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絕不給老葉家丟人二更

“怎麽樣,是不是有什麽想法?”葉老爺子看著孫子,笑著問道。

葉開坐在沙發上麵,用手托著下巴,顯然是有心事的。

“今天這事兒,怎麽說呢?”葉開在葉老爺子麵前,倒是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話,“幫山區人民修路這種事情,我自然是樂於去做的,花點兒錢也不在乎啊,更何況是您的老戰友提出來的,責無旁貸嘛。不過把我扔到那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裏麵,對我其他方麵的工作影響,是比較大的,有點兒得不償失啊。”

葉開的心中最為糾結的,就是無法直接指揮經濟方麵的各項工作了,無論是鍾離妤那邊兒,還是裴昀秋那邊兒,或者是國際市場上的一些動態變化,這些都需要呆在大城市環境當中,才能夠遙控指揮的,否則的話,信息閉塞不通,怎麽判斷市場方向呢?

更不要說剛剛有了一些眉目的準未婚妻楚靜萱,正在搞風險投資,這個行業的風險確實是比較大的,葉開甩給了楚靜萱一億美元不假,但是如果她操作不當把錢都賠光了的話,就算是葉開不在意,可是楚靜萱自己肯定也會悶悶不樂的。

所以這事兒,還得葉開從側麵幫襯著一些,才會比較放心。

“你這心裏麵,還是有些不大情願啊。”葉老爺子笑著說道。

葉老爺子打過仗,搞過政工,最後又搞經濟工作,現在做到了二號首長,幾十年革命生涯,經驗何其豐富,怎麽會看不出來自己孫子的情緒不高,心裏麵有些疙瘩?

他對葉開說道,“嗯,茶幾下麵有煙,給我拿一包兒出來。”

葉開順手從茶幾底下摸了一把,果然摸出一包煙來,“喲,大前門啊?!”

他倒是從來沒有注意過這個問題,印象當中,似乎大內的這幾位所抽的煙,還有中政局這些位抽的煙,基本上都是特供的那種白皮煙,沒想到老爺子這裏居然還有大前門,真是讓他感到有些奇怪。

“大前門”煙標是中國的著名品牌,是英美煙草公司於民國5年年推出的,曾和“老刀”、“大英”、“哈德門”、“三炮台”諸牌號一起,在上海風靡一時。

解放後,“大前門”被收歸國有。

所謂的“大前門”其實就是明清兩代內城的正門,正陽門。

當初京城和平解放,曾在此舉行入城式,當時還有一首詩“正陽屹立護天安,俊偉雄姿足壯觀。更喜古都增異彩,大軍威武入城關。”

這首詩明著是稱讚正陽門,實際上是“大前門”的軟廣告,由此也能夠看得出來,當時“大前門”在社會上的影響力。

“很奇怪吧?我怎麽還抽這種六毛五一包的大前門?”葉老爺子笑了起來。

“確實有點兒奇怪。”葉開點點頭道,“按說大內的審核非常嚴格,這種東西應該進不來的,你們都是抽特供嘛。”

其實特供這種東西,早就在圈子裏麵流行開了。

當年太祖在世的時候,是一杆有名的大煙槍,保健人員為了他的健康著想,就想了個辦法,將香煙的過濾嘴加長,每支煙裏麵隻有少少的一部分能抽,以此來控製他吸煙的數量,這個也算是限量特供了,而且生產數量絕對稀少。

後來的特供香煙,主要就是講究質量和檔次了,對高層的特供煙,數量甚少,市麵上難得一見,就是偶爾見到,多半兒也是仿冒的東西,這個時候的特供煙,基本上就是一種身份地位上的象征了。

說起抽煙這種事情,在當代,太祖與蔣公恰恰分屬於吸煙與反吸煙的兩大陣營。蔣公一生嫉煙如仇,從不沾唇,而太祖則嗜煙如命,頃刻不離。

不能說太祖是用一支支香煙煙熏火燎地把蔣公攆到了台島,但的確可以說,是一根根香煙伴隨著太祖,走完了他人生的全部征程。

當年為太祖特製雪茄煙,是西南軍區承辦的,對製作技術的要求特別嚴格,要選上好的煙葉,先去煙梗,為了增加濕度,要拿越南桂皮、曲酒蒸,然後用特級花茶漂,之後是晾曬、卷製,最後放在烘箱裏烘幹,10支1包,裝進煙盒,要派專人送到京城。

