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您就可勁兒作吧

哪個姑娘不想有人疼,有人愛,有人免她孤苦無依,有人免她顛沛流離,有人知她冷暖,可她知道,她求不來,所有一切她都要自己爭取。

後來,她成了所欲人都懼怕的長公主,人人見她都要害怕的稱一聲‘殿下’,殿下,殿下,未央殿下,枯骨成堆,八年時間,她踏著血路走到最高位。

那不是一條好走的路,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

她想,這世上啊,若還有一人愛她喜她,便該隻有阿璋,唯有阿璋,方是真心待她。

世人皆恨她厭她,暗地裏咒她早死的人不計其數,她想啊,若她死了,還有誰會為她哭泣?

許是....阿璋吧。

重來一次,她還是姓宋,還是公主,她有兩條路可選,一條通往以前的路,依舊是踽踽獨行;一條是放手一切,做一個瀟灑的公主,到了年紀尋一個人嫁了,平穩度一生。

倘若娶她的人是陸之軒,也沒什麽不好的,一國之相,長相又是萬裏挑一的好,又沒有婆婆要是侍奉,多好啊。

她問自己,就這樣放手不好嗎?嫁給陸之軒不好嗎?

帶著這樣的疑問,她做了一個夢,夢中她嫁衣加身,有人騎高頭大馬來娶她,圍觀百姓占據了城中兩邊的道路,她滿心歡喜得嫁良人。

瞧,到這兒就能知道肯定是夢了,不然怎麽能如此確定所嫁就是良人呢?可夢裏的她是實實在在的歡喜。

不知道哪兒刮來一陣大風,風把紅蓋頭吹落,圍觀百姓突然變了臉色,指著她罵道:“禍國妖姬,你怎麽還不去死?”

鋪天的雞蛋和菜葉扔了她滿臉滿身,她坐在紅鸞轎中,保持著公主威嚴,便是如此也絕對不露一絲膽怯。

然後,她的良人策馬而來,於轎前朝她遙遙伸出一隻指骨修長的手來,那手很好看,像她的良人一樣好看,她掛著滿臉蛋液抬起頭朝他看去。

那人對她道:“你是我的妻子,我該保護你,把手伸過來,我帶你走。”

她信了,鬼使神差的伸出手,那人握著她的手,在她將要踏出轎子的時候又把手鬆開,她從轎中跌落,圍觀百姓的嘲笑聲不絕於耳。

這一跌,跌落了她身為公主的尊嚴,那人坐於馬上,朝她笑的涼薄:“宋瑤,你看清楚了自己是誰,你看清楚了我是誰,我是陸之軒,是這世上最討厭你的人,要我娶你,我覺得惡心。”

宋肆意在這一句惡心中醒來,看著**紗幔她還有點醒不過來神,耳邊回響的都是那句‘娶你我覺得惡心’。

幽幽歎出一口氣,她想,宋肆意啊,你不止是宋肆意,你還是宋瑤啊,是陸之軒最討厭的人,他說他要娶你,那隻是因為他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一旦他知道了,就如夢中一樣,他會覺得惡心啊。

一夜再無夢,清晨醒來的時候,畫扇把令牌還給了她,她也沒問事情處理的怎麽樣,倒不是因為她相信畫扇能做的多好,而是因為有清風在,治理宮人這種小事她還真的不用太過擔心。

直到早上吃過早膳,宋肆意總覺得不對勁,按說清風她們都已經從浣衣局走了差不多兩天,浣衣局那邊肯定已經告訴上麵的人,宋璋那邊肯定也知道了,怎麽就沒個人來昭華殿找她問罪呢?

畫扇聽完她的疑惑,翻著白眼道:“公主,您就可勁兒作吧,人家都是巴不得沒人來找茬,您可好,巴不得茬兒來找您。”

對於畫扇的話,宋肆意是左耳進右耳出,反正這丫頭也就是嘴巴愛說了些,真要有茬兒來找她,準是第一個擋在她前麵的人。

民間把這種人叫什麽來著?好像是刀子嘴豆腐心?嗯,應該就是這個了。

很快,清風從外麵進來,帶來消息道:“公主,元福公公來了。”

今兒宋肆意穿的不再是花裙子,而是一套水藍色的羅裙,行走間裙擺像是一汪清水一樣好看。

元福看見她的時候,先是不恭不敬的行了一禮,然後看著她身上的裙子道:“公主這身裙子真好看,怪不得看不上皇上賜的了。”

宋肆意笑道:“公公哪裏話,皇兄賜的裙子自然是最好的,隻是,我身上這套是以前皇姐所賜,我想著,既然是要去照顧皇姐,那穿著這身是極好的了,也能證明我對皇姐的喜愛啊。”

從昨兒天的事情,元福就知道這人是個伶牙俐齒的,於是也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探討,而是道:“老奴這次來,還是奉皇上口諭。皇上讓老奴來告訴公主一聲,從今日起,公主就不必去未央殿伺候了。

另外,皇上聽說公主似是很喜歡那懲惡鞭,就另老奴把懲惡鞭給公主送了來,鞭子給了公主,公主可要小心使用啊。”

說著,跟在元福身後的小太監將鞭子捧了上來,宋肆意點頭讓畫扇接下。然後元福又從袖中掏出一塊令牌來,“這是先皇當年賜給皇上的金吾令牌,見此令牌如見皇上,皇上說公主常年待在深宮不曾出去,日後無事可隨時出去走走,此令牌可護公主安全。”

令牌宋肆意當然見過,還是當年她為阿璋求的,沒想到,兜兜轉轉那麽多年,這令牌反倒回到了她手上。

接下令牌,宋肆意道:“肆意多謝皇兄厚愛,勞煩公公回去跟皇兄說一下,鞭子也好,令牌也好,我知曉怎麽用,也知曉如何做,請他放心。”

一切不可為之事,她來為;一切不可言之語,她藏在心中就是。

元福走後,畫扇捧著懲惡鞭都要哭了:“公主公主,您快打奴婢一巴掌,奴婢不是做夢吧?這是懲惡鞭,天哪,真的是懲惡鞭嗎?奴婢此生居然捧過懲惡鞭,不行了不行了,公主,奴婢腿發抖啊......”

懲惡鞭下亡靈數百,鞭子通體泛紅,還不誇張的說,那是鮮血染就的紅,離近了都能聞到上麵濃重的血腥味,更何況,這鞭子昨兒還差點要了兩個人的命,也難怪畫扇會如此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