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三個在邊上看了好久了吧?”等我走後,如煙忽然對著身旁的虛無處說道。

空氣中閃出一片漣漪,英璃如同鬼魅一樣,透明的身體漸漸顯了出來,見自己被如煙發現,難堪地打著哈哈道:“沒想到,如煙妹妹的修為又有長進啊,連為兄們用的隱身符咒在妹妹麵前都有些不好使了。”

“是啊,是啊。”

“如煙妹妹的修為果然又有精進啊。”

在英璃的身邊又閃出兩個飄渺的身影,一看就知道是這二人就是剛才比鬥時出現在場上的二人,也是四大書院的弟子。

如煙眉目含笑得打量著三人,一言不發,周圍的氣氛一時顯得十分尷尬。

三人硬著頭皮現身時就準備好被如煙大罵一頓,讓她消消脾氣,可沒想到如煙卻一句話都不說,也隻好站在那陪著。

就這樣站了許久,站得大家腿都有些發麻了,其他二人終於有些按耐不住,拚命得向英璃使眼色。

英璃看著他們二人的眼色,心中怎麽不明白,這次四大書院派出的四人,都是晚生後輩,就是讓他們出來曆練曆練,因為大家年齡相仿,所以這段日子相處得都不錯,而平時就數自己和如煙走得最近,玩得最好,看來他們這次又要把自己往前推了,哎!算了吧,誰讓自己命苦呢,英璃想了一會,一咬牙,向前一步道:“那個…”

“哼!”如煙冷哼了一聲。

見如煙不搭理自己,英璃厚著臉皮,扮著笑走到如煙麵前,低聲下氣道:“如煙妹妹,哥哥們真得不是故意的,隻不過剛才你們比鬥得太激烈,我們不放心才過來看看,而且剛到,你們就說好了,什麽都沒聽見啊。”

“是啊,是啊。”

“不錯,不錯,剛剛來沒多久就被你發現了。”

其他二人跟著應和著。

如煙冷冷得看著他們,清秀的臉上罩著一層寒霜,看上去甚是生氣,但其實她的心裏卻知道他們並沒有撒謊,他們剛才隱身落下的時候如煙已經知道了,所以才急著將天星支走,要不是這樣,本來自己還有好多話要和天星說的,自己裝成很生氣得樣子,就是想治治這三個好奇心旺盛的家夥,現在預想的效果已經達到,自己也沒有必要糾纏下去,於是,如煙忽然對著唯唯諾諾的三人,嫣然一笑,獨自抽身離去,留下三人站在原地麵麵相窺。

“道兄,你看這是怎麽回事?如煙妹妹怎麽就這麽走了?”

英璃楞了半天,看著如煙漸漸消失的背影,道:“哎呀,我也搞不清楚啊,按理說如煙妹妹應該很生氣才是,不過,似乎剛才那個修真和妹妹很熟。”

經英璃一提醒,旁邊二人也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英璃話鋒一轉:“不但很熟,看他們打鬥的激烈程度,恐怕他的修為不在如煙妹妹之下,我想,這次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可以入室修行。”

其他二人聽了英璃的話心中一凜,英璃的修為在四人中最是高深,眼光也最為獨到,能讓他說出這一番話,想來那個修真倒是有些真本事,二人心中不由地產生一些好奇,一些期望。

如夢到底出了什麽事?真是讓人費解啊,竟然會拿我作擋箭牌,似乎有些慌不擇路了吧,難道事情已經到了十分緊迫的地步了嗎?有人要逼婚還是怎麽的?我皺著眉頭,心裏不停地盤算著這件事。

“啊!出來了,出來了!”

“大家快來看啊!”

