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遂當真是好牙口,他這麽一說,張立君就變成事先不明,事後才知,如此一來,算不得如何大罪!

馮京微微冷笑,方待開口,丁龍接道:“就是就是,立君同誌事先是真不知道,這一點我可以替他證明,當時,一得知薛向同誌被送進醫院,我和立君同誌就連夜趕了過來,而審訊科的那些同誌還在救治時,就被問明情況的立君同誌狠狠訓斥了一頓,當時,立君同誌氣憤難平,還激動得動了手,有一位審訊科的同誌,被立君同誌傷得不輕呢!”

倒黴催的王彪,這會兒又被丁龍提溜出來,做了張立君脫罪的證據!

說起來,丁龍也不得不迸立君,要是這會兒任由馮京把張立君幹倒,後邊的棋就沒法兒下了!

話至此處,丁龍又道:“馮部長,賀廳長,二位領導駕臨花原,陳書記雖然不在,按理說,我理應好好接待二位領導,隻是眼下,諸事繁雜,地委還有重要的事兒,沒有處理,所以暫時,恐怕沒時間招待二位領導,還請二位領導多多海涵!”

丁龍這是明擺著,要脫身啊

這組織部長,公安廳長都駕臨了,花原地區沒接待通知,沒做好迎接工作也就罷了(按慣例,下邊,就該好好招待領導,該組織開歡迎會,就開歡迎會,該準備作匯報,就得安排人做匯報,至於,餐宴,參觀,更是一樣不得少以上這些,才是此刻作為花原地區的一號首長的丁專員應該做的

可這位丁專員竟直言地委有要事兒,要領導先委屈!

事出反常必有妖,馮京薛向黃觀周明方幾人俱是圓潤融通,心思機敏之輩,焉能不知丁龍這急吼吼地告辭,到底想幹什麽!

“我這次來,主要是找花原地委的主要領導同誌談話這次省裏要選派幾位同誌去中央黨校進修,我看花原最近的工作不錯,就特地過來看看!丁專員要忙請自去,我稍後讓波濤去請其他同誌談話”

馮京作為省委組織部長要威懾下麵的同誌的辦法實在太多,不提在選拔幹部上玩兒手腕,就是每年選派幹部赴黨校進修就是一大殺器此刻馮京隨手拎出來,幾位花原的地委領導,就沒有一個不變色的

因為進中央黨校進修,對省部級幹部來說,未必就一定是好事兒,但對地廳級幹部而言,那絕對是好得不能再好了(通常副廳級幹部,隻能進修省委黨校,若一旦進入中央黨校差不多就離進步不遠了!

而馮京這番話,聽著是利誘,其實,其中依舊藏著威脅,他能選人去中央黨校,更能招人進省委黨校因為馮京還有另外一個兼職,省委黨校長!

是以,馮京此言一出,便是賀遂也變臉了,他也不過是正廳級幹部,同樣奢望進修中央黨校啊而丁龍張立君則更是僵住了,眼下的這位馮部長威勢太勝要拿捏他們的手段實在太多了

眼下,就是不說進中央黨校的利誘,以及進省委黨校的威逼,就是馮京這話一出口丁龍的地委委員會議壓根兒就別想開成

保管陳波濤把馮京的話一傳下去,剩下的幾位地位委員會快馬加鞭地趕到馮京處,等候接見

這人都沒了,會還開個屁呀!

丁龍能感覺到局勢越來越壞,越拖就越沒消,無他,一個馮京的能量實在是太大了,壓根兒就不是他們幾位能抗衡的,便是算上賀遂也不成,不入省委常委,壓根兒就別想有和馮京對話的資格,隻有躬身聽訓的份兒!

就在全場僵持之際,門外忽然傳來一道人聲:“馮京同誌,走得可真快艾叫我好找!”

聲音綿厚溫潤,不急不徐,宛若常人,可細細一聽,便能覺出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味道,總覺這人的話,直接由耳入心,凜然無可侵犯!

眾人倒是無暇細品這聲音中的味道,因為心神全被這“馮京同誌”四字,吸引過去了,因為全省能這樣稱呼馮京的,絕對不超過一個巴掌!

眾人齊齊轉頭,朝門外看去,但見門邊立著個五十許的中年人,黑發無須,身材中等,白麵豐腴,整個人含笑而立,讓人一眼望去,便想到“溫潤如玉”四字,當真是人材出眾!

“張書記,你好啊”

馮京笑著迎了上去,倒得近前,主動先伸出手來

馮京一聲喚出,薛向立時便知道來人身份,正是遼東省省委常委排名第三的省委副書記張春林

“馮京同誌,怎麽到醫院來呢,不說你來花原找同誌們談話麽,是哪裏不舒服,還是到這兒來看望哪位同誌?”

