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粉水晶手鏈(1/3)

今天的笛聲特別平靜,基本上都是一個音調,從開始到結束沒有任何變化。

就在我昏昏欲睡之際,牆壁上陡然出現一灘陰影,像是水跡滲透過來,最終在牆角聚合成為一個蜷縮的人形。

有魂魄!

此時笛音調子升高,變得歡快起來。

據說骨笛所發出的聲音和所召喚的魂魄有關係,如果那隻鬼怨氣極深,笛聲就會變得幽怨悲傷,現下笛音很是活潑,看來這隻鬼心情不錯。

“你是程一澤嗎?”

問出這句話我就後悔了,隻見那隻鬼掙紮著站起來,佝僂著腰艱難地飄了兩步,根本就不是程一澤!

估計是附近的孤魂野鬼,聞到了燒紙錢的味道過來蹭幾毛錢。

“別急。”周行之微微頷首,問道,“老人家,你知道這裏前兩天有個人被勾走了魂魄嗎?”

“勾魂?”老鬼的記憶力好像不太好,腦袋搖搖晃晃,像是古代私塾裏的那些讀書人,末了模棱兩可地說,“好像是有吧。”

期間不管他的腦袋怎麽晃動,眼珠子是一動不動,死死地盯住了那正在燃燒的紙錢。

韓子歸對著火盆努努嘴:“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這些全部歸你。”

老鬼搓搓手,歪著嘴巴嗬嗬笑著,如果鬼有哈喇子的話,一定會流得滿地都是。

“我死之後就沒誰給我燒過紙,逢年過節的也隻能在十字路口搶別人的紙錢香灰,真苦啊……”

韓子歸立馬把兜裏剩餘的紙錢也掏出來:“等你說完,這些也給你。”

“真的?”那幽深的眼眸裏瞬時亮起了墨綠色光芒。

韓子歸鄭重其事地點點頭,表示他所說的話都是真的,絕對不欺騙人民群眾。

老鬼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講了起來:“前幾天來的那隻鬼很厲害,周邊的鬼都嚇跑了。還是一個膽大的跟我講了一些細節。據說那隻鬼受人之托,勾走了小男娃的魂魄,嘖嘖嘖,那小男娃長得可真俊呐!事後我們不少鬼都過來看他的身體,一些女鬼都想著要是能夠碰見小男娃的魂魄,就跟他結陰婚啥的……”

這老鬼囉哩巴嗦的,我是在是受不了了,氣得一跺腳:“講重點!”

“哎呀你這女娃娃怎麽這麽著急!不知道尊重別人嗎?讓你這麽一說,老頭子我馬上忘記了要說什麽!說什麽呢……”

我耐著性子向老鬼道歉,看他抓耳撓腮一陣子,終於是說到了重點內容。

“聽說那隻鬼上了一個女娃娃的身,所以才能借機把他的魂魄給勾走。但也有另一種說法,那隻鬼是想讓小男娃的家裏記恨女娃娃!喏,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經過。”

韓子歸冷著一張臉往火盆裏添了三張紙錢。

“就這麽點兒?”老鬼心不甘情不願。

就在我以為不會再挖掘到什麽有效信息的時候,一直沒有出聲的周行之發問了:“你剛剛說那隻鬼是受人之托,怎麽回事?”

“是附近一隻女鬼說的,她看見過那隻男鬼和一個小姑娘做交易。你們真應

該見見那隻女鬼,她可厲害了!什麽事情再複雜再撲朔迷離,都能讓她一眼看出關鍵點!她剛在我們鬼界出版了第一部小說,三天後簽名售書!”老鬼滿臉的迷醉,仿佛身為鐵杆粉絲已經把偶像寫的書拿到手了,還是帶簽名的。

“退下吧。”

周行之擺擺手。

“那我的錢——”老鬼皺著一張臉,怨婦似的看著韓子歸,他索性把手裏的紙錢全都丟進火盆,就當是賞給老鬼的買書錢。

抱著一遝紙錢的老鬼簡直不能更高興,臨走之前腰板兒都挺直了,跟十七八歲的少年似的,邁著輕快的步子隱去了身影。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走遠,訝異地問:“鬼界還有作家?”

“有啊,幹什麽的都有。”韓子歸見怪不怪,聳聳肩收起了火盆,“今晚還不錯,起碼沒有白費力氣。”

也是,起碼得到了一些消息。

那個和鬼做交易的小姑娘到底是誰?而且她還希望程家記恨我,這樣一來,如果程一澤醒過來,勢必會聽信家人的話,認為我對他圖謀不軌,從而討厭我。

既然是女人,十有八九是程一澤的仰慕者,為了除掉情敵做出這樣的事情也是成立的。

畢竟女人在極端情況下非常瘋狂,完全沒有理智可言,甚至不惜與鬼做交易。

不過,那個人得有多麽喜歡程一澤,才會不惜任何代價,隻為了讓程家記恨我,讓程一澤討厭我?

