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陸相遇刺

“咱們那位陸大人從回來就去上過一天朝,現在天天忙著找七公主呢,哪兒還管什麽朝堂不朝堂,我看這天是要變了。”

“你們倆瞎說什麽呢,人家陸大人那是對七公主情深義重,你當七公主如果出事了,皇上能饒過他?還有朝堂亂不了,那不是還有長安王呢嘛。”

宋肆意撕著包子皮,一邊小口咬著一邊偏了頭看向旁邊幾個吃飯關不住嘴的人,都是尋常的百姓,對朝局狗屁不通還在那兒討論個不停。

那些人絲毫沒注意到有人在偷聽,還在繼續道:“就是有長安王才亂呐,近來城中謠言你們沒聽到嗎?”

路人乙:“怎麽沒聽到,都說長安王當年差點死在大火裏是有人故意謀害,他這是回來報仇的,敢在宮裏害人還一手遮天的,也就隻有被廢的長公主了。”

路人丙:“什麽啊,你又胡說,長公主不是和長安王感情最好嗎?怎麽會去害王爺?況且那時王爺如果不死,長公主和今上也不會走的步步維艱不是嗎?”

路人甲:“這事兒本是宮裏辛秘,但見你們這麽好奇,我就告訴你們好了,這個也是聽我那在宮裏當差的遠房親戚說的,他說當年王爺遇害一事確實是人為的,就是長公主幹的。

這原因嘛也很簡單,說是長公主當初怕王爺取代小皇上登基,她就沒辦法垂簾聽政,然後心生歹意,先是汙蔑王爺謀反,而後買通天牢裏的人,想將王爺燒死在裏麵,造成失火的假象。”

路人乙:“那也不對啊,長公主要真想殺王爺,那王爺是怎麽逃出來的?”

聞言,路人甲先是一臉高深莫測的笑了一下,在吊足眾人胃口之後道:“這還是我那在宮裏當差的遠房親戚說的,王爺能逃出來並非長公主謀劃不周全,而是因為臨了長公主身邊的一個宮女於心不忍,跑進大火裏用自己救出了王爺。”

宋肆意在聽到這兒之後就不想再聽了,果然謠言就是謠言,聽不出什麽實質性的東西來,剛還在討論朝堂呢,轉眼就議論八卦去了。

不過她還是有件事很好奇,這位大叔在宮裏當差的遠房親戚到底是哪位?

正想著,冷不防有人攥住了她的手,她抬眸就看到添戈彎著一雙眼:“愚民見解,你不必往心裏去。”

唔……

她悄悄湊過去道:“你說我們等會兒回去要不要多買點包子給你那些手下解解‘毒’?”

添戈還以為她會受那些人的話所影響,可現在看來她是完全沒放在心上。

麵對誣陷和謾罵能麵不改色的人,要麽是真的沒心沒肺,要麽就是聽了太多這樣的話已經習慣了,宋肆意這人心眼多著呢,絕對不是第一個,那就隻會是後者了。

添戈本來坐的離她有點位置,低著聲說話探著身子有些不方便,他幹脆挪了挪位置,挪到了她胳膊邊。

宋肆意瞥他:“坐這麽近做什麽?”

添戈道:“我耳背,不坐近點我聽不清。”

宋肆意:“……”

倆人這樣一頓閑聊,旁邊那桌的人已經走了,倆人悠哉悠哉的吃完包子又買了不少的包子,這才晃蕩著往城外走。

路過城裏的告示牌時,她停下了腳步,將羽笠掀開一點仔細看了看上麵貼的告示,而後一臉懵的回頭對添戈道:“這上麵的醜八怪是誰?”

添戈也剛看完告示上的內容,笑道:“七公主。”

正是一張尋找七公主的告示,告示上還畫了個人像,但是畫的有些慘不忍睹,這就是真人站在畫前都不會有人認出來好嘛!

宋肆意很生氣:“這誰畫的?可好了,以後都城百姓都知道七公主長這醜樣,我就是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添戈笑笑的安慰她:“我覺得畫的還不錯,挺可愛的。”

“嗬!”宋肆意不想說話了,心裏給畫小像的人記了一筆。

走過告示牌,就差不多快到城門了,倆人為了不引人注意都沒坐馬車,你別看朝中亂的烏煙瘴氣,百姓們還是一樣該怎麽過怎麽過,隻要不打起來就跟他們沒什麽關係。

就算打起來了也跟他們關係不是很大,隻要日子過得去,誰當皇帝跟他們有什麽關係呢。

城門口很熱鬧,這城外的村子進進出出都是從這邊,當然熱鬧了,城門口的守衛也是鬆散,說的是找七公主,可這進出的人如此隨意,守衛也沒說查一下,找的什麽七公主啊。

她這大活人又是進又是出的都沒個人知道,簡直是可惡。

帶著一腔怒火走出城門,沒走幾步就聽身後馬蹄聲聲,她好奇的回頭看了一眼,見是一個侍衛打扮的人,那侍衛騎馬直奔城門守衛麵前,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那侍衛有些眼熟。

城門口不少人都好奇的停下腳步看著那侍衛,所以混在其中的宋肆意就不覺得有什麽突兀了,守衛見了那侍衛笑道:“旺哥這是去哪兒?”

