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貴和劉海山是認識的，王金貴跟姚書記去白楊區見過劉海山，兩人雖然不是深交，但麵子上也過得去。wWw,QuanBeN-XiaoShuo,cOM劉海山對於市委第一秘自然也是客氣，不過劉海山並沒有看到王金貴，劉海山是背對王金貴的，而梁中書恰好和王金貴麵對麵。

梁中書注意到對方有意無意的打量自己，梁中書也仔細打量對方，發現不過是長相平常的死胖子而已。對於姚仁的眼光，梁中書有些不舒服，但隨即不放在心上。對方不過是秘書而已，借著姚書記的勢力狐假虎威，他以後的身份不同，這個秘書還是和他不能和相提並論的。於是，梁中書那點點的怨恨也消失了，和劉海山繼續談笑風生，王金貴對他並沒有多大的影響。

顯然，王金貴是故意的，和同伴不時的談起了市委的事情，話題不經意談到了白楊區。梁中書暗笑，這點小伎倆顯然是想引起自己和劉海山的注意。這個小秘書還嫩啊，這分明在自己麵前有顯擺的意圖，這個小秘應該認出自己了。

果然，劉海山聽到有人談市委的工作，有人說白楊區，不禁回頭看去。

“哎呀，這不是王秘書，真巧，一起吃吧！”劉海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已經活了兩世的人，自然是成精了，王秘書故意大聲他又怎會不知道。本來他和趙雲都是要走的人，他沒有必要巴結一個秘書，但王金貴嘴中卻說了趙雲近期有點麻煩，這讓他不得不關心。

“呦，劉科長，還真是巧。相請不如偶遇，湊一起吃吧。”王金貴也不客氣，直接帶著同伴坐了過來。

王金貴的菜還沒上，坐過來倒也方便，無巧不巧，王金貴正是坐在梁中書的旁邊。王金貴的同伴劉海山也認識，是紀委書記藍山的司機倪輝。王金貴和倪輝是發小，兩人關係很好，倪輝在市政府上班確是比王金貴資格老了很多。倪輝初中畢業就給藍山開車，而王金貴是中專畢業後才到市委上班的。兩人都屬於幸運之人，都屬於無根基被領導看中。王金貴寫的一手好字，在全國書法大賽中獲得過一等獎，而倪輝卻是開的一手好車，家裏有一輛2020S，車雖然不怎麽樣，但由於東農場局那時道路並不是很好，好車一般都跑不過他這2020S，所以倪輝被藍山選做了司機。倪輝初中畢業證幾乎是混下來的，現在跟著藍山已經快三年了，除了開車倪輝還真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麽。

“劉科長，給我介紹一下朋友吧，別一起吃頓飯不知道啥名，這我可就真丟人了。”王金貴很主動的向梁中書伸手，介紹自己的身份。

梁中書隨意的說了自己的名字，表現得波瀾不驚，並沒有刻意顯示自己，也沒有說自己以前的身份。

劉海山暗讚，這梁中書是成熟多了，被趙雲收拾之後，這幾乎變了一個人。城府看起來更加深了，與年紀的很不相符，現在看起來有種老狐狸的感覺。想想也正常，上一世趙雲的得力助手要是表現的那麽淺薄才怪了。

張黎明親自過來送菜，見兩桌和在了一起，不禁笑道：“原來諸位是老相識啊。王秘書，這您的菜我就擺這桌了。”

張黎明見自己的小門道見效，十分高興，隨口又對王金貴說道：“王秘書，您旁邊這位可不簡單啊，是您的前輩，以前可是咱們書記的秘書。若非高升調離了，姚書記那裏可沒你出現的可能。”

張黎明放下菜，笑嗬嗬就走。

“難得啊，張老板，頗為費心的親自送菜，你還真是抬舉我了！”梁中書對著張黎明背影說道。

張黎明身子一顫，回頭笑道：應該的。

張黎明說完趕緊走了，看來梁中書是聰明人，看透了他剛才故意的挑撥。劉海山也笑了，這張黎明確實有意思，剛才就過來試探，現在又過來，張黎明顯然是對他和梁中書在一起感覺到了驚訝，這是多方試探，還故意挑明王金貴和梁中書的關係，這這個老板智商見長了，錢生才這個小舅子還有點門道。

王金貴一聽梁中書是姚仁以前秘書，裝作才知道的樣子，立刻表現得如同後輩一樣，但說話的語氣卻有股子傲氣。

倪輝是認識梁中書的，但他對梁中書沒好印象，低頭不搭理任何人，心裏早已把王金貴罵了不知道多少遍，兩個人吃飯好好的，非跑這裏湊熱鬧。倪輝知道姚仁不喜歡梁中書，也知道韓光和梁中書幾乎是勢不兩立，對於這樣得罪人的高手，他是不願意接觸的。白楊市說大不大，和梁中書接觸，被有心人見到肯定容易起是非的。倪輝在機關開了接近三年的車，早已成了機關油條，刻意和梁中書保持了距離。

