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沒誰會想死

急匆匆的進屋放下手中的是食盒,走過去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能看到地上的一灘血跡,見他走過去,她立馬收起愣怔的模樣,舉著自己剛擦了唇邊血跡的手指著桌上的空藥碗,無理取鬧道:“慕神醫,你怕不是在藥裏下了毒吧?你看,我都吐血了。”

慕寒為她的玩笑氣的牙癢癢,真想把她打一頓,默不作聲的停住腳步轉身出去,身後是她提高了音量的調笑:“你這不行啊,是不是我昨晚說了你兩句,你惱羞成怒想要殺人滅口啊?不得了不得了……”

慕寒手腳發顫的回到廚房,準備熱水的時候拿著瓢的手都在發抖,也不止是氣的還是嚇的。

準備好熱水回來的時候,宋肆意已經自己把地上的血漬清理幹淨,見他回來,哼道:“你這是殺人未遂,還想畏罪潛逃,這我是落在你手裏了,不然非把你扔司刑司過一遍罪才行。”

慕寒還是不說哈,放下熱水走過去,抓住她的胳膊將嘮嘮叨叨的人給抓到熱水前,一張臉板的緊緊的,活像誰欠了他多少銀子一樣。

即便如此,他拿著帕子給她擦手上的血跡和唇上已經幹了的血跡時,動作很輕柔,像是把她當成了什麽易碎的東西一樣。

突然被這麽對待,宋肆意有些尷尬的搶過帕子自己給自己擦,邊擦邊笑道:“慕先生,男女授受不親,這些我自己來就好,哈哈,自己來就好。”

慕寒悶聲:“我是大夫。”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心胸狹隘,但我還是覺得我自己來就好。”她繼續嬉皮笑臉。

慕寒氣的額頭上青筋都要爆出來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情況?你到底在想什麽?天大的事情能有你自己重要嗎?你若真就這麽死了,你操心那些事有什麽用?”

他真的快氣死了,連著幾顆解藥和湯藥維持著,她還是吐血了,這就意味著毒入心脈,湯藥隻能穩住她,卻不能根治。

而她居然還笑的出來,這條命到底是誰的?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離死亡多近?

被吼了一通的宋肆意有些懵,她還沒見過慕寒這個樣子,莫名覺得有點……有點成就感?

能把一斯文書生氣成這副樣子,她真心覺得自己有點厲害,“那個,我也不想的啊,你看,這人的思緒又不是說能控製就控製的,比方我讓你現在不生氣,你能不生氣嗎?”

慕寒用板著的臉回答了她的這個問題,誰都知道人的情緒難以控製,要不然噬心之毒也不會被稱為秘毒了,製出來不容易,解更是難。

“你不用拿話誆我,說來我也就是個大夫,要死不活的人是你,我做這麽多也不是為了我自己,你的命你自己都不惜著,又指望誰來幫你惜著?”

看起來真是怒極了,不然也說不出來這樣的話,他認真了,宋肆意覺得自己再不認真就太不是個東西了,當即也斂起了笑容,手指攪動著腰際懸著的一塊玉玨,看起來像是真的認錯一樣。

“我沒想想那麽多,誰不想好好活著,我才多大啊,沒事兒誰想著死,我這還沒和歡喜的人待在一起多長時間,就這樣死了我也不好過,不然,就你熬的那麽難喝的湯藥,我是一口都不會嚐的,隻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我想活,可這個有點難。”

這話絕對是認真說的,她是真的不想死,上一世做了一輩子金絲籠裏的孔雀,這一輩子,她還沒來得及去看那些心心念念的地方的,就這麽死了確實很遺憾,可是,老天爺沒給她選擇的機會不是嗎。

慕寒被她幾句話堵的連生氣都不是了,沒辦法,就像是欠她的一樣,噬心來自慕家,東西是紫鳶的姐姐交給的宋勉,怎麽說都跟他扯上了關係。

也許,真是欠的,多年前欠下的一條命。

再爭執下去飯菜都涼了,慕寒鬱結的吐出一口氣,不再繼續說下去,沉默著把食盒裏的飯菜拿出來,食盒是之前紫鳶拿過來的,很是不錯,放了這麽一會兒飯菜都沒涼。

很簡單的小菜搭配著清粥,宋肆意看了一眼,有些好笑道:“我的喜好是不是全天啟的人都知道?”

慕寒坐在那兒抬頭看了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可別想多了,這些都是清風說的。”

她本來都拿起筷子準備吃東西了,聞言夾菜的手停在了那兒一會兒,從見到慕寒開始她就在想這件事。

如果慕寒是月海人,那清風知道嗎?清風現在在哪兒?是和慕寒在一起嗎?她知道慕寒是月海人嗎?還是說,她也是月海人?

太多想問的了,可是話到舌頭又全部咽了回去,人呐,不能太優柔寡斷,她現在就變得越來越優柔寡斷了。

不管怎麽說清風都算是背叛了她,一個人當她有了第一個借口背叛你,以後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甚至無數個,所以,不能心軟,也心軟不起。

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吃東西,她當做沒聽到。

一頓飯吃的倆人誰都不想說話,倒是相安無事的過了這一頓飯。

吃過飯又是一頓紮針,一天三紮針,一天三喝藥,宋肆意覺得自己已經快沒有味覺和痛覺了。

把這個想法當笑話一樣告訴慕寒的時候,慕寒正施完最後一針,聞言,他收著針包臉上神色躲閃沒敢回答。

相府後院中,從宋肆意那兒回來後就一直在處理事務的陸之軒,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安伯是攔都攔不住,暗衛們更是攔不住。

看著一聲招呼沒打就闖進人家房中來的人,陸之軒將手中剛收到的紙條放在燭火上燒掉,冷淡一眼瞥過去,冷哼道:“你這規矩學的是真好。”

隨意的選了個位置坐下,安然當做沒看到那大白天燃燒著的燭火,更當做沒看見那剛燃燒完完的灰燼,笑道:“我才當官幾天,哪兒來的什麽規矩,況且,你我都這麽熟了,還提規矩多傷感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