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內容簡介:

李若水、鄭若渝、馮大器、王希聲、袁無隅、金明欣等六位青年學子,在日寇偷襲南苑兵營時,與同學們一道拿起武器,奮起抵抗,從此從生命和熱血,譜寫了一曲青春之歌。

曆經七七事變、平漢線保衛戰、台兒莊戰役等一係列血與火的洗禮,青年們迅速成長,對國家、民族和個人前途,也有了新的思索。並且根據各自的思索,做出了不同的選擇。

然而,無論是繼續在前線與敵軍搏殺,還是在北平城內與日本特務周旋,他們始終都沒忘記自己肩頭上的責任。他們之間的友情,也始終沒有褪色。

北平鐵血鋤奸等一係列重大曆史事件串連在一起,展示一個特殊時代,炎黃子孫的精神風貌。

他們當中的大多數,都未能看到到抗戰勝利,便以身許國。但活著的人,卻依舊沒有放下手中的槍。

抵抗者殺不盡。

關山未冷,盡是少年血。

當戰爭結束,李若水和鄭若渝這對昔日的戀人曆經磨難再度重逢,他們的愛情,也與國家一樣浴火重生。

第一章 豈曰無衣 (一)

七月底的北平城,悶得就像一隻大蒸籠。從早到晚,不見半絲涼風!整個四九城兒,上至前朝遺老遺少們所居的王爺府,下到三教九流租住的驢屎胡同,都隱隱飄著一股子硝煙味道。天空中,還時不時滾過幾聲悶雷,“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震得人頭皮發麻,左右眼皮一齊上下亂跳。

那不是雷,是小鬼子在鳴炮示威。從西洋曆七月七號一直到七月二十七,每天都要放好幾十響,始終不見個消停。起初說是因為被二十九軍抓走了一名士兵,大日本帝國不得不保護自己的軍人。後來那名鬼子兵自己歸隊了,又說要懲罰盧溝橋守軍不準他們隨便搜查的無禮。到後來,幹脆連由頭都不想再找了,直接提出,要中國軍隊全部撤出平津地區,整個華北在日軍監督下施行自治!至於中國的平津和華北,為何需要接受日軍的監督,那就不用再解釋了。反正有東北三省,晉北、察南、和蒙疆的先例在前頭,再多一個平津出來,也不足引起英美友邦的關注!

如此惡劣的天氣,再加上如此緊張的局勢,按常理兒,此刻北平城的老少爺們兒,姑娘媳婦兒,都應該都縮在家中,以防禍從天降才對。然而,事實恰恰相反,從七月七日那天起,二十九軍的所有機關和營地前,就沒斷過人。報名參軍的、捐錢捐物的,還有敲鑼打鼓以壯弟兄們士氣的,絡繹不絕。每天都熱鬧到太陽落山之後,才一點點兒慢慢回歸寧靜。

“這死日頭,終於落下去了!”南苑兵營北門口兒,二十九軍三十八師哨兵吳老狼偷偷摘下帽子,一下一下朝脖子上扇涼風。

“可不是麽,這一整天,就沒斷過人兒,可累死老子了!”當值班長許葫蘆像狗一樣吐著舌頭,喘息著道。

二十九軍是馮玉祥長官的老部隊,軍中多為西北人。西北爺們兒講究虎死不倒樁,所以白天兵營前人多的時候,將士們寧可熱死,也不會解開領扣,摘下軍帽兒。更何況,白天時來軍營的,要麽是大富大貴的官員,要麽是自發前來送錢送物的百姓,就衝著北平父老鄉親們這份情義,咱西北虎也不能給馮長官和宋長官丟人不是?

隻有太陽落了山之後,老百姓們都忙著進城回家了,南苑軍營門口的哨兵們,才有膽子稍微偷個懶兒。反正日本人一時半會兒也打不過來,大夥兒犯不著把精神繃得太緊!你沒聽說麽?城裏邊,張自忠長官、秦德純長官,還有宋長官的私人軍師潘毓貴,這些日子正在跟小鬼子們談判,力爭“和平”解決問題。

不過,今天哨兵們的運氣顯然不太好,還沒等他們享受到幾下涼風,就有三輛半新的黃包車,在兩名長隨的護送下,沿著軍營前的林蔭道,風馳電掣般衝了過來。

鋪著羊皮軟墊兒的車廂中,三個妙齡少女亮得紮眼睛。清一色的齊耳短發,清一色的湖藍上裝和黑長學生裙子,清一色五四鞋。雪白的襪兒從鞋口處一直拉到小腿肚兒……

“姥姥!”吳老狼低低的叫了一聲,立刻將軍帽戴了回去。其他幾名當值的哨兵,也立刻肅立持槍,眼觀鼻,鼻觀心,身體挺拔如鬆。而執勤班長許葫蘆,則悄悄將手在褲子上搓了幾下,深深吸氣,隻要黃包車在軍營門口一停,就立刻上前敬禮寒暄。

當哨兵,必須要有眼力價兒。從三名少女身上的打扮來看,就知道他們必是眼下最時髦的女學生無疑。而這些女生,十個裏邊,有八個來自於北平的上等人家。膽子大,說話好聽,出手也賊他娘的大方。最近半個月裏,隻要是來軍營門口的,基本全是為了捐贈。甭看力氣小,提的皮包也沒多大,但打開之後,裏邊要麽裝的是金銀首飾,要麽是白花花的袁大頭。往往一個人所捐,就夠給半個排的弟兄發全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