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你可以彈給我聽啊(1/3)

不見有人彈琴,琴卻自己響個不停。

也許這就是琴的靈性所在吧。

自從這種情況發生之後,陸九引就經常過來聽琴,他安安靜靜地坐在長凳上,倚著紅木柱發呆,此時的他不再是一名琴師,而是簡簡單單的一名聽琴客人。

他一言不發,但眼中蘊含了無限情愫。

兩年後他去世了。

然後是一世又一世的輪回,在無數次的輪回之中,他都會做同一個夢,夢裏是兩名琴師一起奏琴,那琴音無拘無束,像是海邊肆意的風,沒有什麽可以管束它。

他如同發了瘋一般尋找一架古琴,他不知道那古琴叫什麽名字,也不知道古琴長什麽模樣,隻記得那琴音……太迷人了。

仿佛一張網向他張開,讓他不由自主地跳進去,再也不想出來。

這一找就是近千年。

每一世他都孤單一人,每一世他都想盡辦法,但始終沒能找到那架琴。

直到現世,琴和琴師都回來了,他們終於再一次相遇。

葉鬆風看完了陸九引所有的記憶,一時間複雜的心情難以平靜,有點哭笑不得,目光遊移到麵前的鬆風古琴上,指尖忍不住彈奏了一個音節,艱難地說:“你也是真是的,她說砍斷我的手你就答應了?沒點骨氣。”

“你肯定會怪我啊,我這人最怕得罪人,尤其是害怕得罪你。”褚郊故作輕鬆,但憶起那般慘烈的曾經,還是有些苦澀。

“我不會怪你。”

極輕極輕的話從葉鬆風的嘴裏說了出來,卻是如同千斤萬斤重。

褚郊的目光黯淡下來:“若真是那樣……我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對於琴師而言最殘忍的事情莫過於此生不能再彈琴,你是天下第一的琴師。我怎麽能夠看著一個大半輩子都在彈琴的人,在以後的時光裏隻能看著一雙斷手度日?”

“你可以彈給我聽啊。”葉鬆風像個孩子似的笑了。

褚郊也笑:“隻不過沒能如你所願,那段日子大多數時候都是你在彈琴給我聽。很好聽的琴音,隻不過太悲傷了,每每聽來都鼻尖發酸,忍不

住流淚。唉,若是那個時候就知道你的魂魄就在附近,我一定不會把自己脆弱的一麵給你看的。”

“我的魂魄一直在琴上。琴在,我就在。”

說著說著,葉鬆風的形體變得愈加單薄,仿佛風一吹就能倒下,褚泉的身體不知何時倒在了地上,葉鬆風大概已經無力支撐一個身體了。

他如同一道光芒,咻的一下鑽進了鬆風古琴之中。

褚郊伸出手來想要觸碰葉鬆風,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和古琴融為一體,那隻手僵硬地浮在半空,過了好大一會兒才放了下來。

說不清褚郊是什麽表情,沒有太難過,隻是輕輕地歎息一聲,轉而俯身抱起了鬆風古琴,用青花布仔仔細細地把琴包好。

這一係列的動作他做得很是緩慢,小心翼翼的,像是在捧著一件易碎的珍寶,生怕用力太大它就會破碎。

包好之後,他淺笑道:“歡迎回到我身邊。”

等待了那麽久那麽久,輾轉幾度,鬆風古琴總算是回到了正確的人身邊,終於,完成了一個千年的心願。

從褚郊的房子裏走出來,我問周行之:“白棉怎麽辦?她會不會還對褚家不利?”

“不會的,受了我那一掌,她不敢再興風作浪,她最後的結局要麽是被一些陰陽師打散,要麽是被冥府的人帶走。寧遠郡主賄賂孟婆,私自帶著記憶,早就應該受懲罰了。”

說到這個,我後悔莫及:“早知道我也賄賂賄賂孟婆了,帶著記憶多好,非要什麽都不知道,內心卻還是有一個信念,太糟糕了。”

“不如你賄賂賄賂為夫?”他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狡黠。

我像是乖乖的小兔子嗅到了危險的味道,當即擺擺手後退幾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不了不了,大人您的咖位太大,對於我來說想見您一麵都很是問題,更別說賄賂您了。”

他後退一步攬住了我的肩,徑直到了褚家老爺子那裏,告訴他們現在根源已經解決了,風水局可以找人恢複原狀,這樣可以及時補救褚家經濟上的損失。

即將從褚家出來

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之前不是說程一澤也有一個記憶盒子嗎,還沒有把他叫過來,葉鬆風就已經進入琴裏麵了,這可怎麽辦?”

“沒關係。”周行之神秘一笑,“他能夠感應得到剛才的琴音。《久隱》一出,方圓十裏隻要是有點靈力的人都能感應到。”

如此,看來可以解決歲神的事情了。

我歡天喜地地拿出手機要跟程一澤打電話,周行之卻是一把搶過了我的手機,飛速地撥打了他的手機號碼,我隻能氣鼓鼓地看著他和程一澤對話,心裏默默地吐槽。

真小氣,連個電話都不讓我打!

“喂,小布嗎?”

“我是她老公。”周行之麵不改色,跟下官方通知似的,“現在我要跟你說一件事情,就在剛才你有沒有想起什麽事情?如果有的話,請務必一五一十地告知我們。”

周行之把電話挪遠了一點,我也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總之過了沒多久周行之提出了一個地點,大概是在那裏見麵,到那時候詳談。

那是一個咖啡廳。

我們到達的時候程一澤已經坐在桌子上了,我推門而入,高高興興地坐在他對麵,哪知周行之連這都不能容忍,非要跟我換位置,好讓他和程一澤麵對麵。

我實在是拿他沒有辦法,就坐在他旁邊聽程一澤敘述他的前世。

剛剛彈琴之時他在睡覺,所以這是他在夢中所經曆的所有事情。夢裏他是一個小嬰兒,戰火紛飛的年代,他唄母親抱在懷裏四處逃竄。

那是冬天,沒有人能夠吃飽穿暖,母親脫下身上的外衣裹在小嬰兒身上,一路沿街乞討。起初覺得這麽做很沒有麵子,但如果不這樣的話,孩子很有可能死掉。

即使麵對諸多的人冷眼,即使被人唾罵,母親也依然堅持乞討,幾乎所有討來的東西她嚼了嚼喂給孩子了,她自己倒是什麽都隻吃一點點,長時間下來骨瘦如柴。

一連幾天,是真的討不到食物了,母親沒有辦法,隻得狠下心把孩子放在一處馬廄,希望好心人能夠收養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