“想到是誰了嗎?”

麵對韓子歸的詢問我隻能搖搖頭,程一澤這幾年招惹的女人可不少,現在我的心裏還真是沒有一個確定的人選。

回去之後我們兵分兩路,我和周行之去醫院,韓子歸則去處理他的一個委托。

由於要迷惑韓盛音,我已經不和周行之並肩行走了,而是一前一後。

走在前麵的周行之忽然停了下來,說:“如果那隻鬼真的隻是想讓程家記恨你,完全可以采取其他手段,而不必把程一澤的魂魄帶走。“

對啊,隨便上了我的身,製造一些引起誤會的事情不就可以了麽,沒必要折騰程一澤。而且,那個和鬼做交易的女人,一定也不希望程一澤變成現在這樣,整天半死不活的。

“歸根結底,它還是想要程一澤的魂魄。”我明白了周行之的意思,“所以它才選擇了一個兩全的方法,既滿足了那個女人的願望,又保證了它自己的利益。”

像這種為了一己私怨和鬼魂進行交易的人最為可悲,他們居然以為自己遵守了約定,鬼魂也同樣會遵守。

簡直是個笑話。

如果那女人知道程一澤因為她的行為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不知道又是怎樣的心情呢?

這樣想著,市中心醫院已經近在眼前了。

我們曾經在這家醫院見習,因此我知道重症病房在哪。至於程一澤在哪個病房,不如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上認識他的人,實在不行的話就去護士站查一查病人登記,總能找到的。

從急診那裏的電梯上到三樓就是重症病房,醫院

向來人多的很,我剛進電梯隻能擠在最外麵,自動門剛要關上,一個人冒冒失失地跑過來,迎麵撞在我肩膀上。

我沒有理會,卻聽見她叫了我的名字。

“秦小布,你還有臉來看程一澤!”

醫院這麽大,你怎麽就知道我是來看程一澤的?

想到這裏,我抬眼看了看那出言不遜的人。

她穿著一件長袖蕾絲裙,手腕上戴著一串粉水晶手鏈,此刻挑釁似的注視著我。

“徐恬啊,我是來看程一澤的,但是不知道他住在哪個病房。”

徐恬喜歡程一澤很久了,現在程一澤病了她居然還能不離不棄,也的確是挺難得的。

“呸!別以為溫公子罩著你,你就能無法無天!誰不知道阿澤出事的那天晚上隻有你和他在一起,就是你搞的鬼!現在還來看阿澤?簡直貓哭耗子假慈悲!”徐恬冷哼一聲,也不顧這是在電梯裏,說話連珠炮似的完全停不下來。

等到了三樓,她一扭身出了電梯,拎著包就朝某個病房走去。

“留心這個女孩。”

聽到周行之適時的提醒,我默然地跟上了她的腳步。

過去護士站是單人病房,徐恬在南邊第四個病房停下來,禮貌地敲了敲門。

很快就有一個燙著卷發的中年婦女打開了門,是程媽媽。

她首先看到了徐恬,熱切地說:“恬恬啊,今天又來看阿澤?”

“哎,阿澤怎麽樣了?”

“還是老樣子。”程媽媽歎息一聲,慌忙把徐恬迎進去,眼角的餘光從我身上掃過,臉立刻拉了下來,“你來幹什麽?”

“來看看程一澤。”

徐恬輕手輕腳地到了病床前麵,溫柔地呼喚著沉睡的人。

然而程一澤安靜地躺在**,沒有任何回答。

“恬恬,你別喊了,醫生都說他很難醒過來了。”程媽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目光裏麵的怨恨遠遠超過了我所見過的那些鬼魅。

如果眼神能殺人,我早已經死在了程媽媽的跟前。

徐恬長長的頭發垂下來,搭在程一澤半邊臉上,她輕柔地撫平程一澤緊皺的眉梢,哽咽著說:“我老覺得阿澤還能醒過來,所以每天都來這裏喊他的名字,我相信他聽到我的呼喚一定能蘇醒。”

想得挺美。

我冷哼一聲,注意到周行之盯著她手上的粉水晶手鏈看個不停,於是從病房裏退出來,問:“有什麽問題嗎?”

“有鬼氣。”

淘寶上有不少店鋪賣粉水晶製品,說是可以招桃花。上一次見徐恬是在學校的公交站牌那裏,她和程一澤準備出去約會,那個時候她好像還沒戴這串手鏈。

從時間上來講,似乎是吻合的。

怕程媽媽看見我生氣,我就沒再進病房,而是耐心地坐在不遠處的一個藍凳子上,等著徐恬出來。

大約半小時後,徐恬聘聘婷婷的身影出現在走廊上,她的手裏多了一個杯子,應該是去接熱水。

趁著她從我跟前經過,我瞅準時機,準確無誤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手鏈挺好看,哪裏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