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綺禮的美學（下）
在指縫間夾著專門用來討伐異端的武器，想象著將其捅入女孩稚嫩身體時那股鮮血飛濺的場景，即便是綺禮那顆腐朽殆盡的心裏也仍舊不可避免的燃起了名為激動的情緒。像這樣讓他們父女兩個死在一起……怎麽想都是一件再美妙也不過的事情了吧~~
以背離常理的苦痛的哀傷作為食糧，借此來讓如同死水一般的情緒獲得名為愉悅的快感，這就是他……言峰綺禮如今所選擇的，同樣也是最為適合他的生活方式。
綺禮這時候已經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櫻如同殘破的布娃娃一樣被撕爛的場景，一想到她那單純而又帶點怯生生的麵孔上，布滿了痛苦和憤恨但卻無力掙紮的樣子，綺禮就忍不住綻放出了一個相當完美的笑容。那笑容看上去是如此的聖潔，簡直就和虔誠的信徒在向神明表達感謝而進行禱告時所露出表情一模一樣，隻不過綺禮如今所信奉的卻並非是什麽救世主就對了。
因為這間書房並不寬敞的緣故，所以綺禮也便索性放棄了自己一貫投擲黑鍵的做法，取而代之的則是將夾著武器的右手高高舉起，打算如同刺劍那樣將黑鍵的利刃一寸寸插到女孩的身上。這個過程不能快也不能慢，太快的話未免有些無趣，而慢了卻又容易出現一點自己不願意見到的變故，這樣一來對於力度的掌控就變得尤為重要，好在綺禮已經在腦海中對這個場景模擬了不下百次，他有自信能夠將一切都做到最完美的地步。
快了！就要快了！隨著鋒利的劍尖緩緩接近櫻略顯單薄的背部，綺禮已經快要控製不住自己想要大笑的心情，然而就在他準備發動最終的偷襲之時，櫻腳下的影子卻突然活過來了似的，先是迅速的皺成一團而後猛地從裏麵伸出好幾根觸手，一根纏向綺禮高高舉起的手臂而其餘的則分別攻向了綺禮身上的其它部位。
綺禮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給打了個措手不及，但多年的戰鬥經驗以及心中的狠辣還是讓他不顧一切的擲出了手中的凶器，與此同時左手以最快的速度再次拿出了三柄黑鍵，試圖借此來阻擋櫻的魔術。
綺禮臨退走前的倉促攻擊被影子變化而成的幕牆擋下，這種專門用來討伐異端的利器這一次卻根本都沒能在幕牆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就被盡數彈開，而同樣的那些被綺禮寄予厚望的防禦招式也沒能起到什麽作用。
突然遭受到偷襲可櫻依舊是沒有回過頭來，她還如同剛才一樣怔怔的盯著時臣的屍首任憑眼淚從臉頰上滑落。可就算是沒有櫻的特意操控，那些影子化成的觸手仍舊像是擁有生命一般自行的行動著，而沒過一會的功夫就算是精擅八極拳的綺禮就毫無懸念的被那些觸手束縛住。
而也是到了此刻，櫻才終於是緩緩地轉過身子。背對著月光，這讓她此刻的麵容難免給人一份陰暗的印象。但相比於這些所謂的光學效果，不得不重新開始審視眼前這位不得寵的遠板家二小姐的綺禮卻悚然發現，不知為何眼前的她竟然給人一種混沌的感覺。
不是那種純粹的漆黑、亦不是混雜了一切的白色，此刻櫻給綺禮的直觀感覺就像是把各種各樣的東西不規則的混合到了一起，而後各種成分彼此交雜、融合形成的一種……令人厭惡的感覺。這樣的混沌不存在包容，它隻不過是將眼前的一切盡皆吞噬而後令它們與自己融為一體。感覺有點像是垃圾處理廠……但卻要比那更加的渾濁與肮髒。
這股氣息令人感覺到不快，它本身並不算是純粹的惡，可這種善良與邪惡的混雜交錯卻偏偏給人的感覺要比惡意還更差勁。簡直……簡直就像是人類這個群體的集合一樣啊！
想也知道這並不是櫻自己的力量，而是她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無意識中從螺湮城教本裏借用的奈亞子的神力，但偏偏這個時候的她跟奈亞子的神力契合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畢竟邪神嘛，複仇、殺戮還有憤怒永遠是她們最本質的屬性。
“為什麽？”看著眼前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的男人，櫻今天自來到這間別館之後第一次對綺禮問道，“為什麽綺禮先生要做這樣的事情呢？無論是我還是父親大人都好……綺禮先生為什麽非要殺死我們不可呢？”
“原因？那種事情……當然是因為做完了會讓人感覺到由衷的愉悅啊！”明明接下來就要麵臨死亡甚至是一些比死亡還要可怕的事情，但看著櫻那詫異於惱怒並存的麵容，綺禮仍舊控製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沒錯！櫻小姐，就是像你現在這樣！當時我把老師送我的azoth劍插進他胸口的時候，他也是這樣一幅表情啊！哈哈哈……不過我真沒有想到，會為老師複仇的人竟然是櫻小姐你，明明……”
“明明什麽？”綺禮的故意停頓讓櫻下意識的有了不好的預感，於是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她就開口追問道。
“雖然這話由在下來說有些不太恰當，但……櫻小姐，隻不過是作為老師的一枚棋子而誕生的你，真的有必要為他付出到這個程度嗎？”看著櫻那皺著眉頭的表情綺禮沒有給她發問的時間繼續說道，“櫻小姐，不知道您還記得當初老師要把您過繼給間桐家的事情嗎？不得不說，您真的是很幸運得到了那位大人的搭救，如若不然的話……
如果在下沒有記錯，間桐家所傳承的魔術……其實應該叫蟲術還比較恰當。學習的基礎就是要把人扔進一個充滿了蟲子的蟲倉讓人接受5天5夜的啃咬，而後每隔一段時間這樣的儀式還都要再度重複一遍。”
“你……怎麽可能……”對於綺禮的話櫻顯然是不信的，可看他那副信誓旦旦的樣子……沒錯，像這樣隨隨便便就能揭穿的謊言，真的有必要去說麽？
“關於這方麵的事情櫻小姐可以去詢問葉羽大人，他總不會對您有所欺騙的。其實在下現在想說的是……櫻小姐，您知道老師為什麽要這麽做嗎？有什麽是不惜將您交給那樣的地方，也要完成的呢？”說話時綺禮的嘴角刮起了微笑，根本不用他說過於早慧的櫻也已經察覺到了事實的真相……
“還真是美麗啊~~櫻小姐您此時的表情真的是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地步~~”想也知道櫻這時候的臉色能好看就怪了，可偏偏在綺禮的眼中就是另外一種概念，“就是這個！我追求了一生的就正是這樣愉悅的心情啊！那麽你呢櫻小姐……得知了自己所敬愛的父親究竟是這樣一種人之後，您的心裏是不是更容易對他的死訊了呢？換句話說……櫻小姐，您是不是有那麽一點點在期望著讓老師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