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嘉有些為難的說道:“雖然現在我和譚國濤是合作的夥伴關係,但是彼此之間並沒有什麽太深的交往,想要說服他為我這樣一個小小的副處級幹部動用家族的力量,估計這基不可能的事情。”

方誌海搖了搖頭說道:“雨嘉你要記住一句話,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不可能的事情,不要自己先去否定自己。石橋鎮的事情如果鬧到了省委省政府的層麵,按照周書記的強勢,譚家必然逃脫不了幹係,就算是陳省長也不敢直接與周記可是中央政治局委員,他的話在南江省是一言九鼎的,何況周書記換屆之後就會到國務院擔任副總理,無論如何陳省長都不能和他發生矛盾。而石橋鎮的那些工程百分之八十都是譚家的企業在施工,從中獲得了巨大的經濟利益,就為了這個周書記也要追究譚家的責任,就因為這一個原因,譚家也不會置身事外的。”

程雨嘉對於方誌海的分析崇拜極了,難怪他能當上市委常委,她在鬥爭方麵的思維簡直就像是幼稚園的孩童。方誌海又說道:“好在這次石橋鎮的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至少還沒有鬧到省委領導的麵前,在海州市的範圍內處理,我們的麻煩相對就要小得多,我想譚國濤這個時候也是同樣的心思。真是萬幸石橋鎮沒有出現什麽惡劣的局麵,否則的話誰也保不住你,你可沒有孫雪麗的本事,出了事情都是你扛著,人家站在後麵享受成果。本來你是有大好的前程,可惜都葬送到自己的手裏了,看起來這就是你自己的命啊!”程雨嘉有些奇怪的說道:“您說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我有些不大明白。”

方誌海看了看她,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雨嘉,你能當上石橋鎮的鎮長,應該知道誰能起到最關鍵的因素。當時為了競爭這個位置,市委常委會都遲遲拿不出人選來,那是因為石橋鎮是個非常特殊的鄉鎮,黨政一把手的人選就連省委都極為關注。如果沒有高書記的極力推薦,你以為就像我這樣的市委常委能把你推上去?如果你在石橋鎮的工作中,按照高建彬同誌的戰略規劃實施,現在哪裏能出現在這樣的局麵?石橋鎮是個特別容易出政績的地方,所以注定黨政主要領導的任期頂多也就是一屆的時間,按照石橋鎮現行的級別,黨委書記是正處級的領導幹部,就算是平調至少也是縣委書記,運作好的話是可以直接成為副市長的,為什麽孫雪麗當年死命的要去當石橋鎮的黨委書記,就是這個原因。”

說到這裏方誌海有些惋惜的說道:“韓啟明的情況你比我清楚得多,他頂多再有個三兩年就會退下來,如果你是緊靠高建彬的話,黨委書記肯定就是你的,你也知道他這個人發展的前景不可估量,也就是說你白白喪失了一次最好的升遷機會。我當時費盡心血把你安排到石橋鎮,就是為你選擇了一條快捷的通道。我和高建彬都屬於張文華書記的隊伍,不同的是他屬於嫡係中的嫡係,但是有著這層關係,他肯定要照顧你的。你的工作能力相對來說,如果守業的話還算是比較好的人選,高建彬離開石橋鎮的時候把你提拔成為鎮長,就是這個緣故。但是你就是做事情過於急躁,而且想的東西太片麵,老是為了想證明自己的能力而犯致命的錯誤,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也是無可奈何的。”

程雨嘉從心底裏還是對高建彬感到由衷的敬畏,其實也包含著一種她自己都不想承認的崇拜,在石橋鎮急切的搞二期土地開發,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未必就沒有做給高建彬看的意思。方誌海說道:“你這次把石橋鎮搞成這副樣子,高建彬絕對會遷怒於你的,他被媒體和上級領導稱之為南江省的上帝之手,如果不是因為年齡還有些太輕,組織上想要多磨練他一段時間,憑著他的政績早就是地市級一把手的職務了。他現在是市長助理,這就意味著換屆的時候就是副市長,按照他的能量,進入市委常委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你把他給得罪了,以後在海州市的官場上必然會舉步維艱的。”

