來,親眼見證她是如何斬將殺相,看著她如何一步步和皇上鬧的不愉快,看著她如何成為了孤家寡人,他想,現在的她,應該能屬於他一個人了。

結果,他不過是出去了一趟,回來就聽說她死了,他震驚,不相信,最終在看到她屍體的時候化為了死寂。

他看著夢裏的那個姑娘,看著她的一顰一笑,看著她生氣發怒,隻覺再鮮活不過了.......請早醒來,他睜開眼睛嘴角都是帶著笑,也許這個夢不算好,但對於他來說,那些都是極好的了。

起身下床,走到櫃子前觸動機關,從牆上探出一個暗盒,他走過去打開盒子,紅綢布上躺著一支玉簪,簪頭的邊緣因為常被摩挲變得很是光滑,上麵的‘瑤’字已經不是很清晰了。

看著簪子,他笑了一下,所謂的重逢,不過是一個計謀,當年他遭受唾罵時她出來救下他,現在,換他來救她。

重新把簪子放回盒中,關上暗盒,他穿上衣衫洗漱後走了出去。

院子裏有人背對他站著,一身鵝黃色的衣裙,墨發輕綰,正垂著頭踢著石子玩,他走過去,抬手要揉她的發,一想到昨夜夢境中的那人,他又收回了手。

“起的這樣早,可是睡不習慣?”

確實挺早,天才微微亮,太陽都還沒出來,她歎氣:“不是,我隻是又做夢了,睡不著就想過來找你,怕你還在睡著,又沒敢叫你。”

他輕笑:“站了多久了?”

“...半個時辰吧。”

他無奈:“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你還是叫醒我吧。”

她看著他的院子,指著院子裏和上次見到的一樣的花圃道:“你很喜歡這樣種花?”

他搖頭:“不是,隻是覺得這樣省地方。”

她愣了一下:“我剛才好像在哪兒聽過這樣的回答。”

“...你該是沒睡好糊塗了。”

宋肆意真的打了個哈欠,她昨晚確實沒睡好,陸之軒走後她一直翻來覆去睡不著,期間想了很多東西,越想越精神,就更加睡不著了。

想到昨晚想的某件事,她抓著陸之軒的袖子問:“我突然想起來,阿旺不是放在你府上了嗎?怎麽昨天來的時候沒看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