我一隻腳踏出浮雲穀的結界,耳邊突然傳來大聲喧嘩的聲音,我這才發現門口密密麻麻地站著眾多的修真,眼神灼熱地盯著浮雲穀的出口處,而目光的焦點似乎正是我。

出了什麽事?我看著眼神前的修真們,猶豫著是不是該把另一隻腳也踏出來,還是收回去,要不然就這麽站著不動,長這麽大,我還是第一次被這麽多的人盯著,局促地感覺讓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宗主!宗主!”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抱月如同黑暗中的曙光,精靈一樣地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後麵跟著抱鬆還有一鵠。

抱月衝到我的麵前,緊張地抓著我的衣袖,眼睛前前後後地在我身上來回大量打量,語氣急促道:“怎麽樣?怎麽樣?哪裏受傷了?嚴重不嚴重?”

我看著旁邊忙碌的抱月,心中一陣暖和一陣無奈,我承認現在我的樣子是慘了些,衣服破破爛爛地,剛才打鬥破損的地方還沒來得及修飾,但不至於讓抱月這麽緊張吧。

“哎呀!完了,宗主連話都不能說了,這下可怎麽辦,嗚!早知道這樣就不來參加什麽鬥法會了。”見我半天沒有說話,抱月的眼角竟然有些淚光瑩瑩的。

這都什麽和什麽啊?我有些好笑道:“抱月,怎麽了?我沒事啊。”

抱月聽見我說話,驚喜道:“原來宗主你還會說話啊,嚇死我了,我以為你連話都不會說了呢。”

“…”

抱月笑了還沒半刻,忽然又帶著哭腔道:“宗主一定是騙我,你的衣服都這樣了,能沒事嗎?嗚,抱月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宗主,我看你就別逞強了,輸給四大書院的弟子沒什麽好隱瞞的,更何況你剛才和他們打得那麽激烈,我們都看見了,打出了我們土宗的威風,打出了我們的氣勢,我們即使輸,也輸的精彩。”抱鬆在一旁好象是安慰地對我笑道。

看著邊上一唱一合的抱鬆抱月,我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氣,再看著四周修真們投射過來的眼光,多是些安慰的眼神,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看來大家是認定我輸了,我拍著抱月的肩膀安慰道:“別哭了,宗主真的沒輸,你們不是可以在結界的投影上看到比賽的嗎?你應該很清楚,剛才贏的是誰啊。”

“但是…但是…但是我正看得過癮,一陣雷光下來,結界就沒有圖象了啊!”

啊?我頓時啞口無言,這下可說不明白了。

旁邊的一鵠見我無法辯白,笑道:“我看你們宗主真是贏了,你看他的氣息均勻,雖然衣服慘了點,但不象是受過傷的樣子,最多有些法力透支而顯得麵色慘白,我想他休息一下就好了,我說的對嗎?天。”

就在一鵠就要說出我的名字的時候,我的眼角掃到不遠處地少陽一幹人等,急忙插道:“是啊!是啊!沒事!沒事的!”為了轉移大家的注意,還特地當著眾人的麵用個法術將衣服修理整齊,但這一舉動,惹來不少修真的白眼,亦有不少修真投來不屑地眼光,回頭想想,我當著大家這樣做的確有些賣弄的感覺,不過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抱月聽了一鵠的話,見我還有餘力使用法術,總算是破涕為笑,但還是猶豫著問道:“宗主真得勝了四大書院?”

見我再次點頭,抱月拉著我的衣角,興奮道:“我就知道,宗主一定會贏的!”

此言一出,連鎖反應似得在修真中影起一陣喧嘩。

“你聽見了嗎?他贏了,贏了四大書院啊!”

“真是英雄出少年,長江後浪推前浪!”

“真的?假的啊!四大書院都敗給他!希望他不是我下個對手吧。”

抱月一邊聽著周圍的讚揚,一邊拉著我向土宗的住處走去,臉上洋溢著得意的表情,好象恨不得大家都知道她是土宗的弟子一樣,而一邊的抱鬆也好不到哪去,倒是一鵠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一路走來,我如坐針坫,在大家的讚揚聲中,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隻好一路微笑著向大家表示謝意,好不容易回到住處,這才鬆了一口氣。

在房間裏休息了一會,我看著忙裏忙外,不知道忙碌些什麽的抱鬆,忽然想起來還不知道抱鬆的比賽結果怎麽樣,忙喊住抱鬆問道:“抱鬆,你的比賽怎麽樣了?”