郭永健這個時候正在賓館裏和周雪嬌商量著如何處理石橋鎮的事情,都知道石橋鎮關係重大,絕對不能草率的作出決定,這裏麵牽扯著很多市委常委的利益,就算是郭永健再強勢,也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願進行調整。黨的原則是民主集中製,能不能控製常委會的話語權是市委書記能力的重要體現,要是把常委們都得罪光了,那麽想都想得出來常委會成為什麽局麵。郭永健自然有權力建議省委調整某些常委的職務和人選,但是也不能把人都給調整光了,那樣就代表著海州市的常委會不團結,在省委的眼裏市委書記就是不合格的,後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同樣,就算是陳錫坤順利的成為省委書記,也不能忽視其他省委常委們的意見,要知道省部級的層麵往往就要牽扯到京都內的高層,本來兩人的關係就要犯忌諱,如果陳錫坤再護著郭永健的話,高層的領導們就要質疑他動機了。郭永健來到海州上任的時候,陳錫坤就特意的交代了幾句,海州現在已經進入了京都高層領導的視線,機遇雖然非常難得但是風險也是相當大的,要他凡事都要謹小慎微三思而行。本身海州就是南江省的第四大城市,省委省政府的領導們對於這裏鬥爭的相當厲害,想方設法的要把自己的人安排到海州市任職,現在有著石橋鎮和高建彬的存在,競爭就更加激烈了。

周雪嬌喝著咖啡說道:“周書記現在的態度非常明確,石橋鎮的事情是屬於我們海州市委市政府的管理範圍,省委肯定不會為了這個鄉鎮幹涉地市的權限。而且最讓我感到為難的是,周書記再次指出,石橋鎮的工作不允許打高建彬的主意,讓他專心的在東部新區搞新農業深度開發模式的試點工程。據說現在國務院的首長非常關注這次的和平鎮試點,最近農業方麵的專家組還要到海州進行指導,有著國務院和省委的保駕護航,我們以前的計劃勢必就要修改了。關鍵就是把這些石橋鎮的領導幹部調整了之後,新的領導班子人選將要如何的選拔。”

郭永健苦笑著說道:“我也是發愁這個事情,調整石橋鎮的領導幹部們相對來說比較容易,就算是那些常委們心裏有意見,市委書記和市長聯手這點也不是什麽困難,我還正在發愁沒有人跳出來呢!關鍵問題在於石橋鎮的領導隊伍如何組建,正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想去石橋鎮當領導的幹部們,我想海州有的是,那裏可是全市唯一的全國百強鄉鎮,領導裏麵級別最低的也是正科級,書記還是正處級,放眼全省也是隻此一家別無分店!隻是這麽多的幹部,他們中間誰是將才,誰是帥才或者誰是庸才,可我就不容易分辨了。本來建彬是最合適的人選,誰知道省委居然不同意,這個問題把我的腦子都想得要炸開了。”

周雪嬌歎道:“怕的就是前門去虎後門進狼,如果領導層的人選出現問題,受到傷害的隻會是老百姓,經曆過程雨嘉等人的折騰之後,石橋鎮的黨委和政府已經失去了群眾的信任,要是這批人也想著利用哪裏的資源撈政績,到時候我們可就沒有辦法和石橋鎮的人民群眾交代了,省委也不會饒了我們的。”

郭永健說道:“這還是次要的,關鍵在於石橋鎮的問題如果再得不到解決的話,我擔心那裏的老百姓會出現情緒不穩,矛盾如果進一步激化,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我思前想後也隻有先讓建彬出麵,穩定住當地老百姓的情緒,為我們的工作開展贏取寶貴的時間,現在沒有別的辦法,除了他之外別的領導幹部去了也是白費!等會我就給他打個,讓他明天先到石橋鎮去一趟。”

周雪嬌搖頭說道:“永健,這個辦法行不通的,我也知道建彬是處理石橋鎮問題的最佳人選,也承認他在當地老百姓心目中的特殊性和不可替代性。但是既然省委有明確的要求不讓他到石橋鎮,你還要這樣做的話,可是讓省委領導們看輕了你的能力,要知道對於海州大局的把控是體現市委書記的重要方式。換句話說,如果建彬此刻已經調離了海州,難道說我們市委市政府就真是這樣的無能,還非要專門請他回來處理石橋鎮的問題不成?再說,此刻建彬同誌是在東部新區當書記,雖然他級別是副廳級領導,但是和石橋鎮的領導幹部們沒有直接的隸屬關係,名不正言不順的,你讓建彬用什麽身份去和老百姓見麵?”

然後繼續說道:“你我都知道老百姓想要的結果是什麽,現在動遷的群眾生活問題遇到了很大的困難,失去了經濟來源,土地的補償金卻遲遲沒有到位,政府的簡易房一直都沒有蓋好,還要住在帳篷裏,現在馬上就要到五一了,溫度是越來越高,水電也供應不足,什麽時候石橋鎮的黨委和政府能把問題解決,這才是最重要的。建彬目前的身份也回答不了這些迫切的期望,他敢對老百姓承諾什麽時間段可以處理到什麽樣的程度嗎?要是不敢說出這些話,那麵對著老百姓豈不是非常尷尬的場麵!我們雖然是他的上級領導,但是也不能太過分了,要不然的話就沒有了同學、朋友的情分,我不是危言聳聽,估計就算是你以市委書記的身份給他下命令,他也會斷然拒絕的。”

