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劉飛的話之後,夏玉珍的腦門一下子就冒汗了。雖然她也是綜合宦海幾十年的人了,雖然她的年紀比劉飛還大十多歲,但是此刻她卻發現,自己雖然有意向劉飛靠攏,但自己還是有些輕視劉飛了。在夏玉珍看來,劉飛初到此地,對於自己的靠攏肯定是要大力歡迎,畢竟自己作為本地派的人物,雖然主管的領域並不是特別重要,但也還是頗有分量的。就算劉飛對自己的動機有些懷疑,也隻會在以後的工作中慢慢考察。但是她卻沒有想到,自己剛剛匯報完工作,劉飛便向自己拋出了這麽一個敏感的問題。其實,對於劉飛手中那份提拔名單的考察材料之事,夏玉珍雖然並不是十分清楚,但是也聽說過一些風聲。也知道這是常務副部長韓龍彪向劉飛發難的一個常用套路。他是想要借此機會來鞏固自己在省委組織部內的地位。這份名單,實則就是韓龍彪向劉飛發難的一個強力武器。但是這種敏感的話題,自己到底應該不應該跟劉飛說呢,一旦跟劉飛說了,自己以後唯一的出路就隻能綁在劉飛這架戰車,沒有任何退路了。但現在的問題是劉飛雖然是近年來官場罕見的優秀人物,在其他地市表現非常優秀,但是劉飛的實際能力怎麽樣她心中卻沒有底,再加劉飛如此年輕,又沒有組織部工作經驗,如果劉飛不能真正的駕馭省委組織部,那麽以韓龍彪在整個東海省和組織部內的地位,自己以後的日子恐怕是非常難過的。

所以,此刻,夏玉珍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而這卻正是劉飛想要的。因為劉飛非常清楚,自己初到東海省,人生地不熟,如果沒有一兩個可以信賴的副手和下屬在下麵給自己搖旗呐喊甚至是為自己提供很多一手資料,自己是不可能迅速在東海省尤其是在組織部這個特殊的部門展開工作的。最為重要的是,組織部的很多工作都是要靠下麵的副部長和各個幹部處的處長來完成,所以,人才,尤其是可靠的人才,在這個時候就顯得非常關鍵。對於夏玉珍的想法,劉飛非常清楚,她是想要先坐自己的這艘戰船的船頭,但是一隻腳卻搭在船外,如果自己的表現良好,勢力雄厚,那麽她就會完全坐自己的戰船,和自己同舟共濟,分享勝利的果實,但是如果自己表現差強人意,那麽她隨時可能另投他處或者是繼續保持著之前那種中立的立場。但是此刻劉飛卻非常清楚,自己和曹晉陽之間的較量早已經無聲無息的展開了,由於曹晉陽有曹家的鼎力支持,所以曹晉陽現在前進的腳步並不比自己慢多少,而自己這邊因為劉家家族的特殊個『性』以及自己的個『性』,所以更多的時候,他並不想要過多的依靠家族的支持,而是希望依靠自己來掌控自己的人生和仕途。尤其是到了東海省這種經濟異常發達的省份,在組織部部長這個非常特殊的位置,自己比較占優勢的發展經濟的才華就顯得沒有那麽突出了,因為自己的周圍,到處都是發展經濟的好手,自己要想在這裏做出成績,隻有更多的在人事和組織工作中做出成績,然而,這一點卻恰恰是最難做出成績的,因為所有混官場的人,沒有一個會放鬆在人事工作的權力。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為了能夠更快的在東海省站穩腳跟,劉飛不得不采取一些更為強硬和高效的手段。而現在,『逼』夏玉珍表態就是劉飛出的第一招。因為他沒有多少時間等夏玉珍去考察自己了,而且那樣的話自己也就太被動了,而劉飛最不喜歡的恰恰是被動,他喜歡把主動權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夏玉珍沉默了下來。劉飛也並不著急,端起茶杯來緩緩的喝起水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夏玉珍的內心在做著激烈的鬥爭。她在心中不斷衡量著自己現在表態的得與失,但是她怎麽衡量都覺得自己今天都必須表態了,否則自己今天前來投誠不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恐怕還會適得其反。

最後,她咬了咬牙,苦笑著說道:“劉部長,對於這份提名考察材料的事情我因為沒有參與,所以了解的並不多,但是我聽說這份材料最新是由常務副部長韓龍彪提出來的,主要負責這份名單那些人員考察的是幹部一處和幹部二處,至於前任部長,他在東海省的時候在組織部的日常工作中對韓部長倚重比較多,但是他是否表態我並不知道。不過既然他沒有簽名,你可以不管別人怎麽說,就按沒有簽名對待就成。”

夏玉珍把這番話說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知道,這番話說完之後,自己就算徹底綁在了劉飛這艘戰艦了。