做雪茄不但味道要好,對煙灰的要求也相當高,煙灰大致有3種:麻灰色、黑灰色、白色。好的雪茄煙,煙灰不但雪白,落到地上還要保持完整的煙的形狀。

為了鑒定是否“接火、灰白、香足、味濃”,每支煙要剪下尖部點燃品嚐,因為這個事情,曾發生過卷煙師傅吸至暈倒要吃生米急救的事。後來,用土製工具代替人吸。繼而又采用草灰水浸泡以解決灰白問題,才解決了這一難題。特供煙全用手工卷製,單人日產僅為20至30支。包裝用白盒,編號封條,由專人送到西南軍區政治部,一月一次。

特供煙組的工人一天做多少支,上級過問不嚴,但一旦發生質量問題,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有一次,幾支點不著的煙被國家衛生部封條蓋章退回來,按照煙上的次號,很快查出是誰做的,並立即將其撤出特供煙組。

另一次,國務院開會,中央領導人正抽著,結果煙頭彈出了火花,將台布燒了一個大洞。電話立即打到了西南軍區。

在“九一三”事件發生之後,送京的特供煙停止使用,為了確保太祖吸食雪茄煙的安全,中辦才決定將卷製組舉從西南軍區遷到了京城。

雖然是閑話,但是也可以看出,牽扯到中央領導的絕對沒有小事兒,如今從衣食住行等各方麵,都形成了專門針對大內的特供製度,很多行業都已經成為固定模式了。

“其實這大前門也不錯的,當初的國宴上就是用這個。”葉老爺子從煙盒裏麵抽出來一根,放到了嘴裏麵,等著葉開給他點上,吸了一口,這才緩緩地說道,“其實這抽的這大前門,也是改良過的了,想要抽原汁原味的大前門,估計是不容易了。”

葉開點點頭,這個倒是真的,就算是他有心帶回來幾包給葉老爺子享用,也得能夠通過老爺子身邊這些衛士的檢驗才行。

對於中央領導的衣食住行,中辦有相當全麵的安排,想要隨意一些是不容易的,除非是在一些特殊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實現。

“本來想著明年就能夠退下來了,生活會過得隨意一些,可是現在看起來,又得再勞碌一陣子了。”葉老爺子對葉開說道。

原定著葉老爺子是要退下去的,可是出了老陳家和老馮家的事情之後,整個高層動蕩,有些不大安定,所以葉老爺子不得不繼續留任一屆,充當定海神針。

當然了,除了對老爺子的身體有些不利影響外,實際上這個決定對於老葉家的正麵影響要更多一些,畢竟五年之後,葉老爺子的影響猶在,而葉子平的中政局委員也坐穩了,新老交替完美實現,不會出現中間的斷層,自然是少了許多的麻煩。

自然受益最大的,還是江成同誌,他如今的位置並不穩當,對於葉老爺子的依賴性比較強,如果此時葉老爺子退下去的話,高層內立刻就會出現很多打壓不下去的山頭,對於他的領導地位也會構成比較嚴重的威脅,到時候可就不好收拾了。

“既然還要坐在這個位子上,總得做點兒事情才行。”葉老爺子又說道,“做人,有兩種。一種活在別人眼裏,一種活在自己心裏。當官,也有兩種,一種靠演技,一種憑良心。演技,不能是演技派的通行證,良心,也不能是良心派的墓誌銘。如今的黨內同誌,不外乎有兩種,一種是塗漆的,一種是補洞的,塗漆是麵子工程,關乎政績;補洞是民心工程,關乎政權。”

葉開聽葉老爺子說著這些話,心中也有所感悟。

這些話其實大家的心裏麵都很清楚,可是為了小集團的利益之爭,在很多時候,良心派和補洞派都得不到什麽好下場,這樣的政權是危險的,這樣的國家也是可悲的。

葉老爺子此時提起這些事情,無非是對孫子的勉勵和期望而已。

“基層還是要去呆一陣子的,沒有基層的經曆,你就不知道人民疾苦。”葉老爺子說道,“若是做官不能把老百姓的事情放在心上,那就是跑偏了,最後的下場可以預料。我讓你去豹子那裏當村長,這一番苦心,你慢慢領會吧。”

葉開此時倒是也沒有太多抱怨,雖然人在山區呆著,肯定是有些不方便,但是變通的法子還是會有的,此時他經過一陣子的思索之後,心裏麵基本上也有譜兒了,所以也不再因為此事而感到多麽煩躁。

因此聽了葉老爺子的話之後,葉開就鄭重表示道,“爺爺你放心好了,作為根正苗紅的紅三代,我既不缺錢,又不缺權,我要從政圖個什麽?不就是希望流芳百世嘛!下基層,我去!路難走,我修!窮根兒去不了?我來斷!總得讓人豎起大拇指來說,葉相乾的孫子,果然是好樣兒的,才算是對得住您老人家吧!總而言之,我絕不給老葉家丟人!”

葉老爺子聽葉開這麽一說,頓時笑了起來,微微點頭,表示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