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說法門,但其實隻有六個大字而已,而且因為過於晦澀難懂,我們土宗這幾百年來也沒人去研究。”忘塵伯伯邊說邊從衣服內摸索出來一張巴掌大小錦製布料:“這就是法門。”

法門,靈體修真的法門,我有些不可置信地將布料接了過來,對於忘塵伯伯剛才的話我根本就沒有聽進去,接過布料,我仿佛已經看到更為高深的修真大門已經向我敞開,我迫不及待地將布料攤開。

什麽!在我眼前並沒有出現想象中的書籍,隻是繡著六個大字“反其道而行之。”

忘塵伯伯在一邊說道:“能不能理解就要靠你自己的機緣了,身為靈體應該感觸頗多,你要好好把握啊。”

反其道而行之?我疑惑得看著布料上的這幾個字,究竟是說什麽呢?一時間我也不能理解,我抬頭問道:“伯伯,那個鬼仙還留下其他提示沒有?”

忘塵伯伯搖了搖頭,歎氣道:“若有其他提示,我們土宗或許還不會落得今天這個樣子,雖說不適合我們修煉,但是對於修真還是有一定幫助的。”

沒有其他提示?就憑這六個字就能找到靈體修真的法門?我不由地抱怨道:“那個鬼仙也真是,既然要交出法門為什麽不直接說出來好了,非要搞得這麽神秘兮兮的。”

忘塵伯伯見我如此說,笑道:“鬼仙這樣作其實是為了我們好,咳咳”

“為了我們好?”

忘塵伯伯點頭道:“不錯,因為當時我們土宗沒有人是靈體修真,如果將方法告訴我們的話,隻怕會有人依葫蘆畫瓢,難免走火入魔,但隻告訴我們通向法門的途徑,讓我們自己通過理解來找到答案,才會有利於自己的修為。”

原來如此,看來也不能怪鬼仙了,沒關係,反正我現在已經知道法門了,靈體修真的鑰匙已經在我手中,現在隻是時間問題,等有空我再好好研究。

想到這裏,我將布料折好放進乾坤袋中,對忘塵伯伯笑道:“多謝伯伯。”

忘塵伯伯擺了擺手,不住地咳嗽起來。

“忘塵伯伯你沒事吧?”看著伯伯咳嗽地樣子,我心中歎道,看來伯伯時日無多了。

忘塵伯伯剛緩了一口氣,突然“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伯伯!”我驚叫道。

忘塵伯伯直了直佝僂的腰,伸手拭過嘴角的血絲,苦笑一下:“沒事的,習慣了,近些時日吐血的頻率越來越頻繁,恐是內髒已經血化。”

說到這裏,望著我道:“天星!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你可以答應我。”

我連連點頭,道:“伯伯有事盡管說,隻要我作的到。”

忘塵伯伯歎了口氣道:“你也知道,我即將作古,修煉了這些年,生與死我早以看透,無非就是化做一縷青煙,隻是我心裏放心不下抱月和抱鬆。”

忘塵伯伯輕輕地將身體轉了過去,語氣有些顫抖:“我希望你可以代我照顧他們,他們雖然修真時日不少,但因為遠離塵囂,所以心性還是孩童一般,你就當他們是你的子女吧。”

子女?聽了忘塵伯伯的話,我一陣眩暈。

“這是你伯伯我最後的遺願了,你可以答應我嗎?”

我看著伯伯的背影,佝僂的背影,我忽然想起朱自清的散文《背影》,可憐天下父母心,在我眼前的伯伯此時再也不是什麽修真,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父親,一個慈祥的父親,一個即將逝去的父親,麵對如此偉大的父愛我又有什麽理由拒絕呢?

我重重的點頭道:“伯伯你放心,我會象子女一樣的愛護他們的。”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我第一眼看見你就知道你並非池中之物,他們能跟著你,也是他們的造化。”

“伯伯過獎了。”

“哦!”忽然忘塵伯伯好象突然想起什麽,道:“至於鬥法會的地點,抱鬆和抱月他們知道。”說著對外麵喝道:“抱鬆!抱月!快點給我滾進來。”

不一會,抱鬆和抱月就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著忘塵伯伯的背影小心道:“爹(師傅)。”

“哼!你們曉得自己錯了嗎?”

“知道了。”抱鬆和抱月齊聲道,隻是抱月說話的時候還不忘記剮了我一眼,好象還在怪我。

“知道就好。”忘塵伯伯的語氣鬆了一些,柔聲道:“師傅我不能跟你們一輩子,有些事你們自己也要有些分寸,不能和總孩子似的,想到什麽就做什麽。”

“謹聽師傅教誨。”

“現在師傅把宗主的位置讓給了你們麵前的這位小兄弟,日後他就是你們的新掌門!”

“什麽!”抱月驚訝地指著我:“爹!他才認識我們不到一天,憑什麽讓他做宗主,他做宗主那爹你呢?”

“是啊,是啊!”抱鬆也在一邊附和。

“夠了!月兒!”忘塵伯伯沉聲道:“雖隻接觸不到一日,但憑我的眼光,我知道天星一定可以擔次重任,而且他為人老實,眼光思路都勝我百倍,為什麽不能做宗主。”

“但是”抱月狠狠地望了我一眼,似乎還不死心。

“不用再說,此事以定!”

“那師傅你呢?”抱鬆看著忘塵伯伯問道。

“我!我要找一處地方好好休養,把病養好後找一處地方作閑雲野鶴。”

忘塵伯伯,我看著伯伯的背影,忽然覺得眼前的背影變得異常高大,伯伯,你害怕他們傷心難過嗎?現在還不肯告訴他們真象,為了不讓他們難過,你情願以後獨自冷冷清清地躺在地下嗎?

“爹!我們要和你在一起!”

“是啊!師傅。”

“胡鬧!”忘塵伯伯曆聲阻止道:“你們還有正事要辦,要參加鬥法大會,光大土宗!”

忘塵伯伯見他們沒有說話,繼續道:“我命令你們現在就帶新宗主去鬥法會會址!”

現在?不是還早嗎?看著伯伯佝僂的背,我明白了,難道連這個月都撐不下去了嗎?心中一陣酸痛。

“可是,要下個月再舉行啊!”抱月也因為這麽早要趕去鬥法會而感到奇怪。

“我知道,我要新宗主帶你們下山看看,學學世俗風情。”忘塵伯伯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我也在一邊附和道:“是啊,是啊,我覺得了解下常人的生活,對你們的修為有所幫助。”

抱月見我這樣說,好象是相信忘塵伯伯的話,如同孩子一樣,高興道:“那還不趕緊帶我們去!還留著這做什麽?”

忘塵伯伯聽了抱月的話,身子猛得一抖,顫聲道:“天星,你就快些帶他們下去吧。”

我知道伯伯舍不下抱月和抱月,但是天意弄人,卻偏偏讓他們就次訣別,我恭敬地對伯伯的背影鞠了一躬,捧起火麒麟的肉身,轉身向門口走去,抱鬆和抱月也打鬧著向我追來,一點也不知道從今以後他們都看不到他們的父親和師傅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他們心中還有個希望。

就在我踏出門口的時候,我耳邊清晰地穿來忘塵伯伯那重重地歎息聲,我深深地回頭望了一眼破舊的道觀,伯伯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