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把項目提交常委會,這次趙雲很鄭重,並不像上次那樣簡單就答應了,連時間都不問。Www,QUaNbEn-xIAoShUO,CoM這次趙雲要求一個星期後再召開常委會會議。理由很簡單,項目投資人目前還沒有到懷仁縣,他必須再接觸一下。

趙雲提出得要求一點也不過分,當即,三人定下了常委會議的時間,分頭準備去了。趙雲知道這次常委會討論項目是一方麵,令一方麵這才是他和本地的官場勢力的正麵交手。權利鬥爭無非也是經濟的鬥爭,他這次帶來的項目粗略算了一下,居然能夠達到兩億的總投資。這樣的投資對本土的經濟是一個巨大的衝擊。懷仁縣並不大,這幾個項目要是發展的好,剩餘勞動力也解決了多半,老百姓有了固定的收入,生活就會好了起來。老百姓生活好了,自然帶動各方麵的消費。

趙雲眼下算計的是一個大局,懷仁縣那些阻撓他的人,眼光哪裏能看到到趙雲所盤算的規劃。項目是好是壞且不說,趙雲的項目要是順利通過,首先在政府的威望就徹底確立起來,不再是那個有幾分無賴的縣長。即便是上官雲對趙雲拉來的資金都是很顧忌的。一個貧困縣如此多的資金注入,這確實是好事,但意味著她的權利也被這樣的好事衝淡了。對於趙雲的項目的進入,上官雲也是想法複雜。

出於對地區發展考慮,上官雲很歡迎這樣的投資進入。趙雲也曾經明確暗示,他的一切工作都是在縣委書記,在黨的領導下進行的,他也堅決擁護黨委的決定。這就是說,趙雲暗示上官雲,趙雲所做的成績都會有上官雲一份政績的。政績是每個官員不斷上升的關鍵,趙雲這樣做也算開誠布公了。趙雲還曾經說,希望把這裏建設成第二故鄉,這句話是告訴大家,他是過客,這裏永遠不會是他的真正故鄉,來這裏他隻是發展,然後轉身走人。既然是發展,給大家肯定帶來好處的。

趙雲坦白的可以,同時也充滿了囂張的味道,另一層含義就是,我是來發展的,你們不想發展可以,但別擋了我的路。

本土的礦業大部分還是在本地人手裏,也本地人開礦,背後肯定也有一些勢力支持著。別的不說,常委會成員裏,至少有三個人家裏的親屬是開礦的。這隻是明麵上的關係,還有一些重量人物和那些黑礦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趙雲此舉,已經是在摸老虎屁股了。

對於趙雲的項目,上官雲想支持,卻又感覺有些無奈。礦業整頓,這是曆屆領導的不敢動的一個雷區,懷仁縣每年在礦業上死亡人數,在全國都是前幾名的。當然,這些數據是保密的,公眾絕對不會知道。趙雲的項目插手了礦業,也提出了礦業整頓,這就意味著,趙雲勢必和本土的一些力量發生正麵的碰撞。礦業是滇南省的重頭戲,真正的大礦業掌握在那些大佬的手裏,而懷仁縣的礦業看似不大,但也都和大佬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可以說,趙雲整頓礦業之舉,不僅會在懷仁縣引來反彈,在懷仁市也會遭到抵製,往大的方麵說,省裏的一些人也會做出動作的。

上官雲自認作風霸道,但還沒有霸道到敢動這個雷區的地步。涉及礦業的人,一般都不黑不白,或者說黑白都是吃得開的,尤其是懷仁縣這種地方,開礦和部隊也要處理好關係的。所以,上官雲不得不把這個項目提交常委會,這個項目她還真不敢亂說話。上官雲是本地發展起來的,她深知本土那些勢力無處不在,牽一發而動全身,他上官雲能夠走到今天,就是巧妙的避開了雷區,所以在懷仁縣才有絕對的權威。市裏的司馬韓市長同樣是對礦業不敢輕舉妄動,礦業牽扯的神經過於敏感。

至於趙雲其他的項目,靠譜不靠譜不說,人家有錢願意玩,誰也沒有辦法。大家在常委會不過是表達一個態度,別出了事情之後,責任具體攤在某個人身上就行。從這個角度來說,上官雲又自私的情緒在內。上官雲認為趙雲帶來的項目還真不怎麽靠譜,反對肯定是激烈的,靠譜不靠譜這樣的項目和資金進來這都是實打實的政績,大部分的常委都會刁難,讓這些項目進展緩慢,直到那些別有用心的常委得到了應有的好處,這些項目才會放行的。靠譜也罷,不靠譜也罷,上常委會的意思就是政績大家分,責任是項目人自己擔著吧。

