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感情殺的不是你爹娘

這種感覺她以前隻在一個身上見到過,那就是長公主宋瑤。

那種如昨晚一樣的恍惚感又湧了上來,清風抬頭,隔著茫茫水色看著在前麵走的瘦弱身影,那一瞬間,這個身影和記憶中那個身穿茜素紅鳳凰宮裙站於議政殿上指點江山的人相重疊。

那一句‘殿下’如鯁在喉,眼睛一眨,水色散去,清風突然明白了一些事,縱然容貌不一樣,可一個人的感覺不會變......宋肆意並不知道清風的心境變化,她這次出來就是為了找清風昨晚說的叫忘憂的酒,雖然知道忘憂什麽的不可能存在,但許久不曾喝酒,喝一喝過個癮也是好的。

好不容易擠過鬧市,倆人來到了一座酒樓前,酒樓裝飾的很大氣,樓前掛一大牌匾,匾上寫著‘迎客樓’。

宋肆意摸了摸鼻子,小聲同清風道:“我怎麽覺得這酒樓名字那麽像青樓呢?”

清風道:“.....公主,您.....去過青樓?”

“.......沒去過。”

沒去過青樓怎麽會知道青樓都起什麽名字?清風表示不信。

宋肆意不與她討論這個,自己先邁進了酒樓,熱情如火的小二瞬間飛到她麵前,笑的那叫一個甜:“二位姑娘裏邊請,二位姑娘瞧著麵生,第一次來咱們這兒吧?”

呃呃呃,宋肆意覺得可能是自己先入為主的原因,所以總覺得這小二也那麽像在青樓裏跑堂子的龜奴,下一句很可能就喊出誰誰誰出來接客的感覺。

輕咳了一下,宋肆意道:“是第一次.....”

怎麽覺得回答的也這麽怪........小二一甩搭在肩頭的汗巾,笑的更甜了:“那二位姑娘可是來對了,咱們酒樓啊,可是城裏最好的酒樓了,我們這兒有上好的茶點上好的酒菜,保您來了一次下次還來。”

宋肆意嗬嗬幹笑了兩下,幸好沒說你們這有上好的姑娘.......一樓大堂太過吵鬧,宋肆意要了二樓的雅間,隨便點了幾樣菜,她問小二:“聽說你們這有種酒叫‘忘憂’?”

小二道:“姑娘說‘忘憂’啊,確實我們家的,姑娘要喝嗎?”

這次出來就是衝著它來的,肯定要喝啊,宋肆意要了一壺,她酒量不是很好,平素都是淺酌即可。

所以長這麽大隻醉過兩次,一次是在斬了鎮遠將軍府那麽多的人後,一次就是在宋璋二十歲生辰宴上。

就這兩次,前者因為宿醉第二日沒起來,結果差點讓宋璋丟了命,後者則自己直接丟了性命。

古人說的不錯,酒啊,確實不是個好東西。

等酒菜的過程中,一樓大堂傳來幾聲比較大的聲音,即便是在二樓關著窗戶,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開始宋肆意並沒有在意,隻當是有人喝醉了在鬧事,可在聽到了其中一句話後,她臉色微變,站起身朝窗戶邊走去,輕輕打開窗戶,正好能看清一樓大堂發生的事情。

如她之前所想一樣,確實是有人喝醉了在鬧事,大堂中亂糟糟一片,一個留著絡腮胡子的大漢抓著一個白麵書生打扮的年輕公子的衣襟,嘴裏罵罵咧咧。

“宋瑤本來就是婊|子,老子罵她怎麽了?她做的哪件事是不讓人罵的?長安王那樣好的人,她殺的時候眼睛都不眨,鎮遠將軍那樣的國之棟梁,她誣陷人家叛亂一揮手就要了人家六十多條人命。

她就是殺人不眨眼的妖女,你居然還說她沒有錯?感情殺的不是你爹娘,所以你不痛不癢?她跟多少人有一腿你知道嗎?

要不是她當初爬上長安王的床,你以為她能有能耐躲過宮變?長安王可憐她才幫她,結果她翻臉不認人,還有老相爺,她夜宿相爺府的時候你怕是還在讀著之乎者也吧?

哈哈哈哈,那朝堂上多少大臣睡過她你知道個屁!居然還敢說她好,你他娘的讀書讀的腦子壞了吧,那就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連青樓裏的那些妓|女都不如。

人家妓|女還知道感謝恩客,她呢?她娘的就是個忘恩負義的賤|貨,我要是刺殺她的人,一定在她身上多捅個十幾二十劍,哪兒還能給她重活的機會。”

白麵書生在絡腮胡子麵前顯得很弱小,聞言,一張臉漲得通紅,讀書人不會說什麽粗鄙的話,就算是與人爭執也是斯斯文文。

“你胡說!殿下不是那樣的人,我曾與殿下有過一麵之緣,她絕對不是你說的那樣的人,曆朝曆代更換君主,哪次不是血流成河?緣何皇上登基的時候那樣平靜?

還不是有殿下撐著,若沒有殿下,爾等還能站在這兒訓斥她嗎?早就成了奪位之爭下踏著的白骨了,殿下何時錯過?”

絡腮胡子仿佛聽到了什麽大笑話,提著白麵書生將他了出去,砸在了旁人的菜桌上,灑了一地湯湯水水,白麵書生身上一襲長衫更是髒亂不堪。

絡腮胡子道:“我道你為何幫著那婊|子說話,原是同她見過,怎麽,是不是也和她睡過了?滋味如何啊?哈哈哈,可惜老子是沒遇到她,不然也照樣把她壓在身下,好好快|活一把......”

下麵的汙言穢語還在說著,宋肆意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清風心中也是怒火衝天,下麵那人辱罵的是她昔日的主子,是她敬仰的殿下,叫她怎麽能不怒。

“欺人太甚!”清風咬牙怒道,“公主,您先在這兒等著,奴婢下去教訓教訓他。”

“慢著!”宋肆意突然攔住她,臉上陰沉的表情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笑臉,“他自罵他的,終歸說的是長公主宋瑤,又落不到我們身上,你這樣生氣做什麽?”

“公主.....”清風有點驚訝於她突然的轉變。

宋肆意拉住她的胳膊,眼睛還在看著樓下,那白麵書生已經羞惱的同絡腮胡子打到了一起,可惜,無異於是雞蛋碰石頭,他根本碰都不碰不到絡腮胡子,反而還被絡腮胡子打的臉上掛了彩。

唇角含笑,宋肆意再開口,聲音已經帶了冷意:“清風,即使你堵住這一個人的口,又能堵住千千萬萬人的口嗎?既然堵不住,又何必要堵?

你跟在宋瑤身邊那麽多年,這樣的罵聲該不是第一次聽見,同樣,也不會是最後一次聽見,若聽一次就生氣一次,那可就要氣死了。

何況......他罵的也沒有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