劉海山有意無意的又提起了白楊區的話題，問王金貴趙雲最近有了什麽麻煩。於是，王金貴把趙雲和新來的市委副書記和市公安局袁飛發生衝突的事情說了。而且，說明天馬上開常委會，估計新來的市委副書記肯定鬧得灰頭灰臉的。

梁中書似笑非笑問：“王秘書，你怎麽知道新來的市委副書記會失利呢？”

“那還不簡單，孫書記初來乍到，對常委會成員名字都叫不全，可謂勢單力薄。而且黃市長以及韓部長都是影響力很大的常委，兩人合力促使，白楊區區委書記停職是必然。其實趙書記停職不停職無所謂，反正趙書記現在辦交接手續，倒是白楊區區公安局和市公安局的一把手都有麻煩，被人借勢排擠很正常。孫書記剛來，兩眼一抹黑，被人家當槍了，而且袁飛是政法委張波書記的親屬，這次肯定也不會袖手旁邊的。孫書記剛來，大罵白楊市幹部素質低下，本地派係對孫書記很反感，孫書記失利這也正常。”王金貴頭頭是道的分析。

劉海山和梁中書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兩人聽到趙書記要被停職，不禁都怒了。不過，兩個人誰都沒有表現出什麽，反而隨意瞎聊。很快，王金貴被兩人套得迷糊起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倪輝直皺眉毛，暗示了王金貴幾次，王金貴說得得意洋洋，根本沒注意他的暗示。倪輝畢竟比王金貴在政府工作時間要長一些。領導的秘書和司機都是關鍵人物，雖然職權不大，都涉及到領導的，所以好的秘書和司機都要察言觀色，該聽的聽，該說的說。今天，王金貴說多了，市委的一些事情，怎麽可以在飯桌上閑聊，尤其是在人品不怎麽樣的梁中書麵前閑聊。

倪輝哪裏知道，正是因為梁中書在，王金貴才說了如此多。說這麽多，證明他現在在領導麵前混得很好，比梁中書要好。雖然王金貴一口一個前輩的叫著，但顯示出來的氣勢就是，你已經是過去式，現在不行了。

劉海山看出了王金貴的心思，不但不阻止，還引導，他此時才知道原來孫文浩來白楊市掀起了不小的麻煩，既然麻煩針對趙雲而來，那他劉海山就旁騖則殆幫著解決了。孫文浩的背景劉海山可是知道，這個時候幫孫文浩，這可是很劃算的投資。

梁中書見該知道的也知道了，舉起了酒杯，對王金貴說道：“王老弟，既然你叫了我前輩，那我就指點你幾句。我當年年少不懂事，所以沒珍惜在姚局長身邊的機會，你不同，你年輕，有幹勁。我記得姚局長，對了，就是現在姚書記，他可不喜歡秘書在外邊議論他的工作。領導的意圖可以揣摩，但絕對不可以評說，我當年可就吃了這虧，而且不知道天高地厚，在外邊狐假虎威，所以我離開了。姚書記是一個好領導，你要珍惜，我在姚書記身邊學了很多東西。原來我總認為姚局長忽視我的能力，現在看來，有能力終究不會被忽視的，是金子總要發光的。領導不怕你又能力，但怕你又能力而又不懂事。”

梁中書語重心長的說話，表情很誠懇。劉海山看到，暗暗稱奇，這梁中書變化未免太大了。同時，劉海山也笑了，這家夥還真厲害，讓王金貴顯擺完了，該知道的也知道了，然後教人做人，這相當給了王金貴一記無聲的耳光。劉海山知道梁中書以前對姚仁很怨恨，但剛才那幾句話，劉海山感到了真誠，梁中書應該是真不怨恨姚仁了，相反卻是有些感激的情緒在內。

這種轉變之快，讓劉海山有些奇怪，隨即劉海山想明白了原因，這小子馬上都是油田的舉足輕重的人物，角度和地位不一樣，看問題自然是不一樣了。

梁中書的心態發生改變，所以看問題不再是陰暗，他剛才對王金貴所說並非是出王金貴的醜。梁中書並不知道，他這話後來傳入了姚仁的耳朵裏，姚仁對他印象大為改觀，他無意中為自己在白楊市順當發展打通了道路。姚仁雖然對他有意見，但他終究是姚仁身邊出去的人，隻要梁中書不做對不起姚仁的事情，姚仁關鍵時刻拉梁中書一把這很正常。

王金貴聽梁中書如此說，臉色變了，他此時才意識到，他犯了錯誤。不錯，姚書記最討厭的就是秘書在外邊搬弄是非。

飯局繼續進行中，王金貴已經無任何得意，有些坐立不安，吃得不舒服，說話也開始顧忌起來。王金貴已經沒心思繼續和所謂的前輩耀武揚威，找了個借口和倪輝先走了。

“你說你是老大該怎麽做？”梁中書見兩人走了，一本正經問劉海山。

“領導意圖可揣摩，不可言傳！”劉海山重複了梁中書剛才指導王金貴的經典語句。

劉海山和梁中書互相注視，不自覺笑了。就在兩人笑聲中，一場布局開始，兩人開始了淩厲的反擊，反擊速度之快令人張目結舌，手段之狠毒，讓白楊市常委會所有成員都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