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宓桃即將滿二十五歲之前,在月老廟怞到一張下下簽。

哈哈!這算什麽?二十五年來從沒交過男朋友的宓桃小姐佯裝瀟灑地將那張簽紙撕個碎爛,再用力柔扁它,拿去喂垃圾桶。

下下簽又怎樣?沒男友又怎樣?年齡四舍五入後就要三十歲又怎樣?她在月老廟前頭揚得老高,決定當作沒來過這裏。

那是距離現在大約半年前的事了,卓宓桃瞪著鏡子,忽然間覺得,她大概就是因為那樣不小心得罪月老,才會在此刻惹上那個小惡魔……

她深呼吸,安慰自己,別想太多。

月老不懂英文嘛!怎麽樣也管不到美國來,所以這一切隻是巧合,跟那張下下簽完全沒關係。

可是要怎麽合理的解釋這一切?

她,卓宓桃,強烈懷疑因為老爸亂取名字——宓者,安寧也——導致她的桃花太安分,這二十幾年來沒人要。但是那也沒關係,身為二十一世紀新時代的新女性,她期勉自己不要流於膚淺,要重視內涵,腦袋外的不重要,腦袋裏的才重要,所以她從小就用功念書,發憤向上……有點老套,好像女人不美就要當書呆子,不過她是真的挺愛念書的,這一念就出國比賽……噢,是出國留學,念完碩士後,她也很幸運的在一年的實習時間裏,經由教授的引薦找到一份教職。

多麽一帆風順,多麽教人羨慕啊!老天果然是公平的,她的男人緣不怎麽樣,長輩緣倒是不錯,求學至出社會都有貴人罩,老家一堆長輩想替她做媒,但是在經過幾次可怕又可笑的相親後,她決定如果無法靠自己找到另一半,那還是當個老姑婆吧!

想想一個二十幾年來沒桃花,隻會念書,而且外表樸實的女人——唇膏這輩子沒用過,蜜粉是什麽不知道,頭發不燙不染、好整理就行,衣服也隻要求符合身分即可,所以她像每個初出茅廬的新鮮人,天天穿套裝到學校報到……

多麽平凡又無趣!男人瞎了眼才會來纏她,她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少女懷春的求學時代,她老是自作多情地喜歡上對她好一點的學長或男同學,結果都是自取其辱,所以她已經很懂得調適自己在麵對異性時的心態——

就把他們全當成西瓜,西瓜沒有性別,他們什麽都不是。

然後呢……

她遇上一顆比她**,還把她吃幹抹淨的西瓜!

呃,如果那個小惡魔知道她形容他是西瓜,應該會抓狂吧?嗚嗚,他抓狂很恐怖啊!

卓宓桃還在皮皮挫的當口,提袋裏的手機響了,她手忙腳亂地掏出那支某人硬塞給她的手機——前天她才在各大媒體廣告上看到這支手機亮相,某人倒像要表現他有多神通廣大一般,早一個月前就逼她二十四小時帶在身上。

“你在哪?”有些慵懶的嗓音傳來。

卓宓桃吞了口口水,心虛地道:“在……在路上。”

“那就好,不要遲到了。你記得遲到的懲罰是什麽吧?”電話那頭,小惡魔迷人卻邪惡的冷笑刺得她頭皮發麻。

“記……記得。”卓宓桃整張臉刷地泛紅冒煙。

“你還有五分鍾,慢慢來,我會等你。”低沉的嗓音輕笑道,像在誘哄。

卓宓桃驚跳而起,“我……我趕車,晚點再聊!”死了!隻剩五分鍾,而她還在家裏!

“不要急,小心安全,我不介意多等幾分鍾。”他說的好像他大少爺多麽寬大為懷似的,但卓宓桃才不上當。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要被剝皮的人是我耶!

掛了電話,卓宓桃不得下以逃命般的速度,奔向魔窟去也!