劉飛聽完之後笑著點點頭:“嗯,我知道了。”說道這裏,劉飛端起茶杯來再次喝了一口。

夏玉珍一看劉飛這是端茶送客了,自己正好也沒有什麽可以說的了,便笑著站起身來說道:“劉部長,難您先忙著,我先出去了,以後有什麽情況我在及時向您匯報。”

劉飛笑著說道:“好,那夏部長你先忙去。”說著,劉飛站起身來主動伸出手來和夏部長握了握手,然後笑著目送夏部長走出房間。

夏玉珍走劉飛辦公室的時候,腦門的汗刷的一下,又冒了出來,她拿出紙巾來使勁的擦了擦然後丟進垃圾桶內,一邊往自己辦公室走一邊心中暗道:“好一個年輕的組織部部長啊,這官威和心思還真是夠深沉的,以後可是不能把他當年輕人看了,這領導雖然看起來年輕,但是這城府比起以前那兩任部長可厲害多了。”

就在這個時候,夏玉珍看到組織部常務副部長韓龍彪和副部長林占強迎麵走了過來,韓龍彪看到夏玉珍從劉飛辦公室方向走了出來,不由得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擦身而過的時候,夏玉珍笑著跟韓龍彪打了聲招呼,而韓龍彪則隻是陰沉著臉嗯了一聲,也沒有多說什麽,繼續和林占強一起向劉飛辦公室方向走去。

等擦身而過之後,夏玉珍的臉不由得『露』出一絲冷笑,心中說道:“韓龍彪啊韓龍彪,雖然你是常務副部長,伺候走了3任組織部部長,在東海省組織部內也可以算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了,但是新任組織部部長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了,你向他發難,恐怕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我倒是真想看看你吃癟的樣子啊。”

而此刻,辦公室內,等夏玉珍離開之後,劉飛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雖然夏玉珍說的情況並不多,但是從夏玉珍的幾句話之中,劉飛還是敏感的抓住了一些信息,那就是這份名單和常務副部長韓龍彪有扯不開的關係。想到這裏,劉飛不由得靠在椅子,閉了眼睛。

雖然劉飛並沒有在組織部工作的經驗,但是他卻清楚,組織部是一個十分特殊的部門,尤其是組織部部長這個位置是不能連任的,正常情況下,擔任組織部部長人隻要不犯什麽錯誤,離任之後肯定是要提拔重用的,但是組織部部長是不能連任的。但是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卻可以連任。正是由於這兩個位置的特殊『性』,所以在不少地方,組織部部長由於是常委,所以很多時候,在組織部內部事務的處理,大部分都依靠常務副部長去主持,而組織部部長隻是在一些重量級的人才提拔表示一下態度就可以了,至於組織部部長想要提拔的人,下麵的人自然也知道該怎麽辦。在加組織部部長不能連任,所以很多組織部部長也不想得罪了常務副部長,所以在一些問題,隻要不涉及到原則『性』的問題,常務副部長要想提拔一些人,組織部部長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正是由於這種特殊的關係,所以在很多地方,常務副部長本身便成了實權派人物,甚至有些地方的常務副部長比組織部部長還牛。當然,在權力,常務副部長肯定沒有組織部部長大的。

當這些事情漸漸浮現在劉飛腦海中的時候,由整個提名名單及考察材料所引起的整個事件的脈絡便漸漸在劉飛腦海中變得清晰起來,恐怕這個常務副部長想要通過這份提名名單及考察材料獲得的東西還不少呢。想到這裏,劉飛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冷笑:“看來這東海省還真是不那麽平靜啊,難道韓龍彪真的認為我劉飛是那麽一個容易受人牽製的人嗎?”

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響起。

劉飛淡淡的說道:“進來。”

房門一開,韓龍彪和林占強並肩走了進來。

進門之後,韓龍彪笑著坐在劉飛對麵的椅子,而林占強則坐在不遠處的沙發。

韓龍彪笑著拿出一隻煙遞給劉飛說道:“劉部長,來一根?”

劉飛笑著擺擺手說道:“不好意思,我班時間從不在辦公室內抽煙。”

房間內的氣氛頓時便沉悶了起來。

:再次解釋一下劉飛的官職問題,有人認為劉飛在三江省的時候是省委副記,而在東海省卻是省委組織部部長,以前是省委三把手,現在是省委四把手,看起來好像降職了。其實,雖然從表麵劉飛是降職了,實際,卻並沒有降,畢竟三江省的政治地位比起東海省來要差得多,如果說東海省的省長可以成為中央委員的話,那麽三江省的記都未必是中央委員。而劉飛就任這個組織部部長位置也是夢夢精心安排的,是為了後麵更大的場景和情節撲開,劉飛如此一心為民,夢夢又怎麽會讓劉飛不爽呢。有些時候,看似後退一步,實則是為了更快的前一步做準備。這一點,大家可以參考一下蔣介石的發家史,以退為進的策略,蔣介石用得爐火純青。 @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