郭永健也同意周雪嬌的看法,一拍桌子說道:“這也是考驗我們對困難應急處理的能力,那就這樣,我們盡快的安排工作組下去,先讓建彬的那群老部下撐起局麵來,工作組負責先把程雨嘉等領導掛起來,這群人不能繼續留在石橋鎮了,要不然的話事情真的就是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我馬上把徐長健同誌叫到這裏來,商量一下工作組的人選問題,明天我給陳省長打個說一下。”周雪嬌也知道現在也沒有別的路可走了,說道:“看起來也隻能是這樣做了,我在海州的時間比你要長,心裏麵還是有幾個領導幹部人選可以使用,暫時性的負責石橋鎮的事情沒有什麽問題。”

郭永健和周雪嬌卻沒有想到,就是一個晚上的時間,兩人失去了處理石橋鎮問題的最佳時機。方誌海和程雨嘉來到了吳江縣,在一家夜總會的包間裏秘密會見了譚國濤,這是他的私人包間,足見譚國濤對於這次會麵也極為重視。程雨嘉在這樣的會麵中真是大開眼界,方誌海和譚國濤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是卻表現得像是多年的好友,兩人說的話都似乎與石橋鎮目前的問題不沾邊。

方誌海和譚國濤握了握手笑著說道:“譚家現在可是京都的名門望族,我心慕已久了,今天才有幸見到名門之後,真是感到倍加榮幸。”譚國濤一改在程雨嘉麵前倨傲神色,同樣微笑著說道:“方書記身為海州市的紀檢委書記,對於海州的黨風廉政建設工作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我也是久仰大名,早就想找個機會拜訪方書記了!”

兩人坐下之後方誌海說道:“雨嘉是我的親侄女,她在石橋鎮的成績得力於譚少的支持,華盛投資集團對於石橋鎮的招商引資工作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也引起了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關注。”

譚國濤打開麵前的木盒,拿出哈瓦那雪茄遞給了方誌海,說:“如今的海州可不僅僅是南江省的第四大城市這麽簡單,其名聲已經上達了天聽,特別是石橋鎮的崛起,在京都之地也是備受關注,牽一發而動千鈞,所以石橋鎮的事情就連省委省政府,也不是可以隨隨便便就做決定的。”

方誌海說道:“正因為石橋鎮的重要性,所以這裏務必要保持穩定團結的局麵,也要維護招商引資的寶貴成果,現在看起來石橋鎮和華盛投資集團的合作雙方的都是非常的有誠意,但是市委的新領導,對於目前石橋鎮的工作似乎並不是很滿意。”

譚國濤點了點頭說道:“方書記說到了最關鍵的問題,我對於現在和石橋鎮的合作充滿了信心,還有希望進一步的擴大合作。石橋鎮的建設一定要保持住穩定的局麵,我們雙方才能達到雙贏。有機會的話我可以向上層領導反映這個問題,我也是想著把事業長久地紮根於海州,為了石橋鎮的輝煌貢獻一份力量。”

話題說到這裏,兩人就再也沒有提到工作上的事情,把程雨嘉聽得雲山霧罩的,有些搞不明白兩人在打什麽啞謎。方誌海站起來說道:“新書記上任之後肯定是要燒幾把火的,年輕人的性子總是有些急躁。譚少,我還有別的事情,就先回海州了,等有機會到了市區就給我打,我也好盡一下地主之誼。”

譚國濤笑著和他握了握手說道:“過兩天我家裏可能有位長輩要到盛州,到時候方書記有時間的話我可以介紹給你認識,在海州我們來日方長,麻煩方書記的地方還多著呢,就不要太見外了。”方誌海笑道:“有這樣的機會我當然是要感謝譚少了,隨時可以給我打。”說完之後就和程雨嘉走出了房間,譚國濤送到了電梯口之後才停住了腳步,中間誰也沒有讓程雨嘉說哪怕一個字,似乎無視她的存在。程雨嘉有些納悶的說道:“叔叔,我對於剛才的談話有些聽不明白,也沒有提到石橋鎮現在的危機啊?”

方誌海似乎和譚國濤談完話之後心情很愉快,說道:“有些話不需要說得那麽清楚,我和他對於石橋鎮的事情都是心知肚明,前提是一樣的,溝通的就是如何處理。石橋鎮是全國百強鄉鎮,財政上非常的富足,有著有機蔬菜進出口和新經濟園區的支撐,給華盛投資集團將會帶來更多的收益。我已經說明白市委市政府將要對石橋鎮有動作,華盛投資集團也在市委的關注之中,譚國濤很明白我的話,畢竟他在石橋鎮實實在在得到了驚人的財富,必須要和你共同進退。相信他隨後就要利用家族的能量向陳省長施加影響,避免把譚家也牽扯到裏麵來,隻要陳省長發話,郭書記肯定是要偃旗息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