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走訪小村莊
兩個人，一人站著扶著樹，抬著腳，一人蹲著，托著另一人的腳，在夕陽的照射下，極美。
楊蓉就那麽看著方有，一直以為他是一個極為無趣好欺負的人，沒有想到他會有這麽體貼的一麵。
楊蓉看得認真，方有擦的認真，一靜一動，美輪美奐。
“好了，現在不重了吧。”當楊蓉還沉浸在對方有的讚許中時，方有已經將楊蓉的腿放下，站起了身。
“啊？”楊蓉有一瞬間的還沒有反應過來，當看到方有站起身來，才明白，“哦，好了，不重了。”
方有見楊蓉有些尷尬，以為是因為鄉間小路的原因，於是轉過身去背對著楊蓉，再次蹲了下來，“上來吧，我背你過去，免得又要讓我給你弄泥巴。”
“你什麽意思，我有那麽矯情嘛，哼，誰讓你弄了，自作多情，我可以自己走！”說著楊蓉快速的走在泥濘的小路上，再不快點走，要是被方有發現剛才自己心裏的波動，肯定尷尬死不可。
方有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哪裏得罪了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撓了撓頭，不過看著楊蓉一瘸一拐的快速往村莊走去，不知道為什麽，很好笑。
村子很小，很少有外人前來，方有和楊蓉的到來，讓村子裏的人產生了戒備，後來聽說兩人是警察，才稍微放開戒心。
因為範塞是第一個從村子裏走出去的大學生，當他們說來找範塞家人的時候，村裏的人很快便交頭接耳起來。
方有和楊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這家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們是不是找到範塞了啊？”說話的是這個村子的村長，已經五十多歲，身高很矮，也就是一米六多的樣子，雖然臉上和手上因為多年幹農活而變得極為粗糙，但是眼睛卻極為有神。
村名聽到村長問話，也都紛紛問了起來，雖然時間過去很多年，但是範塞的事情大家還是很關心。
“村長，我們是為了範塞的事情來，不過範塞暫時還沒有找到。”方有實話實說。
“這麽多年了，還是沒有找到啊，看來真的是凶多吉少啊。”村長聽到範塞還沒有找到，從後腰掏出一個煙袋，填上煙絲，用火柴點燃，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聽到範塞還沒有找到的消息，村民們也有些低落。
“這個……請問村長，範塞的家在哪裏，家裏可還有人？”方有看到村民因為範塞還沒有找到也有些沮喪，覺得這個村子的村民都是一些善良的人。
“那，你看，就那座矮房子就是範塞的家，現在家裏隻有一個老媽子了，前幾年的時候眼睛瞎了，見天坐在院子裏等範塞回來。”村長用煙袋鍋子指了指村東頭的一個房子，很破舊的一個房子，在眾多瓦房的環繞下，很是顯眼。
“那好，我們先去看看範媽媽，村長，我們畢竟是外人，我擔心範媽媽對我們不信任，還要麻煩您帶我們過去。”這個村子離國道很遠，可以說已經脫離了這個社會，楊蓉擔心範塞的媽媽對他們會產生抵觸心理，不願意配合他們的調查。
“沒事，範婆子的眼睛不好，但是腦子還算清醒，也不是難相處的人。”這麽些年範媽媽一直盼望著兒子能像以前一樣，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到村子裏，然後給村裏的人分一些他們沒有見過的好玩意，那是村子裏最熱鬧的時候。
“範媽媽的身體還好吧？”楊蓉心想這麽多年兒子不在身邊，不知道她的身體怎麽樣。
“還算可以，畢竟年紀大了，身體出現問題也很正常。”他們已經是上了年紀的人，身上有點問題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當看到院子裏坐著的範媽媽時，方有和楊蓉都有些心酸，臉上全是深深的皺紋，眼睛閉著，頭上戴著一頂老式的黑帽子，帽子下麵是灰白的頭發，身上穿著對襟的黑色大棉襖，袖子上和身上有幾個補丁，下身穿著黑色的大棉褲，也有很多補丁，手裏拿著一根木棍當拐杖。
房子是很多年前的老房子，是土坯堆成，院子很小，在院子的西南方向有一個石磨，一看就是多年未用，院子雖然小，但是收拾的很幹淨，沒有看到雜草。矮房的窗戶已經陳舊不堪，也沒有玻璃，都是一些破舊的塑料袋代替玻璃擋風。