抱鬆搭聳著腦袋,支支唔唔了半天,看那樣子怕是沒過。

“沒事的,你年紀還小,也不必太在意勝敗,多積累些經驗,失敗不見得是件壞事,至少可以知道自己的不足。”不過抱鬆還好,畢竟是男的,比抱月好安慰多了,隻說了幾句抱鬆就點頭道:“宗主說的我都知道,等過了這幾天,習慣了就好。”說完,又獨自去忙碌了,看著抱鬆進進出出的身影,我知道他是那種寧願喜歡把苦惱放在心裏,也不願意告訴別人的人。

掃過抱鬆的身影,我這才想起,一鵠那小子不知道去哪了,按他的性格這時候應該在這裏鬧騰一陣才是,怎麽隻這下人就不知道去哪了,算了,不管他,沒他煩這裏也安靜多了,至於他的比賽結果嘛,我倒是一點都不擔心,連我都勝了如煙,憑著他的修為和身手,不把對方打趴下就算不錯了,要不然蜀山劍派豈不是濫得虛名。

回到房間內,冥想了一會,恢複了元氣,坐在地上想著白天和如煙打鬥時發生異象,想起那會我在誅魔焚雷中的殺意,黑色的護體神雷,到現在都讓我心驚膽跳,如果不是手中的玉佛珠在關鍵時刻保持著我靈台的一絲清明,隻怕超越負載的痛楚會讓殺意泯滅掉我最後的理智,那後果…

難道,天鬼真的不適合修真嗎?為什麽會有那麽強的殺意,還有經久不出現的護體神雷為什麽這次會出現,而且竟然是黑色的,這一切都顯得十分詭異,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看著發白的天空,我知道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比賽的時間也快到了,在出門隻前,我還是要整理一下身上的衣物,總不能穿著皺巴巴的衣服去浮雲穀,當手指觸碰到身邊的乾坤袋時,我這才想起,小雪好象有好久都沒出來了,該不會餓死了吧。

我急忙解下乾坤袋,在裏麵摸索了半天,總算摸到小雪那柔弱的身體,毛毛糙糙的,好象被什麽東西包裹著一樣,心中焦慮地將小雪從乾坤袋中取了出來,這才發現,小雪被一層透明的薄膜包裹著,我伸手就想把薄膜撕開,讓小雪出來,誰料原本彈指可破的薄膜竟然硬如磬石,無論怎樣使勁都分毫不動,即使使用法力也不能穿透。

這個該死地薄膜到底是什麽東西?我束手無策在看著**發著淡淡乳白色光芒的薄膜,小雪安詳地躺在裏麵,那樣子似乎象是在沉睡,厚實的尾巴將小爪子和頭一起包裹起來,很是讓人愛憐。

小雪不會就這樣死了吧?看它的樣子也不象啊。我不安想著。

不會的,小雪不會的,回想起在無幽穀內和小雪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小雪如同精靈一樣伴隨我渡過了最苦悶的幾年,也是人生的低穀,快樂而又短暫,我將小雪輕輕地捧在手中,看著蜷縮在薄膜中小雪,心裏多麽希望它可以馬上站起來,哪怕是睜開眼睛看我一眼,但這隻是我的幻想,小雪依然如同熟睡一樣。

小雪,睡吧,我不會讓任何人來打攪你的,無論你什麽時候醒,無論多久,我都會等你的,我再也不會讓你餓著了,我會帶你吃天下最好吃的鬆子,但是,你一定要醒啊,我相信你一定會醒的。

將小雪放入乾坤袋內,我忽然想起忘塵伯伯的話,雪神貂總是選擇靈體作為主人,難道我讓小雪失望了嗎?它選擇沉眠的形式來躲避我,來等待下個靈體,它的下個主人?

想起出了無幽穀後我對小雪的冷落,我自責到了極點,我懷著內疚地想著,如果不是我執意讓小雪進乾坤袋,也許小雪今天就不會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