同時,這是新來縣長真正意義的第一次在縣政府表現權威,相信很多人都會讓趙雲見識下自己的勢力。即便是上官雲,沒有那麽多齷齪的想法,也不想一次性就把這些項目通過,應該適當的敲打下剛來的縣長。這樣的想法並不是個體想法,上官雲知道,常委會大部分成員都會這麽想。拖一下,再拖一下,然後在通過,這已經是慣例了,這也是政府工作的一個程序。從大處說,三思而後行,多研究一下對項目對項目人都是一個考驗,這對以後的發展有好處。從個人的角度說,不拖拖,各個部門的隻能怎麽能表現,誰還在意這個政府,直接拿錢來投資,不用理政府這一套了。

…………………………

常委會定在一周之後,趙雲也要做充分的準備,他的項目要是不能一次性的通過,他剛剛建立起的聲望也要毀於一旦。趙雲的本質並不是霸道之人,但他知道,眼下他想快速發展,必須表現出霸道的一麵。懷仁縣很多官員都不思進取,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這樣的人,不阻攔他也就罷了,可這些人卻喜歡用手中的權利,處處要表現出自己的權威,這就嚴重阻礙了趙雲的發展。

滲透,適應,改變,這是正常到外地發展幹部的應該走的步驟,可這樣的步驟看似簡單,卻時日曠久,有些人能力強,可以三兩年內完成滲透和適應,然後再用至少三年的時間才能做出一些成績。這是有能力的人,在官場上很有悟性的那類人。有些人到外地發展,滲透就沒有完成就下馬,有的人適應不了,即使很多人做到了這兩點,那已經過了很多年,所以官場上被很多人形容為獨木橋。政府工作人員很多,能夠得到快速升遷的人卻不多。往往達到一個程度,再沒有繼續發展的能力,隻能固守那塊自己還能有幾分話語權的職位上。以前趙雲認為很多處級幹部都很年輕,現在他看來很多科技幹部都已經是白發蒼蒼了,升官並非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白楊市幹部普遍年輕化,那是特例,並不是現象。盡管全國處級幹部可以用不計其數來形容,但如趙雲這麽年輕的還真沒有多少。年輕是資本不假,同樣年輕也代表這不成熟和沒有經驗,官場很多重任更喜歡交給那些有經驗的老人。這也是一個地區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大多歲數都不小的一個重要原因。很多年輕幹部,由於背景關係,又由於手段和能力,但真正當一把手卻不多,大多都是作為副手的。

一個國家的用人機製,其實也有潛規則,特例存在不假,但常態還是存在的。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這是老人常說的一句話。打破這個格局,走出自己的快速發展之路,那就不能處處適應之後再改變。

在趙雲看來,懷仁縣幹部,除了上官雲還有繼續發展的可能,其他人根本上都止步於此。當然,軍方的升遷不在趙雲的觀察之內。軍方考察幹部有自己一套手段,趙雲不是很知道,也幹涉不了。趙雲用了三個月終於了解了懷仁縣,這樣的貧困縣,他要是想做出成績,不能按照正常的步驟,不能低調發展,隻能昂首,隻能霸道的破局。趙雲雖然年輕,但他現在已經是一方勢力的代表,他發展得慢,他後麵的人也跟著走得不可能快。現在的趙雲,當官已經不完全為了自己,必須為他隊伍中的人負責。

趙雲知道自己崛起的很突兀,所以一些常規的辦法不適合他。那位老人別有用心的推了他一把,把他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但這個高度,他的職位和能力並不般配,眼下他需要快速發展才能對得起那位老人。

趙雲在書記碰頭會之後,立刻開始準備。在他看來,眼下幾個項目,還不足以讓他快速打開通道。本土一些勢力畢竟占著地利和人和的優勢,而他這個外來者想要快速發展又談何簡單。往往打開局麵最好的辦法就是用錢砸路,然後加上大棒子。趙雲覺得他目前的力度完全不夠,現在看來加起來不過是兩億左右的投資。在這個貧困縣,這樣的投資確實很大,但還沒有大到讓大家都讓路的地步。

於是,趙雲離開了書記辦公室後,撥通了吳東的電話。

“吳行長,人在他鄉甚是想念老朋友啊。”趙雲笑著打哈哈。

他知道吳東現在算得上欠他人情。吳東在白楊市的要求,他都幫著解決了。白楊市不但建立了銀行,新成立的油田的大部分項目基本上都從民興銀行貸款。可以說吳東在白楊市獲得了很大的利潤,尤其是新城已經正式提上了議程。新城是根本油田而建設的,吳家的雄厚財力,加之孫家的大禮力操辦,兩家幾乎是聯手把新城規劃的項目拿了下來,利潤不菲自然不必說,就其政治意義來說,影響也是巨大的。吳家和孫家的聯手,讓其他的勢力望而卻步。這樣一來,別的勢力且不說,從京城四大家來說,吳家和孫家把其他的兩家拋得很遠,都爭取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畢家也不簡單,新成立的三個市,畢家拿到了一個市長以及一個書記的職務,政治意義和經濟方麵都小跨步一步。黃家是最慘的,不但沒得到什麽,反而連白楊市常委副市長的人員都下馬了。因此,周邊黃家的一些安排,都化為泡影,可以說以前黃家在內蒙影響最為巨大,可如今連一些小勢力都不如。黃副總理視察完白楊市,回去之後就病倒了,至今還沒有回到崗位工作。黃家聲望降到了曆史最低點。

