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試探
宮亂那天，宋勉把宋瑤當初的死因點了出來，凶手是誰簡直是一目了然，沒有哪個帝王能容忍自己要殺的人還活在這世上。
即便那人是他的親姐，是這世上他唯一的親人。
這也是為什麽陸之軒那個時候十分強硬的要把人帶回相府照料的原因，可惜，即便帶到了身邊，還是沒能看住。
“我試探過他，肆肆不是他帶走的，他也沒那個必要，安然，你知道的，她就剩那麽一口氣了，活著都困難，皇上沒必要怕她。”
一個將死之人，有什麽好怕的呢。
“所以，你懷疑是月寒木派人把你家小公主帶走的？理由呢？”安然已經放下了車簾，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陸之軒在那笑容裏覺出了一點味道，他擰眉：“你知道了什麽？”
安然低低笑了兩聲：“果然是陸大人啊，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一些，這兩天我確實得到了那麽一點消息，說來，和你的小公主確實有那麽一點關係，月寒木不是個太沉迷於美色的人，這次出行卻帶了一個妃子，你猜是為什麽？”
又是猜，陸之軒一點也不覺得和這人說話簡單，有什麽就不能好好說明白，非要讓人猜一下，簡直是惡趣味。
綜合一下安然前麵說的關於這個妃子的事情，他道：“你的意思是，月寒木這次來是衝著我？”
安然唇邊笑意加深：“一半吧，他抓走七公主，也許是全當年求娶不得之恨，也許就是衝著你護著的那個人，而不管是七公主還是你護著的那人，恐怕對你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
“他應該不會對肆肆死心不改，畢竟過了那麽多年。”
安然嗤笑：“這話說的，陸大人不也是過了那麽多年還死心不改，可見，這要是真放在心上了，多少年過去都不能改變，你說是不是？”
陸之軒眉頭皺的更深，他其實最怕的就是這個，以前也沒和月寒木接觸過，誰也不知道這人是個什麽性格什麽脾性，萬一是個色欲薰心的，肆肆如果真在那人手裏，豈不是很危險？
另一方麵，如果月寒木真是衝著蘭氏遺孤而來，恐怕這件事真的要複雜很多。
“你可有什麽線索？”本不想問安然的，但這件事牽扯到肆肆，還是盡快找到人的好。
安然笑笑沒說話，不等他再問，馬車就停了下來，車外有女子輕聲問：“可是陸相大人？”
這聲音有些耳熟，陸之軒掀開車簾看去，驛站門外站著位姑娘，姑娘蒙著麵紗，露出一雙沉靜的眸子，正是昨天頂格口中的紫鳶姑娘。
在那姑娘看過來之前，他放下車簾，看了眼身邊像是來看戲一樣的安然，皺了皺眉，將那點疑惑壓下，他掀開垂簾走了出去。
紫鳶看見他，忙福了一禮，“陸相大人來得巧，皇上剛吃過早膳，這會兒正和貴妃娘娘說話，請陸相大人稍等片刻。”
“無妨。”他站在一片茫茫雪色中，一身絳紅色的官服點亮雪色中的一抹豔麗，豐神俊朗的麵容上神色淡淡。
高嶺之花即便落下凡塵，也能灼熱人的眼睛，紫鳶不敢再繼續看的垂下眸子，一股無言的尷尬彌漫起來，一個丞相，一個宮女，隔著幾步遠的距離，一在茫茫白雪中站成挺拔的鬆，一個低眉斂目在簷下減少存在感。
安然下來的時候就看著這好笑的一幕，心想，這陸之軒還真是和傳聞中很像，對於姑娘是不是太冷淡了些。
“聽說月海那邊出美人，姑娘這戴著麵紗，也是月海那邊的習俗嗎？”倚著馬車，安然挑著一邊的眉，手指了指自己的臉，問人的模樣十分像個浪蕩子。
天啟這邊是有貴族小姐們出門可戴羽笠的說法，一般人家的小姐出門也可戴麵紗，不過都可有可無，沒以前要求的那麽嚴，像宋肆意出門，若非有原因，也很少遮臉。
紫鳶倒是沒想到馬車裏還有一個人，見到安然的時候愣了愣，沉靜的眸子細細看了下安然身上的官服，才福禮道：“原是尚書大人，奴婢眼拙了，——月海並未有這習俗，實是奴婢貌醜，恐汙了人眼，隻得擋一擋了。”
人家姑娘都這樣說了，再糾結這個就有些掉份了，然而，安然就是個臉皮厚的，笑道：“貌醜？醜到什麽程度？我也見過不少醜的天怒人怨的，並不覺得有什麽，你要不要摘下麵紗給我看看，也許沒你想的那麽醜呢。”
紫鳶抬手隔著麵紗摸了一下臉，為難了起來：“望大人恕罪，這麵紗奴婢委實不願摘下。”
誰都不願意把自己的傷疤紅果果的暴|露在人前，尤其人家還是個姑娘，說句難聽的，對於宮裏的女子來說，臉麵等同於性命。
但安然可不管那麽多，像是不懂這些一樣，就站在那纏著紫鳶摘下麵紗，後麵就連；陸之軒都覺得有些過分了。
“安大人注意身份！”在旁邊不鹹不淡的提醒一句，話音剛落，就見月寒木帶著宮女大步往這邊走來。
這也是陸之軒第一次如此清楚的看見這位月海的新皇，麵容輪廓很是分明，眼窩很深，長相和天啟人不太像，卻很吸引人。
月海那邊以黑蛇為尊，所以廣平皇身上穿的是件墨色的錦袍，遠看並不覺得有什麽，離近了才能看到錦袍前麵是用黑色的珠子穿繡成一條盤著的是巨蛇。
不，那應該已經不能稱為蛇，應該稱為蟒，那珠子也不知道是什麽珠子，扁平的黑的發亮，豎瞳是用金色的很是瘮人，紅色的蛇信半吐，撲麵就是一股陰森的氣息。
這就是曾求娶過宋瑤的人，陸之軒心想，幸好當年宋瑤沒見過這人，不然還不得被這小子騙走了。
月寒木也不怎麽端架子，見了陸之軒和安然笑著和兩人寒暄了幾句，又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才上了宮裏派來的馬車。
紫鳶和紫煙陪著廣平皇坐的是宮裏派來的馬車，陸之軒和安然坐的還是剛才那個，倆人上了馬車就各懷心事的坐著，也沒什麽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