那侍衛臉上卻是一點笑意也沒,緊擰著眉道:“丞相大人遇刺,大夫說有一味藥需出城去山上新采摘,我不與你聊了,回頭再說。”

“哎呦,那可不能耽擱,旺個快去吧。”

馬上那侍衛微一點頭,策馬直奔城外去了,留下一騎灰塵撒了人滿臉,城門口聽到消息的人這才後知後覺的討論起丞相大人遇刺這件事。

在聽到守衛叫那人旺哥的時候,她就想起那人是誰了,正是他當初從葉澤手裏要來的小侍衛阿旺。

宋肆意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陸之軒遇刺了?很嚴重嗎?他不是武功很高嗎?是誰傷了他?

身邊添戈也收起笑皺起了眉,從早上開始就有些心緒不寧,這什麽遇刺不會和大早上失蹤的格辛二人有關吧?

倆人都是滿腹心事的回了城外的宅院,這腳剛邁進一半,添戈就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尚未來得及收回,就聽院子裏響起一人的聲音。

“二皇子遠道而來,這不打聲照麵就要走嗎?”

仍在遊神狀態的宋肆意在聽到這個聲音時身子僵了一下,而後看向身邊的添戈,那個聲音是……是陸之軒?

添戈感覺到她的視線,衝她安撫似的的笑了笑:“他比我想的速度要快,如此看來,城門口那一出不過是場戲,演給誰看的就不知道了。”

宋肆意蹙起眉心:“這事兒不是衝你來的,不然他不會出現這這兒,先進去,你們打不起來。”

這倒是實話,添戈如今是天啟要保住的人,陸之軒不可能真的動他,所以完全不必擔心。

進了大門,稍走幾步就看到了站在房簷下負手而立的人,宋肆意在看到他的時候微微怔了下,這人是陸之軒嗎?

簷下那人一身紫色長袍,,墨發攏進紫玉冠,臉還是那張豐神俊朗的臉,可給人的感覺陡然變了。

尤其是那身紫衣,經年累月一身白衣的陸相大人如一朵高嶺之花不能沾染,可現在看著,就像是一朵高嶺之花跌落了繁華,變得沒那麽虛無縹緲,反而……妖冶了?

進門前她已經摘下了羽笠,陸之軒看到她沒有絲毫驚訝,隻站在簷下衝她招手:“肆肆,過來這邊。”

看著有些陌生的心上人,她有些邁不動腳步,倆人之前隔的距離沒多遠,可她卻覺得已經很遠很遠。

看到她的卻步,陸之軒眼中閃過落寞,但那落寞隻一瞬就消失了,他對著她笑道:“幾天不見,又陌生了嗎?”

她深深吸了口氣,才抬步過去,添戈也未攔她。

一路暢通無阻的走過去,她終於站在陸之軒麵前,抬眼就能看到他眼裏隱隱的紅血絲,不知是熬了多少個夜未能安眠。

心裏陌生的感覺在這時一下子消散,她有些心疼的抬手摸他的眼角,輕聲道:“擔心嗎?”

陸之軒捉住她的手,旁若無人的將她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感受著她手心的溫度,心裏那點焦慮才算壓下去。

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他的眼裏隻有這麽一個人,捉著她手的力氣又緊又輕柔,像是要把她緊緊禁錮在身邊又怕弄疼了她不敢太用力一樣。

有那麽一瞬間宋肆意覺得心髒抽痛了一下,她不明白隻是幾天時間未見,陸之軒怎麽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從謫仙變成了妖孽。

她突然後悔起自己的任性,添戈對她防備不深,她若是有心想逃也是能逃出去的,之所以選擇不逃,是因為她不想麵對都城裏的那些人。

怎知她的眼不見心不煩,對於旁人來說不是一記錐心的重錘。

陸之軒知道自己已經魔怔,可他沒打算清醒,每次都是這樣,好不容易抓住她很快就有人把她從他身邊帶走,每次都是如此!

這種一而再再而三失去的痛苦他受夠了,他不打算再受了,所以他和宋清劃清了關係,做回他的陸之軒,隻為她而活的陸之軒。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她既然是朵罌粟花,他就甘願為她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