吳家和孫家能夠順利完成自己的布局,這和趙雲支持是分不開得,趙雲的班底在白楊市影響力很大,即便是姚仁和趙雲也是統一戰線的,所以說吳東欠趙雲的人情一點也不為過。兩個人之間假聖旨的風波徹底消除了。趙雲打這個電話就是要人情來了。

“行了,趙縣長,就別和我玩虛的了,什麽指示,說!力所能及的,一定辦到,以後我們還要常合作呢!”吳東很幹脆。

說實話吳東不喜歡趙雲,覺得趙雲年少輕狂,做事比他還張揚,這點讓他很不舒服。不過,趙雲辦事風格,他還是喜歡的,說到做到,不拖泥帶水。和這樣的人交往不累,也用不著想那些沒用的事情。

趙雲也很是實在:“東子,我需要你的支持。我在懷仁縣打開局麵需要資金的支持。首先,我需要你這懷仁市建立一個分行,這對你有好處。然後在短期內,我需要十億的資金運作各種項目。”

電話那邊的吳東被趙雲嚇得電話差點掉了。先不說趙雲的自來熟,很親切的叫他東子,一個電話就讓他拿十億,還真以為那是廢紙啊。十億的廢紙,也要裝好幾車的。

他家事開銀行的不假,有錢也是真的,但再有錢也不能這麽花啊。懷仁市以及懷仁縣的地理位置以及經濟情況他都是知道的。那裏的交通很落後,全民經濟也是落後的,吳家真沒有必要在那裏開設分行。作為銀行家,人情是人情,再還人情得時候,也得理智。開什麽玩笑,一個小懷仁縣需要十億資金做項目。即便是一個地級市,十億資金也是大項目了。而且吳東說的是經濟發達地區的地級市,趙雲用把這些錢砸到一個縣裏,這簡直是胡鬧。

吳東知道趙雲看似吊兒郎當,但絕對不是胡鬧的人:“開設分行,我答應你。十億資金的投入,你給我說服我的理由。”

吳東答應趙雲,在懷仁市以及懷仁縣開始分行,那已經是給趙雲麵子的。那裏在吳東看來,沒有任何開設銀行的必要。不過,租兩處房子,建立兩個分行形式,為趙雲壯大聲勢,那也無所謂。

在吳東看來,民興銀行在懷仁地區建行,就好像搞一個農村信貸社一樣。賺錢很難,能保持費用就不錯了,更別提發展了。懷仁地區,產業簡單,即便有大企業,那已經有國有銀行作為支柱了,吳家的銀行是民營銀行,在那邊發展其實是吃力不討好的。大多數銀行對中小企業的貸款都不感冒,銀行之所以賺錢,是企業有還款能力,而中小企業還款能力很是問題。任何銀行都有死贓爛贓的準備,而懷仁地區連中型企業都不多,民興銀行怎麽說也是世界級別大銀行,到那裏麵對小薇企業,或說說和一些個體戶玩資本遊戲,還真是一個玩笑。

吳東能毫不猶豫答應趙雲,這已經是給趙雲天大麵子的。投資十億不是小數目,吳東絕對不會拿這麽大一筆錢胡鬧。

趙雲隻說了一句話:“我的班底要進軍礦業!這是一個賭博,你敢下注嗎?”

吳東在電話另外一頭立刻毫不猶豫說道:“我明天到懷仁,你請我喝酒。”

吳東放下電話,臉上震撼之情還沒有消失。趙雲說進軍礦業,那就是要虎口拔牙,滇南是礦業大省,整個滇南也隻有礦業和煙草讓吳家感興趣。煙草吳家不可能涉足的,那是國家的產業,背後的支持輪不到吳家的民營銀行介入。滇南大礦業是有一些,也都是國家把控,但小礦業星雲密布,由於滇南省經濟不發達,交通不便利,很多礦業都屬於原始狀態。趙雲一句話進軍礦業,而且要十億資金,這是一場豪賭。吳東知道,一個好礦的出現,這十億資金還真值得投的。別的不說,白楊市的油田,如果讓吳家單獨投資,即便是百億,吳家也毫不猶豫的投入的。

礦業是關係到國計民生的資源,要是有強大的背景,不可能賠錢。而趙雲既然敢這麽說,顯然有具體的思路了。不過,十億資金不是小數目,吳東還是打算親自看下項目去。滇南礦業缺口一旦打開,整個滇南就像吳家開放。吳家在滇南省力量還真是薄弱,吳東對懷仁不感興趣,但對整個省還是感興趣的。以趙雲為突破點,讓民興銀行把控一部分礦業,那就意味著,民興銀行可以一定程度幹預滇南的經濟了,在滇南日後的事物上也會有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