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藥都按時喂給他了(1/3)

後背暖融融的,像是有一把火在周圍燃燒著,海宮裏潮濕寒冷,我的脊背冰冰涼涼,還是在這熱流之下才漸漸暖了過來。

心怎麽也靜不下來,一會兒是我將幻海地圖交付到楊霖手中,像是交代後事一般對她說:“你一定要把這個送到周行之手中,如果不能……”

“夫人,倘若楊霖不能完成任務,那就以死謝罪。”楊霖說著還在地圖上加了一道封印,以防止其他人打開地圖。

到現在我依然記得她說這話時候的表情,那麽專注那麽認真,緊繃的臉頰仍舊是清秀非常,堅定的眼神頗有幾分視死如歸。

等這個畫麵閃過去,又一個畫麵又浮了上來。

周行之端坐在桌案之前,一筆一劃地寫著我的名字——屏幽。他的表情無比認真,像是雕刻家在刻著一樣珍貴的藝術品。生怕稍稍一走神就會留下缺憾。

無數個淩亂的畫麵如同放電影一般滑過,最後看到的是我們的初見,第一世的初見。

那一眼的回眸,我便是陷入了他的世界之中,無法再抽身而退。

這些都過去之後,就形成了大片大片的空白。

我的氣息漸漸平穩,爾後一抹紅色一閃而過,像是豔麗的海棠花綻放又凋落,一切隻在一瞬間。我蹙眉,想要憶起那究竟是什麽,然而記憶裏隻有一抹模糊的紅。

血?還是其他?

暖意更加濃烈了,隨後一個聲音在我耳邊喃喃道:“去吧屏幽,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記憶裏,我對著麵前的人拜了三拜,恭恭敬敬地回答:“是的師父,弟子屏幽一定會完成任務。”

然後我孤身一人走出了院子,那時的我著一襲白衣,綢緞製成的衣衫一塵不染,像極了冬冽泉邊盛開著的白色月亮花。

我走了一條很長很長的路,一眼看不到盡頭,或者說……根本就沒有盡頭可言。

我來到了一個府邸,有小廝將我帶到了一棵桃樹之下,桃花開得正豔,即使如此也隻是

陪襯。有人斜躺在桃樹上,一襲紅衣傾瀉而下,他手裏提著一壺酒,神色慵懶,眉心一點紅色甚是妖冶。大約是因為喝多了酒的緣故,他的眼神有些迷離,浪蕩不羈,卻也如刀鋒一般銳利。

如此妖孽之人。

小廝恭敬地行禮,道:“大人,這是從九仙山來的姑娘,上好的醫師,奉師命前來照顧大人。”

我不敢正眼看他,就從餘光裏瞥著他的表情。他像是沒有聽見小廝的話,自顧自地飲一口酒,黑發隨風飄揚,幾許桃花飄落,美得像是一幅畫卷。

等小廝講完了他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傲然,目空一切。

爾後擺擺手讓小廝離開,一片桃林之中隻剩下了我們兩個人。

當時我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揚起下巴直接對他說道:“喂,下來。”

他還真的就從桃樹上跳下來,一手提著酒壺醉醺醺地過來,噴灑出的氣息滿是酒味兒,蔥白的食指挑起我的下巴頦,迫使我直視他的臉龐:“小姑娘長得不錯嘛,知道這裏的規矩嗎?”

我小聲嘟囔:“鬼才知道。”

他在我跟前踱步,不急不躁地說:“做我夫人,就讓你完成任務。”

赤果果的調戲啊!

不過這台詞怎麽那麽熟悉,像是在哪裏聽過……

我驀然睜開了眼眸,思前想後在一個瞬間明白過來——這分明是周行之身為冥羽的時候跟我說過的話!

可是,記憶裏那個時候他不是身穿白衣的麽,怎麽會以一襲紅衣出現?不過還別說,他的紅衣版本還真是妖孽得不行,我的少女心霎時間泛濫起來。

但是有什麽不對,我印象之中的冥羽都是比較溫和的,他的紅衣狀態很明顯地發散出來一種血腥之氣,眼神也沒有半分溫柔可言。

倒是調侃的成分居多。

我沉下心來,繼續深扒存在於自己身上的那些回憶。

以後的日子裏我就住在了冥府,那段時間冥羽的身體很差,身為醫師的我就負責配藥熬藥,每天有

固定的時間我會去他的房間喂藥給他。

不對啊,和之前周行之說的並不一樣。

教授治愈之術?分明是隻是單方麵地在治病……不,也並不是在治病。

某個畫麵,穿著黑袍的男人偷偷摸摸地來找我,將我拉去柴房,問:“屏幽,事情最近進展如何?”

那時候的我明顯對於冥羽已經產生了些許感情,於是說道:“師兄,他對我的戒備心理很強,我沒有辦法下手。”

“藥都按時喂給他了?”

“是的。”我低了頭,有些心虛。

男人滿意地點點頭,語重心長地說:“那就好,畢竟我們的事業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慢慢來。”

此時我突然發覺這聲音很是熟悉……仔細一想不就是黑衣人首領昆嗎!

如夢初醒。

原來那時候我去到冥羽的身邊,的的確確是奉師命,但並不像他說的那麽簡單,什麽所謂的教授治愈之術,他隻是覺得事情已經過去了,不想再讓我背負那麽重的心理負擔,所以才講的含含糊糊。

恐怕從那時起,昆就已經籌劃著如何得知幻海的秘密以及如何進入海宮,從而找到定海珠,釋放鮫人一族。而我在那個時候是他們的同謀,被作為醫師送到冥羽身邊,實則是在暗地裏打探消息,順便在藥裏做點手腳……以束縛住冥羽,必要時完全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人生觀頓時受到了挑戰。

本以為我和周行之以前是比較單純的關係,不是一見鍾情也就算了,但現在這是……什麽鬼?頗有一些利用和被利用的悲涼。

我的師父讓我過去執行任務,而我竟然愛上了那個人,不可抑製。不用多說,當年我一定是失敗了,敗得體無完膚。

他身著紅衣美得妖嬈,我著一襲白衣如同蒼白的花蕾。

直到後來他開始穿白衣了,難道是因了我的緣故?

竊喜之餘,我迫切地想要證實這件事情,於是慌忙大聲地喊了起來:“來人啊——叫你們大人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