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能人?白婕妤

宋肆意就笑了:“不曾最好,我說過的,你很聰明,若是以後讓我知道你把這聰明用到了不該用的地方,你知道我會怎麽做嗎?”

對著宋肆意那雙沒有任何笑意的眼睛,李美人感覺到了一股壓迫感,她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會怎麽做呢?同張美人一樣打入冷宮嗎?

“別踩我的底線,不然,我會讓你死無全屍!”

一句話成功將李美人震懾當場,這不是嚇唬人的,當年,她確實是這樣對待踩了她底線的宮妃,不然,像賢妃那樣的人又何至於怕長公主怕成那樣。

收回抬著李美人下顎的手,宋肆意覺得煩悶極了,她今兒來本是有些事情想問問李美人,但是現在什麽問的心情都沒了。

也是自己活該,出了承歡殿直接回去多好,幹嘛要來這玉華宮,給自己找了這麽個不痛快。

院子裏跪著的人都大氣不敢出,秋菊不著痕跡的把繡鞋穿回腳上,她可不想變成像張美人那樣的下場。

就在宋肆意準備走的時候,西側一直緊閉的殿門打開,一位身著淡藍宮裙的女子倚著門框,遙遙看向她。

在畫扇的提醒下,宋肆意知道了此人就是先前那兩個宮人口中‘明哲保身’的白婕妤。

白婕妤就倚著門框,頭上隻簪了同裙子一個顏色的簪子,臉上帶著淺笑,渾身打扮非常素淨,讓人看著就覺心喜。

婕妤之位原本在美人之上,更是玉華宮中位份最高的一位,本該是住正中的主殿。

卻在李美人進宮得寵之後,親自將主殿讓給了李美人,而自己屈居側殿,宋肆意不知道該說這位白婕妤是心大,還是心機深沉。

回了一個淺笑給白婕妤,宋肆意道:“還以為婕妤不在殿中,不然這宮裏熱鬧成這個樣子,婕妤身為一宮主位怎麽連個影子都看不見?誰知,婕妤竟是一直都在啊。”

白婕妤提著裙擺款款而來,目光從李美人身上掃過,然後落在宋肆意身上,微行了一禮,笑道:“公主教訓的是,嬪妾近日來身體不適,下午吃過藥就睡了過去。

誰知,宮裏就出了這樣的事兒,惹了公主不快,都是嬪妾的錯,嬪妾願受懲罰。”

瞧瞧人家這說話的技術,讓人想生氣都生不起來,那聲音更是輕輕柔柔,語調舒緩,聽著就像是一種享受。

宋肆意不由多看了白婕妤幾眼,隻道這宮裏還真是臥虎藏龍,她以前竟沒看出來,後宮裏藏了這樣多的能人。

抬手捋了一下鬢邊散落的發,宋肆意是真的笑了:“婕妤身體不適也是情有可原,懲罰什麽的就免了,到底是婕妤宮裏的人,婕妤自己看著辦就好,本公主就不參合了,天色已晚,本公主先回去了。”

未走出兩步,想起什麽,又道:“哦,婕妤明日若是沒事,不妨多來昭華殿走走,本公主一人也是無趣,婕妤若是能來說說話,也是極好的。”

白婕妤笑道:“公主盛情,嬪妾怎敢推卻,天黑路遠,公主慢走。”

漫漫長夜,有人已然酣睡,有人徹夜難眠。

燈火通明的千秋殿中,宋璋伏在禦案上,眉頭緊皺,額上沁出冷汗,他陷在了自己的噩夢中。

夢中有人笑聲清脆,一抹紅衣如火,從滿山的香雪海中踏步而來,他聽著那笑聲,隻覺滿心都是歡喜。

穿著紅衣的小姑娘手裏捧著新折的梨花,朝他笑的比花還好看:“四郎,你看,我與花兒誰更好看?”

他伸出手揉著她的腦袋,也跟著笑道:“自然人比花嬌。”

可不是嗎,他喜歡的人,當然是世上任何一種花都不能比擬的美麗,所謂金屋藏嬌,他想,他不能建一座金屋將他的花兒養在裏麵,因為,他的花兒應該像這樣漫山奔跑,無拘無束才行。

可是,從一開始花兒酒杯養在了深宮之中,他又如何能將她移栽到外麵呢?

所有的歡笑被一聲尖利的鞭子聲打破,他一直小心嗬護的花朵滿身是血的的躺在地上,他抱著他的花朵,想要告訴她沒事,他是帝王啊,他會保護她啊。

“阿璋,你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你太弱了。”那人一身茜素紅公主長裙,如墨發髻上簪著十二雀羽冠,冷冷的指責著他。

合格的帝王?什麽是合格的帝王?他隻能更緊的摟著屬於他的花兒,任那鮮血染上他的龍袍,任雙手染滿鮮血,他隻知道自己不想放手。

嬌豔的花兒伸出手撫摸他的臉,一貫揚起笑容的臉上布滿痛苦,她說:“四郎,你幫幫我,我好痛苦,你幫幫我吧,你幫幫我好不好,我求你了,我求你啊.....”

痛到什麽程度她才會說自己撐不住?她在求他,求他給她一個痛快,他的心像是在滴血一樣,他握住她的手,告訴她:“你別怕,我帶你走,有我在,沒人敢再傷害你,你不會死,絕對不會死。”

他抱起她,看著四周圍著的宮人,邁開腳卻不知道該往哪兒走,狠厲的鞭子劃過長風抽在他的背上,鑽心一樣的疼,他被抽的踉蹌一步跪在了那兒,可還是極力護著懷裏的人不讓她摔在地上。

鞭子上的倒刺勾著背部的肉,他回頭看見那人失望的眼神,“阿璋,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看看你身上穿的金龍朝服,你可對得起萬民的跪拜,你可對得起我悉心教導多年?”

他輕笑,不顧倒刺還勾著背部的肉,重新抱起懷裏的人,向前跨出了一大步,鞭子一緊,倒刺勾著肉從背上掉落。

沒有回頭,他道:“皇姐,你想要一個什麽樣的帝王?我時常會想,你到底把我當做什麽?你的弟弟?還是一個傀儡皇帝?”

他看不到身後人的表情,最後隻能聽到宋瑤無奈的聲音:“你啊,還是太小孩子氣,阿璋,記住我說的話,一個帝王,不可以有情,不可以有喜怒哀樂,更不可以問出這樣愚蠢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