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拒婚的葉澤

已經不止一次覺得眼前的人不是真的陸之軒了,要不是那張臉確然不錯,她都想撲上去問他,你到底是哪兒來的妖怪,為何要假扮陸之軒?

不過真要是別人假扮的,未免假扮的也太假了,陸之軒可不會對人姑娘這樣好,對於試圖靠近他的姑娘,他從來都是冷著臉讓人家滾。

憐香惜玉什麽的,在他身上根本不存在的好嗎。

哈哈笑了兩下,宋肆意道:“我就是開個玩笑,不用換不用換,我覺得這個就挺好,聞著就讓人覺得平心靜氣,什麽火都發不出來了,甚好甚好!”

陸之軒點頭:“嗯,我也這麽覺得,火氣大了不好,不然你這宮裏的人可不夠你往司刑司送的。”

宋肆意差點又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就知道,前幾天發生的事情一定傳播的特別快,隻是沒想到連朝堂那邊的人都知道了,這後宮和朝堂,還真是聯係密切啊!

抬手捋了一下耳邊鬢發,她笑道:“也不盡然,該送的還是要送,不然這宮裏的人都不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到底是宮裏的人,陸大人心疼的有點寬了。”

賢妃有句話就說的很對,有些人啊,就要時不時的敲打敲打,不然時間久了就該飄的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陸之軒覺得,她可能誤會自己的意思了:“我同你說這個,不是心疼那些人,肆肆,你根基不穩,比不得宋瑤,你如果真討厭她們的緊,不妨告訴我,有些事我來做就好,你這樣的年紀,當活得開心一點。”

他說,你該活的像無數這個年齡的姑娘一樣,開開心心的,然後等著嫁於良人.......宋肆意覺得自己的心狠狠顫了一下,她沒辦法告訴他,所有的姑娘都能那樣過活,唯獨她不行!

金榜題名那年,她二十歲,他二十三歲,她是公主,他是狀元爺。

死的時候,她二十三歲,他二十六歲,她還是公主,他已經是百官之首的丞相。

宋肆意笑了笑,她曾想,能在十六歲的年紀遇到最喜歡的那麽一個人,然後歡喜他歡喜的睡覺都能笑著,歡喜他歡喜的茶不思飯不想,歡喜他歡喜的隻覺與他這樣過一生便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甚至覺得,歡喜他這件事,就已經幸福的不得了。

可是,十六歲那年,她已經舉著長劍殺了太多的人,一身鮮血染紅眉眼,她喜歡的良人沒有出現,也不曾再出現。

到了十八歲,宋璋突然覺得應該給她選個駙馬,千挑萬選選了個將軍之子,她瞧過那人,長相很是英俊,聽說頗有他爹的風範,以後也是要當大將軍的人。

秉著嫁誰都是嫁的想法,她點頭同意,賜婚旨意還未下達,不知哪兒走漏的消息,那將軍之子聽聞要娶她,嚇得連夜騎馬跑出了府,找到人的時候人已經在邊關了。

宋肆意至今都能記得他讓人帶回來的話,他說:“葉澤無能,擔不起公主厚愛,自願請罪守邊關五年,五年內不入天啟城,望皇上和公主成全。”

邊關環境惡劣,隨時都可能丟了性命,但他寧願守著漫天黃沙五年,寧願忍受背井離鄉五年,也不願意娶她。

消息傳回的時候正事早朝時間,葉澤的爹一聽這話,當場氣得要去邊關擒拿不孝兒。她哪兒能不知道,老將軍不過是怕她一怒之下斬了他的寶貝兒子罷了。

她揚聲止住老將軍,笑著同一邊滿臉怒氣的宋璋道:“看吧,阿璋,你又輸了,我早說過,普天之下能娶我的男兒,必是最優秀的。

葉將軍教子有方,敢說敢做,是個錚錚男兒,皇上當嘉獎一番才是,至於尋駙馬一事,就此作罷吧。”

她讓就此作罷,宋璋雖起葉澤如此作為,但也不願意違了她的心意,隻能下旨好好嘉獎了一番葉澤,同時令他在邊關多守一年才能回來。

自那以後,她再不提駙馬一事,也再沒想過要將自己嫁出去,她不提,宋璋也不敢再提,生怕讓她再傷了心。

到了二十三歲,她站在至尊之巔,所有人都怕她懼她,更是沒有人敢說娶她,她儼然成了這天啟人人不敢提及的老公主。

日日照著菱花鏡時,她會問清風,何以自己不過才二十三歲,就已經像是三十二歲?

何以鬢發尚且如墨,容顏尚且如花,那一顆心,就已經蒼老的蹣跚難行了?

沒有人能回答她,沒有人敢回答她,她太尊貴,尊貴的沒有可齊肩的人,便是阿璋,也在年歲增長時,同她不再無話不談。

如今,她沒了那些尊貴至極的身份,十五歲的年紀啊,真是好的不能再好,她還能再次期待一下良人的到來。

隻是,這一次,她卻不願再期待了,她對陸之軒道:“你是丞相,是天啟丞相,要管的是朝堂之事,是百姓之事,手再長,也別伸到後宮來。”

這裏的水太髒了,你在上麵看著清澈見底,實則不過是假的,水下淤泥之中埋的都是白骨,水裏盛開的鮮豔無比的花朵,都是靠著骨肉滋養存活。

她想啊,她心中的那身白衣,萬不能染了這裏的髒水,萬不能被這裏喝血的嬌花碰了衣袖,她隻願他,如巍巍蒼山的高嶺之花,清風明月的活這一生。

那樣深的期盼,不能宣之於口,所以她選擇換一種方法說出來,她強硬的阻止他的靠近,不惜用那樣警告的語氣。

陸之軒舉起來要幫她捋發的手僵在半空,半晌,落下垂在袖中,他低頭笑的苦澀:“我一直曉得你心狠,一直曉得你是個有自己主見的人,也一直曉得你防我如狼。

可是,我還是不死心,我總以為,隻要再近一點,再近一點,你就能明白我的心意,肆肆,我的手伸向哪裏,取決於你想讓它去往哪裏。

終有一天你會明白我說的話,今日你也累了,我先走了,明日再來同你說說話。”

那抹白衣走的落寞,留下寂寥圍繞著她,她是真的聽不懂了,陸之軒口口聲聲說喜歡她,表情語氣皆不似作假。

她似乎有些了悟了,在畫扇進來時候,她問畫扇:“此前我沒問過,是因為我忘了自己是誰,現在想明白了一些,畫扇,陸之軒同我,在此之前可有什麽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