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想你想的緊

元福說:“奴才沒讓張大人去,皇上,養虎為患,七公主雖說現下一副病弱的樣子,可難保哪天她不會變成猛虎。從今天的事情來砍,奴才依舊覺得當日的決定沒錯,七公主這人,留不得!”

宋璋沒說話,也沒責怪元福,他隻是問道:“既然昭華殿的宮女說她病了厲害,後來又是如何好的?孤昨日見她,臉色雖白,可看起來並不像一個久病之人。”

“這也是奴才疑惑的地方,奴才問過張打人,從她先前服藥的程度看,確實是命不久矣。奴才原是要親自去看看,可那晚又出了那樣的事情,就耽擱了下來,後麵,就聽聞七公主病好了。”

一如長公主宋瑤,明明是已經死定了的人,結果又都活了過來,是命中如此?還是.......宋璋哈哈笑了起來:“我宋家,究竟誰是天命之人?孤費盡心思要活,費盡心思啊,元福,你看看,老天爺保的,到底是誰?”

元福不敢回答,這個問題也不需要他回答,他隻要裝作沒聽到就是了。

殿中隻有宋璋的笑聲,好一會兒,笑聲漸止,宋璋揮手道:“出去吧,孤一個人靜靜,對了,清風她們就留在昭華殿好了,至於宋肆意,你不妨在後麵推她一把,孤想看看,她還能做什麽!”

.................回昭華殿的路上,宋肆意滿腹心事,清風跟在後麵一直盯著她的背影,像是要通過背影來看出點什麽。

默默行了一路,快到昭華殿的時候,宋肆意停了腳步,她看到了一個人,一個白衣加身眉眼俊極雅極的人。

“他怎麽在這兒?”宋肆意擰眉,“真是冤家路窄流年不利!”

清風沒聽清她說了什麽,隻是在看到前麵七步遠站著的人時,也奇怪道:“公主,那不是陸相嗎?”

來人正是陸之軒,他老遠就看到了宋肆意,看她心情看起來不是很好的樣子,又想到剛才聽其他宮女說的話,他便明白了是為什麽。

這條路是去昭華殿的必經之路,縱使宋肆意不想往前走都不行,暗暗咒罵了一句,她綻出一個誇張的笑來:“呦,這不是軒軒嗎?是不是想我想的厲害,所以專門跑這兒來找我啊?”

陸之軒這人,最是聰明,有時候聰明的讓她抓狂,彼時陸之軒還不是相爺的時候,天啟附屬小國中,有位國王想把自己女兒嫁到宋璋。

小國使臣站在議政殿上,語氣殷殷切切,表示公主仰慕宋璋許久,想求一後位雲雲。

雖是小國,但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公主,嫁給宋璋為後也算可以了,但那時她為宋璋有別的打算,又聽聞那小國公主甚是刁蠻,更是不會同意了。

垂簾後麵,她聽使臣說完,方笑道:“月國公主有心,本公主聽了都覺感動不已,隻是......”

她故意停頓,引那使臣追問了一句才繼續道:“隻是吾皇已有心儀之人,怎耐人姑娘尚未及笄,吾皇曾說過,待那姑娘及笄之日,便將她娶進後宮為後。

你家公主情誼深重,吾皇亦是情誼深重,不同的是,吾皇乃皇,金口已開,君無戲言,因此,便隻能辜負你家公主一番美意了,眾愛卿說是不是?”

底下一眾大臣雖然不喜她,可也不敢公然違逆她的話,隻能一個個的點頭稱是。她滿意點頭,一轉眼看到大臣之中一身官服玉樹臨風的陸之軒。

主意上心頭,她抬手,青蔥玉指遙遙指向了陸之軒,垂簾後麵,她笑的揶揄:“陸愛卿,你走上前來,讓本公主好生看仔細些。”

陸之軒抬頭,那是一雙如古井般無波的幽黑眼睛,那眼睛直直看向她,仿若已經洞察了她的心事一樣。

年輕的狀元爺,官場裏沉浮不過一年,身上所沉澱的氣質已是一些老臣所不能及的了。他上前,行禮,未等她開口已先道:“殿下,臣有一事相稟。”

她笑容一斂,已經預料到他可能會說出讓自己不順意的話來,那句‘本公主不想聽’還未說出口,陸之軒已經繼續說了起來。

“臣想告假幾日,臣家母逝世時,臣在她墳前發過誓,三年之內不得娶妻不得納妾,每年更是要回家陪在她墳前幾日,眼看家母忌日將臨,臣想告假回鄉陪家母幾日,還望皇上和殿下成全。”

要不是下麵還有一眾大臣,她早就拍桌子罵人了,娘的陸之軒,不想娶那公主就不想娶唄,還把死去的老母都搬出來了,可惡!

深吸一口氣保證自己不被氣死,她溫柔笑道:“陸愛卿真是孝子啊!嗬嗬,非常好,真是非常好,皇上,你覺得呢?”

那時上朝,宋璋就坐在她旁邊的龍椅上,她一個側頭就能看見,每每她問他話時,宋璋都是很乖巧的點頭道一句:“皇姐說的是。”

那次也不例外,回的依舊是這麽一句話。

垂簾之後,她明明看到陸之軒似是笑了一下,那笑轉瞬即逝,要不是她一直看著他,肯定察覺不到,她心中一緊,娘的,陸之軒這是在嘲笑本公主?

後來那月國公主的事情就不了了之。

再憶往事,宋肆意心裏有說不清的惆悵,那種苦心經營多年,一朝跌落深淵的感覺很不好。

她想,陸之軒這人最不喜歡被人安排被人牽著鼻子走,她與他的這樁婚事,也時被安排,那時他也是被迫接受,想來心裏也是極不情願的,現在,她上趕著往前湊,他是不是就會厭煩的往後退很遠了?

很顯然,陸之軒這人無論以前還是現在,思想和她總是不對盤。某人臉上無甚笑容,說出的話卻讓人差點摔倒。

他說:“嗯,我想你想的緊,便過來看看了。”

正往他那邊走的宋肆意,腳下一趔趄,差點摔了個狗啃泥,穩住身子,她瞪眼看向陸之軒,這人真的是陸之軒嗎?

清風顯然也被陸之軒的這話給驚到了,她隻覺得在浣衣局不過三天時間,怎麽感覺這外麵所有事情都變了樣?就連一向冷麵毒舌的陸相大人,都開始說這麽...肉麻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