“這是……”看到這個場景，楊蓉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唉，作孽啊，自從範塞不見了之後，範婆子沒幾個月眼睛就瞎了，還好有村裏的人幫襯著，要不然她一個老婆子，唉……”想起這些年範婆子的遭遇，村長就歎息不止。
“是村長嗎？”正坐在院中的範媽媽聽到村長的聲音，站起身，佝僂著腰，身體向前探著，有些不穩。
“是我，範婆子，這裏有兩個警察，要問問範牙子的事。”村長見範媽媽站了起來，上前走了兩步，將她扶穩。
“什麽？警察？”聽到村長說是警察，範媽媽的情緒一下激動起來，拄著木棍就往前走，一隻手伸向前去觸摸方有他們，“是不是範牙子找到了啊，他在哪，過的怎麽樣，有沒有瘦啊？”
看到範媽媽這個樣子，方有他們真的不忍心告訴她範塞還沒有找到，可憐天下父母心，範媽媽等了這麽多年，一直盼望著兒子還活著，還能回來。
“範婆子，你別激動，聽警察同誌慢慢說，都這麽多年了，哪那麽容易找到啊。”村長急忙拉住要倒地的範媽媽。
楊蓉見狀緊走兩步將範媽媽扶住，“範媽媽，您別著急，我們這次來就是想查清楚範塞的事情。”
“警察同誌，你問吧。”範媽媽在楊蓉和村長的攙扶下再次坐回之前的小板凳上。
“您最後一次見範塞是什麽時候？”楊蓉讓方有做筆錄，她來提問。
“已經15年了吧，那年冬天他回來給我買了一些過冬的衣服，還給了我一些錢，然後說學校有事，要回學校一趟，之後就沒有回來過了。”範媽媽依然清晰的記得範塞最後一次回家時什麽樣子，就像是昨天的事情。
“那他有沒有說回學校要幹什麽？”
“我問了，當時我看他臉色不好，我就多問了幾句，他不願意說，最後還衝我嚷嚷，我看他生氣，也就沒敢多問。要是我當時一直問的話，就能知道是什麽事，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啊……”想起那次和兒子的爭吵，範媽媽就後悔不已，她怪自己。
“範媽媽，您別這麽說，那您再想一想，範塞有沒有女朋友？”楊蓉抓住範媽媽的手，希望她不要過於激動，這麽大年紀，情緒波動太大對她的身體不好。
“沒聽說過，他從來不和我說他的事情。”範媽媽想了想搖了搖頭，“不過我好像聽到他打電話和一個人吵了起來。”
範媽媽好像想起來有這麽一回事，是一天晚上的事，他聽到兒子在低聲打著電話，好像在吵架。
“那您聽到他在和誰打電話？是因為什麽吵架的？”楊蓉看了方有一眼，心想難道是在和劉慧吵架。
“不知道，牙子的聲音很小，我聽不太清楚。”範媽媽努力回想那天她聽到的聲音，可是她還是想不起來。
“沒事，範媽媽您不用著急。”楊蓉覺得在範媽媽這也問不到什麽，擔心再這麽問下去，她情緒會更加激動。
方有和楊蓉離開村子時，兩人將身上的錢都拿了出來，遞到村長手裏，“這些錢不多，麻煩村長多照顧照顧範媽媽。”
“不用，錢在我們這裏也沒有什麽用處，這麽多年我們一直都照顧著範婆子，絕對不會餓著她，我也知道，範塞有可能早就不在這個世上，我還是希望你們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範婆子，我擔心她挺不過去啊。”村長把錢還給了方有他們，這個村子很少用到錢，吃的用的都是自家生產。
“村長，您就收下吧，萬一有用得到的地方，也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您就留下吧。”方有不知道怎麽才能為範媽媽做些事情，他們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給範媽媽一點錢。
“那好吧，我就先替範婆子收著吧。”說罷村長將錢放進了衣服口袋，“對了，你說打電話的事情我想起來了，我記得範塞在村口時打過電話，好像是怕被人聽見，才在村口打電話，那會我剛從地裏回來，正好聽到，好像什麽結婚什麽的，我當時還以為範塞在城裏找了一個城裏媳婦呢。”
“結婚？還有沒有說別的？”
“沒有，範塞看到我後便把電話掛了，其他的我也就沒有聽到。”村長搖了搖頭。
“那好，謝謝村長，要是有範塞的消息，我們會告訴你，至於到時候怎麽處理，就由村長說了算吧。”方有心想萬一範塞要是遇害，他的屍骨該怎麽處置，還是交給他們村子裏的人吧。
“好！”村長是一村之長，一些事情他還是做得了主。
方有和楊蓉開車離開村子，看著村子一點點變小，最後消失在後視鏡中，方有和楊蓉的心情都極為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