張春林笑著搭過了馮京的大手,緊緊握賺搖晃了起來

馮京拍拍自己胸脯,笑道:“你看我這身體,哪裏會有不舒服嘛?”

說罷,又道:“我原本是打算先找地委的同誌們談話,可半道上聽賀遂同誌說了薛向同誌受傷的事兒,我就先到這兒來是看望薛向同誌,聽說他被花原紀委的同誌們叫去談話,受了點傷害,我很是放心不下艾薛向同誌到底是中央支援我們遼東的青年才楷下到蕭山縣不過年餘,就帶領蕭山的群眾甩脫了帶了幾十年的貧苦縣的帽子,這樣的好同誌受了傷害,我當然得來探望探望嘛!”

“噢?薛向同誌傷得重不重,下麵的同誌辦案很粗心嘛!”

張春林應了一句,便鬆開手來

繼而,賀遂丁龍張立君等人便上去同張春林問好握手

張春林的到來,對賀遂等人來說,是恰到好處,但對黃觀周明方而言,卻是出人意料!

因為前者皆知道張春林在整個事件中,所起的作用,但黃觀等人卻毫不知悉!

當然,說毫不知悉,那也是此前,這會兒,眾人皆是心明眼亮得緊

“這位是薛向同誌,咦,看著挺精神艾倒沒怎麽瞧出不好來!”

張春林同賀遂等人握罷手,並未漏掉站在原地的黃觀周明方,依舊上去握手,問好,最後才輪著薛向

張春林笑得很燦爛,手也伸得極長,薛向亦伸出手來接綴“張書記好,我就是薛向!”

“好好!”張春林拍拍薛向的手,說話兒,就鬆了開來

似乎就這一遍好問罷,張春林便掌握了全部的主動權,這種大人物掌控氣勢的手腕真是玄而又玄

鬆開薛向的手後,張春林又說了幾句場麵話,便又踱回馮京身側,笑道:“馮部長,我這次來追你,可真是有件急事兒,我看花原的同誌們也挺忙,咱們就不要耽誤同誌們的正事兒了嘛,晚上咱們再陪同誌們聚聚,你看如何?”

張春林是分管黨群的副書記,原則上,正是馮京的領導,他要尋馮京有事兒,誰也說不出什麽來!

此刻,馮京焉能讓張春林調開自己,如果把這次交鋒比作一場戰役的話,現下已然到了最後的決勝階段,馮京這員主將焉能缺陣,他此刻的主要任務就是守住己方的軍旗——薛向!

隻要完成這項任務,哪怕目前己方仍處守勢和劣勢,可己方援軍瞬息即到,到時,便能將敵方,一股蕩平!

馮京剛要開口拒絕,誰成想薛向接茬兒了:“馮部長,既然張書記找您有大事兒,您就先去忙,現下我身體好著呢,保管能打死老虎,我這兒現下倒是有些的,的那老虎不夠凶,不夠猛,打起來沒勁兒!”

薛向這話說得大有意思,他要是隻說到“保管能打死老虎”,大夥兒或許會真當他在自誇身體恢複得不錯,可後半句話一接上,誰都明白他在朝馮京遞話鋒兒,是在讓馮京無憂,他自有妙法!

沒錯,薛向就是這個意思,眼下他殺招已然啟動,丁龍不開會,他還愁這殺招不能展現得淋漓盡致呢!且薛老三壓根兒就不怕這幫人精聽出自己的話鋒兒,馮京黃觀聽著了正好,便於穩住軍心,丁龍張立君聽去了也無妨,惑敵心神,也未嚐不是妙計!

馮京重重地看了薛向一眼,後者輕輕點頭,接著,馮京一把便攥住了張春林的大手,笑道:“書記有命,豈敢不從,正好我也想向張書記匯報下今次選派幹部赴中央黨校進修之事!”

細說來,馮京壓根兒就不知道薛向有何計,有何謀,可薛向意思稍露,馮京微愕,便依言而行!何也?一者,薛向不是普通青年,相處有日,履曆俞雄,再加上前次同薛安遠會麵,薛安遠甚至當著馮京的麵兒,直言不諱地誇讚薛向乃薛家千裏駒!按理說於外人麵前,便是自家子侄真是俊秀過人,作為長輩亦得謙遜貶低,犬子之來,便是明例!可偏生薛安遠就在馮京麵前直誇了,馮京當然明了其意,無非是告訴馮京,遼東有事,薛向可代他薛安遠一言而決!

二者,馮京現下已然是薛係要員,這會兒雖然沒有封建史上的主從之間,製度苛嚴,可薛向到底是薛家二代核心,薛老三真做出決定了,若非出格,馮京自當凜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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